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哭了?”
张浪心里是哭笑不得。
前世和那臭屁的家伙相交十余年,没想到他日日思念的在他嘴里千般好,万般妙的温柔可爱的善良美丽的亲妹妹居然是个爱哭鬼和赌鬼……
是的,就是妹妹。
眼前这个少年根本就是个西贝货!
她的名字也不是王月梅,而是叫梅。
这个梅也不是百家姓中那个梅,而是松竹梅的梅。
世界上也许有很多人姓梅的麻烦人,但是再没有一个人能比眼前这个梅更麻烦了。
张浪只一想到她家里的那些人物,都有些头皮发麻。
曾祖父,大晋太行山虬枝玲梅家家主,岁寒三仙之梅仙,陆地神仙,天境。
祖父,‘七妙老人’梅山民,地境巅峰,武道宗师。
叔祖父,‘清平剑’梅礼贤,地境上阶,武道宗师。
祖母,“药刹婆婆’苏夕月,地境中阶,神通境。
父亲,‘一剑临北风’梅玉龙,地境中阶,神通境。
姑姑,‘瑶琴神剑’梅瑛,地境下阶,元罡境。
每一个拿出来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若是再加上世代至交的‘竹仙”的太行山幽篁谷秀逸宫一脉,“松仙”的太行山凌云峰清风观一脉……
摆不平小的,就会来老的。
摆布得太过,也会来老的。
世家大族,高门大派的弟子总是比草根平民,散修武者更容易出头。
为什么?因为他们背后有人,所以发展阶段有人保驾护航。因为他们背后有庞大的关系网,所以行走江湖便有诸多方便。
强者恒强,弱者恒弱。
这就是现实。
若是张浪还是前世那泰弥山主,地境巅峰,武道宗师之境的北地刀王,倒也不怕和梅家掰掰腕子。
但是现在,人家拔根毛比他大腿还粗……当然也不能跪地求饶。
只是这事便必须拿捏好分寸了。
好在除了把这位弄哭了之外,分寸掌握得还算不差,问题应该不大。
自己走走过场,然后好好哄哄,软硬皆施,再多赔点银钱,顺便激她一下,不让她回去叫家长,事情便算了了。
张浪心中想着当然,定了个计,便对着梅开口道:“走吧,一起去库房看看。”
他既然开了口,那掌柜的自然难以拒绝,便去柜台下面拿了当契,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带着二人往里间而去。
这时张雪涧,身形一动,也跟了上来。
她倒是不知道事情严重,也不知道某种程度上张浪就是因为她才愿意揽上这麻烦事,她只是觉得事情颇为有趣,想跟着张浪看看。
张浪一路走来,倒发现这当铺的库房安保条件当真很是糟糕。
糟糕的不是太差,是特么太不错了。
那青石所筑的墙面,有必要七尺余厚吗,你这是防毛贼还是地境高手?
那窗外面是都是三层密集的铁铸防盗护栏,缝隙不过一指余宽,你这是防毛贼还是防老鼠?
连门锁都是防盗性最好的三芯锁……
走近库房之内,他又是微微皱了皱眉,心里更是直道不妙,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
他心中转着思路,寻思起等下的说辞来。
走进库房,里面摆满了整整齐齐的十几排陈列柜,每个柜子划分出一格一格的,而且每一格都编了号,上面摆满个各种金银首饰,古玩字画,还有些刀枪剑戟,值钱的,不值钱的,林林总总,不一而足,都是各色客人活当的物品。
张浪要过两人分持的当契,比照看了一看。
壹肆捌号。
雕花三角玉珏一枚。
当银陆仟,月息壹分。
不管文字还是两人的签字画押,都是分毫不差。
跟着,三人便按照编号找了对应的储物柜格子。
里面空空如也。
“七少爷,王少侠,你们看,那玉珏本来我便放在这里,现在确实不见了。不但如此,我这两天把这库房都翻遍了,也没找到那三角玉珏……哎!”
掌柜的拿手一指,开口说道。
“有没有都是你说的,谁知道你有没有找过,我要自己搜。”梅哼了一声,提出了要求。
“这……”掌柜的面露难色,看了看张浪。
张浪明白他的意思,这库房之物虽然鱼龙混杂,但是里面也颇有些珍稀之物,这掌柜自然是担心被顺走什么。
“无妨,随意就是。”张浪摆了个请的手势,他倒是希望梅能找出来,省了麻烦。
那梅得了允许,自然便开始在库房里找了起来。
张浪却是心中疑惑越来越深。
他本来以为这当铺能把当物遗失,定是摆放杂乱,不小心遗失了,或者防盗松懈,被人盗了一场。
但是眼前的情况分明不是如此……
想不通透……
“掌柜的,这库房的钥匙有几把?都在谁手里?另外这库房里可还丢了其他东西?”张浪想了一会,还是摸了摸额头,问道。
“七公子莫不是觉得库房被盗了?”掌柜的摇了摇头道:“这不可能,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盛州总店的东家那里,一把便在我身上,日夜都不立身。而且三芯锁乃是数百年前的神匠鲁豫发明,除了原配钥匙之外,其余之物只有一碰锁芯变化完全锁死……而且库房之中,也没有其他东西遗失。”
“那就是你监守自盗!”
这时,梅恰好没找到玉珏,白兜了一圈回来,听见二人谈话,气鼓鼓的说道。
“王少侠,王公子诶。你去十里八方问问,自从十国会盟开始,这当铺开了起来到现在,我做这当铺掌柜已经二十年了,从来没做过监守自盗这种事!”
掌柜的急忙说道:“而且王公子,我坦白和你说吧,依我看来,你那玉珏成色虽佳,石块古玉,但顶天了也就值五千两银子,我之所以给你当六千,是因为你输钱的赌坊也是我家东家开的,我根本就是寻思着,反正也是左手出,右手进的事。不但平了赌坊的欠账,还多赚你些息费……不瞒你说,我占了这当铺一成干股,每月收入便有两千多两,我犯得着为了你那玉珏生出事端吗?”
张浪听了这话,心里也是却是一凝,眉头不可察的动了一下。
梅听了这话,心里也觉得颇有道理,可是她平白丢了重要东西,心里急切又烦躁。
可是这库房情形,如此整齐严密,除了监守自盗,难道还有别的解释?
梅心急之下,自然口无遮拦起来:“反正这玉珏在你们当铺丢了,就是你们的责任,还有这事情发生在你们张家的地方,你们也脱不了干系!你们变也要给我变出来!否则不管是你,你,你,还是那什么叫张旭的,都得………哼!”
她说到最后,似乎想起了方才被张浪擒拿的教训,狠狠的挥了挥手,纵究还是没说出来,反而是盯着张浪,气鼓鼓的哼了一下。
张浪也没想到这事情如此蹊跷诡异,又难以解释,但是这个责任不能担。
这世上除了那号称‘无物不敢取,无物取不到’的‘天下四盗’,谁敢偷梅家人的东西?
监守自盗的责任,而且不管当铺还是张家都不能担,也担不起,必须推得一干二净。
而且那张雪涧有一日还曾经提过,城东如意赌坊的东家乃是秦若兰的一个表亲!而这店铺的东家如果和赌坊是同一个的话,那等于是秦若兰的生意。
偏偏秦若兰就是张雪涧的亲娘。
那这责任就更不能担了。
绝对不能担。
但是不管怎么样,这玉珏都是被偷了。
应该,必须,肯定,一定是被偷了。
但是这库房防盗严密,等闲难以偷盗。
‘天下四盗’名声赫赫,‘盗王’拓跋羽更是只对天下奇珍动手,说他们来偷的,谁能相信。
只是这般严密的防卫,又要不破坏一丝一毫,境界又不能太高,身份不能太显赫,这天下能做到这点的……
张浪心里寻思起来,然后……
倒还真给他想到有那么一对师徒。
还能怎么办,忽悠吧。
张浪心思一转,煞有其事的道:“王兄弟,你看事情是不是这样的。那日,你在外面之时,可能是赌坊,酒楼之类的,有人便暗中看中了你那玉珏,然后一路尾随了你,寻找机会,正好你把玉珏当了,他便只能对着当铺下手盗取。”
“你看,这库房虽然严密,也并非毫无破绽,这四周门窗虽然严密无缝,但是这头顶上方的铁窗却还有一巴掌宽的缝隙。据我所知,江湖上便有这么一个‘神赌怪丐’,此人不仅好赌,而且惯使妙手空空之技能,曾经在…曾经在…曾经在……尤其是,此人曾远行海外,一身武艺与中原迥异,精擅一门缩骨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