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军中负责收拾酒井忠孝夜袭部队的是陈策麾下的一个禁卫军步兵团。
这个步兵团是在黄昏时赶到的西美浓。
防御阵地上机枪火力相互交叉,无情的吞噬的大批的生命。
为了在最短时间内给楚军大营造成足够的损失,幕府军的武士和足轻们都紧紧的挤在一起发动的冲锋。
酒井忠孝相信,在这种密集程度人群的冲击下,便是楚军少许骑兵发动反冲锋也只能陷入己方的人海之中不得动弹。
这种阵型最适合从中央突破而后散开的作战方式。
但在没有真正见识过被大量机枪武装的防御阵地之杀戮能力之前,没有人会认为这种夜袭方式有什么不妥之处。
楚军的步兵团简直是爱死了对方这种冲锋方式。
人挤人的阵型是机枪和火炮的挚爱。
鲜红的曳光弹如同狂飙的蜂群,成百的火焰长鞭在阵地前七十米处来处鞭挞。
就在楚军阵地前七十米处,就连最疯狂的倭国武士也只能在这里止步。
因为在漆黑的原野中,居然有一道不可目视的铁线网横在这里!
空荡的铁丝网前,前仆后继的倭国士兵在这里倒伏积累成了一道一米多高的尸体之墙。
漆黑的环境中,大批幕府士兵因为羊群效应还在不明所以的向这里聚集冲锋。
直到楚军营地里飞起十多发照明弹,幕府军的指挥官们这才发现前方的惨状。
“铁炮足轻上前~!”
本多忠相大声呼喝着,他想让留在全军最后面的铁炮足轻来抗衡对方的火力。
之前他们将铁炮足轻都放在后面,是因为铁炮兵不适合偷袭作战。
军队往近现代化发展的一个重要标致是军队各兵种之间的链接能力远超旧式军队。
例如步炮协同之类的战术。
当照明弹升起,阵地上所有步兵和部分拥有步枪的骑兵都开始对准乌压压的人群射击。
数十门野战炮也在后方发出了怒吼。
从黑暗中忽然暴露在光明下,让所有幕府军士兵都在刹那间产生了一股强烈的无遮掩感和危机感。
在高爆弹落入人堆中之后,这种感觉迅速转为了歇斯底里的恐慌。
在旧式战争模式中,之所以少有人动用大规模夜袭这种战术,怕的就是如今幕府军遇到的情况。
缺乏现代化军事组织和训练的部队,在黑夜中一旦遇到预料外的情况,极易发生类似营啸一般的恐慌和盲猜情绪。
尤其还是遇到了这个年代没人了解的机枪屠杀和高爆弹轰炸。
黑暗之中,远比机枪和高爆弹杀戮效率更高的方式出现了。
推攘和践踏!
前来夜袭的幕府军陷入了彻底的混乱。
也就在这时,大批的楚军骑兵在幕府军周边的各个方向陆续出现。
这些楚军骑兵以千骑为一队,竟能在黑夜中精锐的插入每一股幕府军的缝隙之间,将分成数波的幕府军切割包围起来。
“怎么感觉到处都是楚军的骑兵?”
本多忠相刚刚狼狈的逃到三里外的本方军势中,还没喘平气,四周连绵不绝的楚军骑兵穿插攻击让他一阵阵头皮发麻。
他惶然抬头看向银辉满天的月空:“神灵在上,难道楚军是在天上长了眼睛么?”
有着无人机的夜视和热成像指引,骑着高头大马、被人群簇拥的酒井忠孝第一时间被标记为了炮击目标。
七发高爆弹直接将除了本多忠相在外的幕府军指挥体系一发入魂。
幕府军是选择在人睡得最死的凌晨三点左右发动的夜袭,而在不到四点的时候,所有的幕府军都认为自己已经被对方骑兵分割包围。
在幕府军突前的三万人中,成功抵达大楚军营外的有近两万人,而这两万人并没有多少人活了下来。
惊惶的幕府军们本能的在黑暗中挤做一堆,直到天边第一缕光明出现,天色渐亮。
其实夜里负责切割幕府军的骑兵部队,只是来自草原的各部骑兵。
也只有他们才有这种娴熟的夜间骑战能力,营造成了数万骑兵包围才有的效果,当然步话机和无人机的功效也在其中。
天色微明之际,在炮火枪声中睡了一夜的楚军正规骑兵们这才起来,纷纷啃着干粮爬上了马背。
楚军大股骑兵刚刚抵达第一股幕府军被围地,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衣倭国人跪在阵前,他身后所有的幕府军都跪倒放下了武器。
“鄙人是幕府臣下本多忠相,愿意率军归顺大楚天军。”
与本多忠相搭话的是楚军一个千夫长:“归顺就免了,投降倒是能行。说吧,你选择什么?”
本多忠相还能说什么,只能悲愤的把头磕在了地上不再出声辩解。
他知道此刻幕府对倭国的统治已经到了尽头,倭国上下都将匍匐在天朝的脚下温顺听命。
......
大坂町外,一片刚开的樱花从中,数百御林甲士围在四周。
十多个文官武将随着一身黑色龙袍的张守言在欣赏着樱花的美丽。
“西美浓夜战中,被俘的幕府军接近六万,加上白日间俘虏的合计接近十万人,扣除被中村氏家、藤原方胜选走的士兵,如今美浓俘虏营中有八万人左右。”
徐宝把头从战报上抬起来,看向了自己的陛下。
“加上北九州、山阴、山阳、近畿等地俘获的六万多人,这些人每日的消耗都不在少数。陛下,咱们应该早日处理这些俘虏了。”
张守言闻言把目光从眼前的樱花上收了回来,微笑着摇摇头,却不是首先回答了徐宝的提议。
“看来倭国的那种樱花也是后来改良过的,这样品种的樱花赏起来还是少了些意思。”
跟随在张守言右边的是陶文友,这话是对他说的。
陶文友虽然没有听懂张守言前一句的意思,但还是拱手笑着回道:“陛下明见,扶桑樱花株矮花小,远不及京城中新植的那些龙樱高大而绚烂。”
“说到底,还是此地沐浴皇恩少了的缘故。”
陶文友这句奉承话其实是话里有话,隐隐涉及了陛下这几日与他谈论的机密事宜。
“听陶卿的意思,可是心中有了合适的人选推荐?”
陶文友低下头轻轻说了一个人的名字。
徐宝听到这个人的名字暗暗吃了一惊,他偷眼看了一下陛下的脸色,果然陛下的笑容正在渐渐散去。
“孙奇逢?”张守言冷冷一笑,“难得陶卿推荐了一位刚刚下狱的大儒给朕。”
陶文友笑着解释:“孙某人带头抵制非议新朝考举、田亩制度,确属顽固文痞之流。旧朝考制并腐儒所授流毒天下数百年,其害固然不轻,然臣以为却甚合扶桑之地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