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随着男人穿过近乎看不出来的土路,爬上一个土丘。一座十分简陋的柴房便极为平凡的出现在了眼前。
“这是你..和你的弟弟所居住的屋子?”
我有点不相信眼前所见,于是侧过身子,看向男人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把左手提的一捆柴扔到门口右侧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我没有紧随其后,而是左顾右盼对这座柴房,和它周围的事物进行打量。
普通的用来砍柴的斧子,用来放置木柴的木墩。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这说明这个男人的主要工作也只是卖木柴而已,也由此间接证明,这个村庄的人,也都是用木头,作为主要能量资源。
“你要买木头吗?”
男人又走出来,对我说道。
“当然不要。”我说道:“只是好奇。”
男人手里拿着个木制的杯子,他喝了一口,然后又说道:“好奇什么?”
我才那杯子里的应该是酒类,因为他的脸颊已经漫上了红润,特别是和其他已经被寒风吹的有些发白的皮肤对比起来,更加显眼。
我走过去,说道:“我以为,你应该有些钱,至少..”说着扫视一下四周,耸了耸肩:“不会住在这么简陋的屋子里。”
“为什么这么说。”男人打了个酒嗝,被杯子里的所有的酒一饮而尽,满嘴酒气的继续说道:“我明白了…你认为,我会干情报贩子的工作,对不对!”
他彻底是酒精冲了脑子。
不过,我也觉得这是个好情况,因为说不定,他会向我吐露更多的情报,于是我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道:“还是,说一说老根特吧。”
然他没有像我刚才所想的那般,反而非常精明的呵呵一笑,口齿有些不清地说道:“钱,钱呢?”
看他那目露精光的样子,我只能妥协,心想给怀特打个电话,让他送钱过来。但当右手刚放进裤兜,碰到手机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你是想要纸,还是卡。”我表现出无奈的表情,瞥了他一眼,说道:“还是,与时俱进的电子转账。”
男人又打了个酒嗝,伸出右手,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说道:“放在手里,才能…安心。”
我点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将放在裤兜的右手移到上衣内袋里,拿出了一张大额面值的美钞,放在他的手里,然后说道:“可以了吗?”
男人笑了笑,向后退了几步,从门后拿出了一个铁壶,一边往杯子里倒酒,一边说道:“这个消息,可不值这么,少。”
我理解男人的贪婪,也早就猜到了他是贪婪的,因为人都是贪婪的,特别是他这种人。所以,又掏出了一张美钞,晃了晃说道:“那你也应该知道,什么事情,都要适可而止。”
男人放下铁壶,将钞票接了过去,然后回答道:“我当然知道,不然…”他晃了晃手中杯子,喝了一口酒:“这个柴房,也早就被我输光咯~!”说完他就侧过身子,偏了偏头,对我道:“进来吧,这条财路,我可不想让别人学去。”
我轻皱眉头,心里升起许多警惕,虽然争取面色平静,但还是放慢脚步,一边走进屋子,一边将左手缓缓地摸向腰间的手枪。
这个世界上,人类成为主导员,而这数量庞大的主导员中,自然会有些是狗屎败类,有些是被赞美的高尚者。
其中狗屎败类,往往都是危险的,他们一部分是‘狂风暴雨’,一部分则是更加恐怖的‘暗流冰山’。
眼前这个好赌博的男人,我敢肯定,他很有可能是狗屎败类中的‘暗流冰山’,所以,一直在四下观察,对他保持警惕,时刻准备抽出手枪,对他进行致命一击。
屋内果不其然的破旧,有断了腿柜子,充斥了酒臭味的空气,木制地板上很多地方因为烂坏而产生的坑洞。
“请坐。”男人找了个椅子坐了下去,一边说着,一边将离他较为近的几根木头踢进了壁炉,让火焰更旺了一些,待到我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后,他才继续说道:“你想,从哪里开始听起。”
我不知道他这话的意思,于是说道:“这还分段落?这又不是在讲一个哄小孩子睡觉的故事。”
他笑了一声,喝了一大口酒后,将杯子中剩下的酒水泼进了壁炉里,在火焰爆裂开,差点扑出来的时候,缓缓说道:“老根特,是个很好的人…”
“他是个老木工,我的手艺,就是跟他学的。我敢讲近乎没有任何一个木工,能和他媲美,那双粗糙的手,却是能将木头打磨的十分光滑,虽说肯定不如镜子,但手感真的好的不得了,跟女人的皮肤一样…”
我感觉他的话题正慢慢跑偏,甚至很有可能要说起他招妓时,和跟妓女上床时翻云覆雨的场景,于是赶快制止道:“这种黄色的形容词汇就不必了。”
他嘿嘿笑了笑,似乎表示嘴上不说,但是已经在心里和脑子里回味一遍了。
“老根特的生意好的不得了。”男人终于继续讲述道:“村子里的每个人都去找他做东西,小到小孩玩具,大到壁炉家具,甚至是房子…我羡慕坏了,甚至,那段时间,我不再赌博,专心跟他学手艺。”
“那后来呢?”我开口问道:“为什么又开始赌博,而且,听你的意思,难道你后来不跟他学艺了?”
男人长叹了一口气,显得非常无奈的点点头,回答道:“我后来的手艺跟他学的非常好,虽然村里大部分的人依旧是找他做具,但我这边也是蒸蒸日上,你屁股下坐的椅子,我敢说,现在依旧能卖上一笔钱。”
听他这话后,我不禁抬了抬屁股,看了看椅子,但我没有觉得可笑,依旧安静地听他回忆讲述。
“可后来,听说他在外面读书的儿子回来了…说了你可能不知道,老根特那个只认数字不认字的人,竟然当年掏出许多的钱,让他的儿子去读书,但具体是哥伦比亚还是耶鲁,谁知道呢。只是说他儿子小根特也听有出息的,总会把奖学金邮寄回来,他知道他老爹喜欢纸钞,这点我也是跟老根特学的。”
他讲述的进度十分缓慢,似乎真的是在讲故事,可是这并没有让我有心里生出急迫的感觉,因为他正处在醉酒状态,讲说出的东西虽然繁多复杂,但这反而会让我得知道很多细节,所以,我只是继续安静的听着,默默记下来了一些点,看一会能否从他之后的讲述中得到答案,或者在他讲述完之后,再进行提问。
“老根特挺豪迈的,每次都用这些钱请村子里的大家伙吃吃喝喝,甚至还会请我去城里找点小姐,吃点,喝点好的。”男人说道这里抿了抿嘴唇,嘴角上扬,露出十分得意的邪笑:“那城里的妞,就是跟他妈的不一样,那屁股翘的,干!”
我咳嗽了几声,示意他又跑偏了。他只好耸了耸肩,吐槽我这个人很无趣后,继续道:“然而这一切,都在他儿子正式回来的时候变了个样子。”
“他儿子带回来一个女人,长得很好看,但不是那种会让人想跟她上床的好看。总而言之,那个女人去了老根特家的当天晚上,老根特就跟他儿子大吵了一架,其中的冲突甚至狂暴地砸碎了玻璃,动用了斧子。”
“当时还有几个村里人试图去劝,但都被驱赶了,还有两个负了伤。”
“这个两个人是谁?”我终于就于他的讲述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男人回答道:“波尔和霍夫。”
我暗暗记下了个这两个人名,然后点了点头,稍抬手,道:“继续吧。”
他也没有多问,可能是因为喝了很多的酒,且酒真的很烈的原因,他依旧醉醺醺的说道:“大家都慌得不行,都怕闹出人命,可是没过多长时间,那激烈的吵架声和砸东西的声音,就随着那个女人的走出来息止了。”
“她说让我们都散了,说老根特和他儿子只是好久不见,谈话的机会不多,发生了分歧,两个人都不会处理,就闹成了这个样子,什么的话语。”
“但大家都不信,知道过了不长时间后,老根特也出来了,我们才安心,大家都回去睡觉了,毕竟当时很晚了。”
“可第二天,就听那个女人走了。有好事的就去问老根特和他的儿子,可奇怪的是,老根特和他儿子小根特好像换了一个人,他们…消瘦了许多,两个眼睛向外突突着。然而老根特却只是说休息不好的原因,但当天我去他家的时候,他就不让我学艺了。”
“就这一点?”我终于又问道:“只是他们的面色面相突然变得不一样了而已?”
男人摇了摇头,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才又说道:“当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就起夜推门出去透透风,但就看到老根特和小根特,竟然….在筑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