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想一想,真觉得当时那种失去理智,完全不顾及形象,像是个荒山叶林般野人怒骂怒吼的样子,特别可乐。
但当时的确是害怕和惊慌极了,不过…这害怕和惊慌的情感,却并不是因为这莫名出现生物而产生的,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过于恶心了,一种突破我当时所存有的,想象力的极限的一种恶心。
他离我越来越近,身上散发出的哪里只是简单的腐烂气息…每离我进一点,我就觉得我自己好像是离掉进满是屎鸟的下水道更近一点。他浑身上下的脓包不停地撑胀,有些已经崩裂,喷出黑色、白色和暗红色混合却又分明的液体。
我快要呕吐了!
苍天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如此恶心。不!不能再用恶心来形容它了!但还是要用这个词汇,它太令人作呕了!
人型生物离我越来越近了,我在生理极度排斥作用下开了枪(自然没有瞄准),子弹贯穿了它如泥浆一般毫无抵抗性的肉质。真的叫肉质吗?那早就不该称作为肉了吧。
子弹贯穿的力道看起来的确很大,特别作用于这个人型生物身上。它的左臂肱三头肌那里直接被掀得飞出打量肉沫,液体满天,最后与那条手臂一同砸落到地上。就在砸落的时候,那个手臂就好像是泥土一样,溅散开来。
我心里没有想着它幸亏好像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是在暗地里说幸亏没有迸到身上。
“是血佣啊。”
耳边传来熟悉的女性声音。
司空姬允从我的右身侧走了出来,她浑身散发着冰冷的干燥气味,皮肤比上次我们在酒店相见时更加惨白,白的…连人类肌肤自带的纹路都看得不清楚了。像极了一张‘画皮’。
那个被我一枪打掉左臂的,叫做血佣的人型生物又往前走了半步后就跪倒了,慢慢融化,好似个正放在煎锅上的黄油块,起着气泡不过没烟,散发着更加作呕味道,逐渐化作了粘稠液体,摊在地表上,成为了杂草的食粮。
与其说是什么血佣,不如说,它是肥料。
既然恶心的生物成为了最原本的样子,就理所应当的要开始新的一轮话题了,于是我便撇过头去,看向司空姬允,道了一声:“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找到我的。”
司空姬允则是头也不动,眼也不斜,用和她浑身发出的气味一样的口吻回道:“你这个人还真是纠结,什么事情都纠结,无论重要与否…”
我扭回头看向远方,很是平淡道:“李书还的死似乎对你影响的确很大,但还是差了很多…怎么感觉你变成了这番模样之后,在对话问话回答方面,完全没什么长进啊。”
在牵扯到李书还这三个字组成的名字时,司空姬允意外的没有任何情绪波澜,这是她成长的有力证据,不过她接下来的话,也同样证明了,她也的确没有什么长进。
“想找到一个人的方法有很多种…”
“但是想找到特定一个人的方法却不多。”
“……”
似乎无论任何人,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朋友也好,亲戚也罢,父母、师生亦或者知己,又可以是陌生人。在一段对话开始后,总会有许多的高亢的,低沉的争吵。
谁都认为自己说的是正确的,总愿意将话说的很满。
很不讲道理。
所以这很浪费时间,需要有人退让。我经常做退让一步的人。毕竟那样就海阔天空了嘛。
“算了,不说这个了…也得却是,就算我知道了你跟踪我的方式又能怎么样呢?”我将枪收了起来,然后继续道:“那么既然如此,让我们来谈谈有意义的吧。想必你应该知道有人提出了和你一样的条件了。”
其实我这段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司空姬允就从中打断了:“刚才还说我没有长进,我觉得反而应该是你没有长进。那个漂亮红门的异样之处难道你就没有看见?”
我眉头微皱。倒不是因为她还在继续阴阳怪气呛声暗讽,而是在仔细回忆克鲁时所居住房屋的门。可是渐渐地,那门是什么颜色我竟然模糊起来了,且随着模糊,记忆也消失了。
于是我随口说道:“红?门?我不记得了…”
司空姬允继续用她那开始有些得意,证明自己口舌之争胜利的,挖苦语气说道:“一句不记得从你嘴里说出来可真是轻松啊。”
用如此语气说的话我听得多了。往往在一场本来可以说是询问,并没有特意辩论也就是我们所谓的口舌之争的过程中,总有很多人,没错,是很多人,不是一两个…他们在这场讨论或者互相试探询问口舌之争过后,一定会去挖苦对方,试探或者观察对方的态度。
然一旦他们这样做了,其实就基本上可以断定,他们认为自己才是胜利者,对方要进行道歉或者做出其他类似于,符合输家的行动。
可是这种口舌之争最终胜利者是双方的,战争亦是如此。当然了,后续的话就是另言了。
总而言之,当时的我并没有理会,我已经见多听广,习惯了。便就沉默了片刻后,换了个当下话题:“你既然出现了,认识这个生物,再加上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来充当我的npc的吗?村长?”
司空姬允冷声,好似是在回答我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样确定了这条道路的,说白了,你可能是瞎蒙的…总之如果继续走下去,你将会遇到血佣区。那里有很多的人类所谓的吸血鬼,也有真正的其真实根本性的完全体,乔乔人。”
就在司空姬允这名npc村长刚为我稍微介绍了一下即将要攻打的副本背景资料时,身后传来了轻微的风声。
我转过身,一把冰冷的弯刀架在我的咽喉处,抵挡它的是司空姬允手中的匕首。
那刀的主人皮肤更加白皙,眼白也很多,好像《疯狂麦克斯》里的战郎,浑身充满着病态,说话的口气更是如此,喷吐出来的口风有着一股子腐臭味道(有些熟悉):“你带回来了新鲜的血肉,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