秦氏轻笑着上前,凑在吴永川耳边说了几句话。
吴永川的脸色变了变,最终没有说什么。
这一夜,吴永川果然在秦氏房里用了晚饭,而后在秦氏的房里歇下了。
第二天一早,楚国公府上下便都知道,国公爷跟国公夫人又和好了。
秦妈妈笑着看着正在梳妆的秦氏,轻手轻脚的上前送上一只匣子:“这是国公爷送过来的,说是专程从珍宝阁给您定的。”
秦氏懒懒看了一眼,让秦妈妈放在桌子上。
两人还没说上几句话,吴文杰的声音就已经从门外传了进来:“娘!”隔着一道门,他的声音仍旧中气十足。
秦氏还没来得及头痛,吴文杰已经掀了帘子进门了。
一进门,他二话不说的凑到秦氏跟前,兴冲冲的说:“娘,快让人给我准备车马,我要出门!”
秦氏就挑了挑眉有些无奈,她跟吴永川都是再聪明不过的人,可不知道怎么生了个儿子就这么蠢笨,连看人眼色都不会。
可到底是自己亲生儿子,秦氏哪怕是冷待谁都不能冷待他,闻言便揉了揉太阳穴有些无奈的问:“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过去几天,又要出门去做什么?”
身为一个世子,半点心机手段都没有也就罢了,连形势都不会看。
吴永川前些天跟她闹脾气,人都去了京营住,如果不是她用尽手段,府里还能是现在这副样子?
他还能安安心心的当他的世子?
偏这个傻子,竟然真是半点都不知道这些。
吴文杰不依不饶,他从小金尊玉贵的长大,没必要看人脸色,所以自然也不屑于去了解这些。
他忍不住抱怨:“娘亲就让我去么,我都许久没出门了。好不容易曾家办满月,我想着还能见见琳琅妹妹。”
又是陆琳琅!
都是千年的狐狸,陆琳琅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她怎么会不知道?这就是个最狐媚精明不过的,吴文杰也就只有被她吃得死死的份。
提起陆琳琅,这一次秦氏却不如之前那么反感了,反倒是饶有兴致的哦了一声,拖长了语调说:“原来是这事儿,你若是不说,我都差点儿忘了曾家满月宴给咱们发了帖子了。”
她替儿子整理了衣裳,又沉声道:“不过曾家满月宴还有五天,你急什么?到时候不仅你去,我带着你一起去。”
曾家是陆显宗的连襟,曾夫人是林氏的亲妹妹,林氏自然不可能缺席曾家的事儿。
原本楚国公府跟陆家是早定下的姻亲,两家关系向来好,她跟林氏也要好,曾家给他们发帖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可秦氏之前可没打算给她们这个脸面。
现在却不同了,现在她已经把这件事处置妥当,自然是能分出时间跟精力来去告诉林氏,她别以为送出了那套蓝宝石首饰就有什么好得意的。
当年的事翻出来又怎么样?
做了这么多年的国公夫人,她早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吴文杰很好哄骗,听见母亲这么说,他半信半疑的看着她:“那,那你到时候不再阻拦我看琳琅妹妹了?”
“这有什么好阻拦的?”秦氏和风细雨的笑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你喜欢的话,多少个都有,不要说是陆琳琅,便是陆明薇,你到时候喜欢,两个人都是你的。”
吴文杰原本想骂陆明薇是个贱人,但是到了嘴边不知道怎么的想起退婚那天的陆明薇的样子来。
也就是在那一天他才注意到,原来陆明薇长得也是很好看的。
听见母亲这么说,他竟一时没有再说什么难听的话。
若是要选一个,他当然是选陆琳琅。
但是若是能二者兼收,那他勉为其难的收下陆明薇也没什么。
秦家一扫之前的颓唐喜气洋洋。
而韦家却是风雨欲来。
太夫人最遗憾的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韦氏早逝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只是都说人生无常,生死自有定数,她再如何也不能跟天抗衡,可没想到韦氏却是被人毒害。
这个消息对她来说无异于是晴天霹雳,只要想想女儿独自一人在京城孤立无援,遭遇丈夫和闺中密友的双重背叛,惨死在这对狗男女的手下,她便觉得锥心裂肺的痛。
灵芝断断续续的说出当年的事。
林氏当年守了望门寡,为了避免别人说闲言碎语来了京城,但是却还是避免不了被人指指点点,最后林夫人只能带着林氏住在大昭寺,说是林氏为去世的未婚夫念经祈求超度。
寺里毕竟寂寞,林氏写信跟韦氏诉苦,韦氏出于姐妹之情,时常去寺里看望。
谁知道有一次却发觉原本说要去通州办差的陆显宗竟然也在大昭寺。
韦嘉朝已经捏紧了拳头,他都不忍心去想,当时韦氏该是何等的难过。
陆明薇也闭了闭眼睛。
虽然她早已经猜测自己母亲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也早已经猜测林氏跟这件事有关。
但是林氏这么不堪且狠毒,再听一遍,她还是为母亲心痛。
灵芝顿了顿,才又说:“夫人起了疑心,便审问了侯爷跟前的小厮,知道侯爷原来隔三差五都去大昭寺......”
这么明显的证据,韦氏就算是想要装傻也不可能说服自己,可是当时她已经怀上了陆云亭即将生产,她只能一面当不知道这件事,一面去试探林氏和陆显宗。
陆显宗当然经不住试探漏了陷,韦氏当时心灰意冷,生产之后便要跟陆显宗和离。
陆显宗虽然跟林氏厮混在一起,却也舍不得韦氏,便跪地求饶,保证不会再犯,以后也绝不会再跟林氏往来。
灵芝哭的发狠:“夫人哪里能想到这两人这么无耻?面上答应了再也不会苟且,谁知道少爷满月礼,那两人就又鬼混到了一起!侯爷说是去皇觉寺给少爷请平安符,可实际上却是去了大昭寺,连拿回来的平安符都是大昭寺的......”
韦太夫人勐地扔了手里的杯子,似乎只有这瓷器碎裂的声音能够稍稍平息她心里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