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檀是魏西的字,这笔迹虽说并不熟悉,却也认得,不怪为何敢用这明黄的布料。那人确实说过爱极了自己的书法,所以送这管素来吗?
魏子檀将笔同字条一起放回了盒子,又将盒子放进了一个柜子中,柜中还放着些玩意儿,玉佩,藏书,还有巴胡人象征如意富贵的石雕,加上这支管素,不多不少刚好五个。
魏西在柜前立了很久,须臾,笑着摇了摇头,"给我打下的江山,陪我一起看吗?"
他右手覆上左臂,**着一道泛红狰狞的疤痕,疤痕蔓延在衣袖内,望不到头。
半响,魏子檀锁上了柜子。拿起早上未读完的话本,斜斜的躺在小榻上,继续读了起来。
未央殿内,聂优优躺在龙床上,腿盘的似个二百五。手里拿着奏折,一知半解的读着,竟还让他看出了小说的感觉。
亏的平日里爱唱粤语歌,看繁体歌词看的多了,如今拿着奏折也能猜个差不离。只是这奏折的内容,不得不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黑皮,你帮我看看这奏折上写的是个啥?"
话毕,奏折从他手中飞出,飘在半空,"数日前,上京南边的仙泽山下,数个郡县的人瞧见了大片的鬼火,次日上山后,祖坟均被挖开了,腐尸白骨散落的到处都是,还有一块天然的巨石,上面刻着......."
聂优优抬头道:"鬼王入世,以帝王之姿,覆灭天下!"
"没错,当地人认为是上天给的警示,将石头供奉了起来,消息传出来后,周边乃至京城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动。当地府衙进行了镇压,京兆伊也对散播谣言的人进行了抓捕。"
"之后,轻泽郡的郡守王田将石头封了起来,放在了府衙,当天晚上他怀孕五个多月的妻子就死了,死像恐怖。仙泽山再往南的滨水一带前些日子爆发了瘟疫,当地官员管理不力,一些灾民这几日刚好涌入轻泽,致使瘟疫蔓延,流言四起。"
"如今京兆伊携官员已控制住了灾情,但大理寺无法进入仙泽山,对这起事故也就中断了调查。"
寝宫内随着飘忽的声音结束,陷入了异常安静的氛围中,多少有些诡异。
奏折仍然漂浮在空中,半丝响动也无,床上俊美的男人苍白的皮肤仿佛僵住的石雕。少顷,他哑了嗓子道:"这是魏大人写的恐怖小说?是想让皇帝给他写序?"
"这字倒是好看的紧。"黑皮幽幽的评论完,奏折便飘回了聂优优手中。
聂优优随手翻着,确实是好看,工整中透着随性,看的人甚是舒服,"黑皮,鬼火是什么火?你们地狱里有鬼最近跑出来惹事吗?"
"地狱里的鬼跑不出来。"
聂优优道:"那该不会是哪路的大罗神仙惹的祸吧!"
"天上的神官一共就那么十几个,各个都是睡不醒的散仙,最近还开了个论法会,结果全部喝倒了,怕是你轮回个几世,他们都醒不来。"
"那不会是魔吧?这个皇帝这么昏庸残暴,民间的怨气冲天,汇聚成了魔?"
"优优啊,你不是新文明时代优秀的大学生吗?从哪儿冒出来的这乱七八糟的想法?这个世间没有魔,只有人。"黑皮苦口婆心的说道。
"若不是碰上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老子能把脑子掉进神神鬼鬼里出不来吗?"
黑皮一时噎的够呛,结巴的回道:"优优,我..我是地狱鬼官,不是什么东西,也不叫......黑皮。"
聂优优翻了个身,随口应了下,便不再搭理黑皮。
这若不是神神鬼鬼的东西,大概就是人祸了。忽想起电视剧中武则天的片段,好像也出现了个石头,什么武代李兴什么的,也不知是真是假。
这一躺,迷迷糊糊的天就黑了。聂优优实打实的是被饿醒了。
心中腹诽不停,一个魏小大人跑来皇帝跟前耍了个橫,甩了个脸,这一天就没人来管皇帝了,早上还被簇拥着,风光的不行。走出御书房后,一群奴才都跟见了鬼似的,躲的远远的。
聂优优翻身起来准备叫人,听见有人入了殿内。
大监规规矩矩的站在帘外轻声道:"万岁爷,文清君在殿外求见。"
文清君,想起是之前床上的那位。修长裸露的身体,从容穿衣的香艳的一幕铺面而来,聂优优本饿的苍白如雪的脸泛起了红晕。
踌躇片刻,宣了他入殿,并叫人准备了膳食。
大监立时喜滋滋的去传膳,看来也是等急了。
文清君侧身绕过往外冲的大监,迈步进来。男人的脸初看清秀,细了去瞧,却能瞧出些邪魅在上边,甚是有魅力。手中握着些应季的花枝,自去一旁的瓶中插了起来。
插好花枝,他摆弄两下后,回身倏的跪在聂优优面前,"皇上,文清知今日魏大人前来面圣,所以未等宣召,便自己过来了,请皇上赎罪。"
聂优优此时饿的前胸贴后背,却偏偏还要表现的霸气,一条腿在裤管内不住的抖来抖去。奈何他从第一眼见到这文清君就深感此人不好对付。
虽说他还未入社会,但同自己那官场的老子混的多了,帮亲爹挡酒都是常事。见得多,便练就了初见能识人五分的本事,直觉准的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牛逼。
只是这古人到底是比和谐社会下的栋梁们能装,一个个看在面上,却都摸不到实质。
就一个字,虚!
他摸不大清楚文清君这话的意思,遂摆摆袖子,叫他起来。
文清君本是低着头的,听到叫他起来,自然而然的起身,挪动两步后,跪坐在了聂优优的脚边。
他手轻握起一节微凉的脚踝,竟将那脚捧到了自己的怀中,用纤长的双手细细的捂暖后,才为他穿上了鞋,复又移到了另一边,捧起了另一只脚。
聂优优不自在的瞧着跪在身边的人,仍旧是那副低眉顺目的样子,多少与他那张脸有些违和。
然而这动作,让他立时想起了自个的妈!以前冬天的时候,自己的双脚就总是冰凉,他妈也就是这样帮他捂暖的,不过他那老妈总会将他的脚塞到自己肉乎乎软绵绵的肚子上,甚是舒服。
但这种事换给另外一个品貌皆优的男人去做,就是在突破他的心理防线,浑身如同蚂蚁咬食般不自在的厉害。
他伸手摸了摸文清君的头顶,见他抬起头来懵懂的看着自己,轻声道:"可以了,起来吧!"
文清君小心的给他穿鞋,弯着腰整理下摆,聂优优眉头皱起,不自觉的叹了口气,顺了顺文清君的发,起身将他拉了起来。
等那清浅的布料划过手心后,这才反应到他如今可是个阴晴不定的暴君!
对上文清君忽闪忽闪的眼眸,聂优优瞬间就慌了,手还扒拉在对方的衣袖上。那略显清淡的身影半丝犹豫也无的扑进了他怀中。
劼褚的身高明显比文清君高半个头,对方的头刚刚好卡在他的颈窝,还蹭了蹭他的脖子。
聂优优也没犹豫的伸臂将他环住,轻抚了抚他的背,虽然仍旧有些僵硬,好在文清君身上淡淡的竹林气息,干净而清冽,让他慢慢放松了下来。
脖颈上,温热的呼吸拂过,文清君蹭着蹭着,轻轻的落下一吻,道:"文清说过,会永远等在皇上身后,便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聂优优的颈间如一道电流般直冲脑海,半响无法回神,直到空中飘荡出黑皮渗人的声音,犹如被抽了一耳光,瞬间清醒。
"优优啊,艳福不浅呀!好好享受,本鬼君先回避了。"
聂优优无声的冲着空气翻了个白眼后,拍了拍文清君,"未用晚膳的话,就陪朕吃点吧。"
文清君这才退出了聂优优的怀抱,想他聂优优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抱男人,还能稳定心神,四平八稳的没让人看出破绽来,也是够清心寡欲了。
晚膳是各式各样的清粥小菜,显然很对聂优优的胃口,他几乎尝了每一道菜,只是为了配合目前的状况,为了表达他此时心情不佳,晚上没兴趣和谁睡。聂优优用的很少,停了筷子后,整张脸立马阴沉了下来,心里憋屈疯了。
奈何以前看过的一句话,让他宁愿饿着也不愿意跟人睡在一起。
他也记不清是什么时候看到的,书上说皇帝的实质就是千人睡,万人滚。和那些个敏感职业最大的区别,不过是当皇帝的想和谁睡和谁睡,而他们则没得挑。
意识到了皇帝的核心内容,登时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倒霉悲催,好不容易来了古代,却摊上了这么个职业。
饭后,聂优优打发了文清君离开,大监引着他去沐浴,伺候沐浴的是几个宫女而非男人,这让聂优优坦荡了不少。
一进浴池,大监便看到皇帝在衣服里左翻右翻,他上前询问道:"万岁爷,是在寻什么?奴才回未央殿取来。"
聂优优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恍恍惚惚的摇了摇头,走了进去,喃喃道:"呼,还想发个朋友圈的,懵了懵了!"。
皇帝的浴池真丫的大啊,赶上游泳池了,雾气缭绕,帷幔飘飘,一旁还准备了果蔬和酒。
宫女侍候聂优优更衣时,他的眼一直瞟着旁边一位美女,多少不敢低头看自己。直到泡进了水里,才伸手摸了摸那平坦光滑的胸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