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十分慌张的神情,和若有其事的语气,不由得觉得十分好笑。
不过转念又一想,没有任何人会没来由的做出和平时大相径庭的动样,于是对她说道:“这片森林也只是光线不好而已,不会有什么鬼怪的。”
虽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司空姬允的之间也算得上是无法缓解的敌对关系。毕竟她可是为了达到目的,把我关入精神病院让我整整一周都受到精神摧残的人啊!
可我依旧无法对这名面容长相姣好的女人,从心里升起厌恶感。
但原因我敢保证不是因为她长相好看,而是我竟然觉得她十分可怜,由此受到从心中升起的怜悯之情影响罢了。
然就当我觉得我较为温和的语气可以让她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却面色更为紧张起来,说道:“嘘!它就在周围!”
因为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那种想要怒吼却又强压着声音的感觉,这就影响的我也莫名紧张起来。
她抓起我右手的手腕拉倒一处树后,蹲下身子,端起手枪。那样子,像极了有枪战情节电影里的,躲在掩体后想要找机会殊死一搏的人物。
所以,我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鬼’,会让她这般模样。
可她现在显然没有时间回答我的问题。
她紧张的,甚至有冷汗自额头渗出,凝于下颚,缓缓地坠落到铺满了地面的落叶之中。
寂静,像是个巨大的胖子,用它的身躯充斥了这片能见度极低的密林。
我估摸着时间好像已经过了近五分钟了,可司空姬允依旧是神色紧张,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她有些汗水不再滴落,而是顺着耳根渐渐流到粉嫩的脖颈,又从脖颈慢慢走进隐在衣物下的双峰。
不过,我不是什么猥琐的色狼,看着那显露在空气中的‘峡谷’,会觉得兴奋。
我只是看到了本该戴在手上的戒指却变成了项链饰物觉得奇怪而已。
但我很快就将这个疑问的重要性变成了次要性。因为这个象征着爱情和婚姻的戒指,变成了何种样式,也只能是其主人和另一半的感情原因。
所以,这种非常私人的问题就算再怎么纠结,再怎么猜测,也是无用功。
与此同时,司空姬允持枪的右手垂放下来,脸上的神情也轻松了许多。
“抱歉,让你看到我这般狼狈的样子。”她大口喘着粗气,双眸有些失神的说道:“这个鬼……太可怕了。”
她这话让我对这个‘鬼’的身份更更好奇了,于是我半蹲下来,问道:“你……你的队伍,到底遇见了什么样的‘鬼’。”
司空姬允没有立刻回答我,反而是提出问题:“你的手臂是怎么回事。”
我顺着她微抬起的手指看过去,看到了已经彻底把布条染红的左前臂,不在意的笑了笑,回答道:“被狼咬的。”
她只‘哦’了一声,就低下了头,面带忧虑。
我知道她在看戒指,于是换了个问题,道:“你的…”我顿了一下,因为我本想说‘爱人’这个词语,但转而又想,我和她的关系还不足以好到可以用这个词语来掺杂进对话中,所以换了个近义词,说道:“未婚夫,也参加了这次行动?”
她抬起头,眼睛里明显闪过一丝精芒,脸上多了一种爱意温馨,说道:“是丈夫。”
这个说辞的更正,已经能让我猜到,她整个人的状态为什么会不像之前那般稳重,于是说道:“我很好奇,是那位神色俊俏的男青年,能让你这般念念不忘。”
她笑了笑,向脑袋依靠在树上,仰望着已被黑暗取代,只能稍露出些许的树梢,说道:“你是在调侃吗?”
我摇了摇头,一边将左臂的布条拆下,从外套上撕下一段新的缠上,一边说道:“直面问题吧,司空小姐,这个你口中的‘鬼’说不定已经让你的...”
可司空姬允却是低下头,用十分坚定的眼神看向我,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没有死,还在为了解决你想要解决的问题奋斗着,他肯定也不会死,因为,我为了他,活下来了。”
我看着她这幅模样,心里那种怜悯的感觉更深了,本想说出口,劝她做最差打算的语句,像是老牛一样,咽回了腹胃中,重新消化改造了一番,制成了新模样后,才吐出来,说道:“我...认为他也能活着。”
她听了我这句话后,眼神变了一个样子,带着一股子疑问,道:“你,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将主题拉回:“你形容下‘鬼’的样子。”
“你想帮我?”她的表情很好诠释了‘不可置信’这四字成语的含义。
“我是要帮我自己。”我觉得腿有些蹲的发麻了,便就索性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环视起四周,道:“你知道吗?现在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刘慈欣先生在《三体》这本书里,引用的一个法则。”
司空姬允摇摇头,说道:“我知道你要说的法则是什么,可是你要知道一个问题。”
我习惯性的皱起双眉,问道:“什么问题。”
“有些猎人,不会小心翼翼的。”司空姬允说着晃了晃手中的枪械:“这就好像美国1862年的西部,你见过那个厉害的枪手,不希望自己的悬赏单上的金额更高一些?”
“可‘鬼’不是猎人。”
“每个生物在黑暗里都是猎人。”她说这句话时的神色变得有一丝残忍。
“嗷呜~~”
突地一声狼嚎声,打破了黑暗携带的寂静。
“你怎么了?”司空姬允问道。
我端起枪,神色紧张的来来回回的向四处观望,仿佛司空姬允所扮演的角色交付给了我一样。语声压得极为低沉,说道:”你难道没有听到狼嚎声?“
然而她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我浑身发冷:“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声音?”
我猛的转过头,看向她,紧张地咽了口唾液,有点支支吾吾的道:“你,你说什么?根本,就没有任何声音?”
司空姬允的脸上却并没有浮现出疑问的神情,而是多了一些坦然,叹了口气,说道:“看来,你也察觉到了那个鬼。”
我被她这话弄得更加是脑筋混乱,连忙问道:“我,不太懂你这话的意思。”
司空姬允缓缓解释道:“我其实也是无神论者,不相信世界上有什么神鬼邪魅,但事实却是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你所听到的狼叫只有你能听到,如果一会能看到这只狼,也就只能你能看到,我是看不到的,但实际上它却也能的确对我造成伤害。”
我听了她的这番解释之后,就觉得脑子更乱了,特别是那时而微弱,时而高亢的狼嚎声,吵得我很难静下心来,思考问题。
司空姬允似乎觉得我这番纠结的表情,也会让她很难受,于是她重新整合了语句,简洁明了的重新解释道:“说的直白一点,就是这个鬼,它只能被一个人看到,但所能造成的伤害,却是对所有人有效的。”
“嗷呜~”
那声狼嚎的声音更大了,这代表着它离我们更近了。
我拉起司空姬允的手腕,说道:“那看来,我们又要重新藏猫猫了。”
我和她两个人脚步一直不停,因为狼是犬科类动物,嗅觉肯定很好,再加上我左臂散发出的血腥味道,更会让它很容易的去追寻,所以一刻不停的移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两个人在一边走动时,我一边回头问她:“看你刚才的样子,想必这个鬼想必也是受到时间限制的吧。”
司空姬允‘恩’了一声,回答道:“没错,基本上是三四分钟出现一次,持续五六分钟。”
我心说持续时间并不长,能够安全逃脱的几率还是很高的。可还是叮嘱她:“如果,这头只有我才能看见的‘狼’,咬住了我,你就用枪向我所指示的方向开火。”
“它是打不死的。”司空姬允虽然嘴上如是说,可我还是用余光瞟到了她端起了手枪。
我们两个人绕过一棵又一棵的树木,但都时刻准备着开枪。毕竟,在这黑暗之中,谁都不知道,一下棵树的背后,会不会窜出那只化作成狼的鬼。
我估算了一下自开始听到狼嚎声到现在经过的时间:差不多快要到六分钟了。
于是在绕到新一棵,但又基本上看起来长相大都一样的树后时,便停下了脚步,对司空姬允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
我们两个人坐于湿润的泥土上后,都不约而同的将手中的枪械收了起来。毕竟现在也算是临时同盟,老是将空洞洞的枪口露在对方眼前,总归是不好的。
可就当我们稍微歇息了片刻后,我想要询问司空姬允来到这里的目的时,我看到了一张脸,缓缓地从树后探出来。
那是另一个‘我’的脸,那张布满了伤痕刀疤的‘我’脸。他镶嵌在一头狼的脸上,嘴角张咧到本该有人耳朵的位置,用我的声音先模仿狼的叫声后,奸笑着幽声说道。
“嗷呜。找到你们了,嘿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