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长老张刘丰,昔日混迹草莽之时被人唤作‘毒手’刘风。
他的看家本事便是银蛇缠丝手,这门擒拿手共十三路一百七十三手,讲究以动待动,以快制胜,出手凶猛,见缝插针,注重勇猛果断,出手狠毒,迅捷飞快。
人称一毒,二狠,三快。
张浪只学了其中一路,自然不得学全,但也已经得了一个快字。
这一路左手手法号称沾衣即捆,刁卡缠挤,一连串的手法,环环相扣,乃是贴身进步,见缝插针的快速擒拿法。
如今蓝衫少年眨眼见便长剑被缴,被张浪拿住了手腕,便已是板上鱼肉,任其宰割。
是以待二人停住脚步时,这蓝衫少年已经被擒住。
不过此人性子也傲,又那里肯服,双眼瞪着张浪,用力想要挣脱,然而此刻他双手关节都被张浪卡住,动弹起来便是剧痛,所以挣扎几下,也就不再动弹了。
“七哥厉害!”
张雪涧看到胜负已风,高兴喊道。
不过张浪此刻却没空理张雪涧了,刚刚对决之中,他已经认出这门在江湖上有着赫赫声名的剑法,对其来历也有了些猜测。
渺渺仙人之法,虬枝幽篁凌云。
可与太行鼎立,傲然睥睨风霜。
虬枝神剑。
如果他的猜测没错,今天这个事情,处理不好,那可就要惹大上麻烦了。
这种麻烦他倒是无所谓,最多见事不妙,依着他的性子,一走了之就是。
但是天下虽然很大,和尚能跑,庙可跑不了,势必要连累张家,也要影响到他对张雪涧这小妮子的安排。
‘谁叫我欠你的呢,既然如此,还是想办法解决了吧。’
张浪心中自语。
索性此刻蓝衫少年已经不再挣扎,张浪便拿手一抖,将其推出,顿了一顿,这才说道:
“我张家虽然不是什么高门大派,但是这份基业,还有一些微薄名声,也是靠我父亲一把金刀带着叔伯长辈打出来的,非是上下嘴唇碰出来的。你既出言不逊,这便算是教训。”
“什么名声?是非不分的名声吗?还是仗着自己武功好,欺人的名声?”蓝衫少年瞪了张浪一眼,回了一句。
他这么一说,张浪心里倒是一乐。不怕你犟,就怕你不犟。谈判这种事情,主要就是节奏,你犟的起劲,好像叛逆的很爽,但其实已经被带了节奏。
张浪微微一笑,道:“哦?那方才这地上倒了十几个,是谁欺的?”
“我可没……哼!”
张浪此话一出,这少年就要回嘴,只是话到嘴边,心中不爽,过了一后才冷哼一声。
我干嘛和你解释!
不讲道理的混蛋!仗势欺人的王八蛋!
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不走等着过年吗?
蓝衣少年心里骂了几句,然后他便走了两步,拾起自己的长剑,收回鞘内,转身就要离开。
“慢!”张浪哪能让他如此离开。
我走还不能走了嘛?
一股委屈涌上少年的心头,这么多年,他可从来没吃过这样的亏。
“你待怎的?那些护卫我只是打了他们的痛穴,根本没受伤。”
蓝衫少年转头气道:“我认栽了,东西我今天不要了,难道我还不能走了?”
张浪却是笑了笑,说道:“在这广文街,我说话应该管用,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这蓝衫少年见他如此,愣了一愣。
从张浪不分青红皂白,直接出手开始,在这少年心里,就给张浪打上了不少标签,比如是非不分,仗势欺人,狗胆包天,牙尖嘴利等等。他压根就没指望张浪还能听听事情的原委。
如今张浪陡然问起来,竟是让他心里涌起一股期盼,有了柳暗花明之感,所以他顿了很久,好好的组织了下小语言,才有些不好意思才开口道:“你也知道,这个小赌怡情,大赌刺激,我这个人啊,没什么别的爱好……”
随着他‘幽默风趣’的讲解,张浪倒也知道了事情原委。
此人自称王月梅,平素极好赌,半个月前路过灵页郡,一时手痒,便在赌场玩了几手,只是不料运气太过糟糕,不仅在赌坊里输去了万余两,还欠了大几千两,被人扣了起来。
无奈之下,只得在到当铺中将一块家传玉珏给典当了出去,这才还债脱身。
脱身之后,他自然第一时间找最近的亲戚筹了钱,赶到灵页郡,想要把家传玉珏赎回,只是这掌柜的竟然说玉珏找不到了。
王月梅当场就闹了起来。
那还了得?这当铺失了事主的物品,若是传出去,不仅败坏名声,还要影响生意。掌柜自然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垦求王月梅宽限两日,让他再好好找找,那情形,就差声泪俱下了。
王月梅一时心软,便应下了。
然而今天便是两日之期,王月梅按时到来,掌柜的却还是拿不出玉珏……
“是这么回事吗?”张浪转头问当铺掌柜。
“哎,七公子,库房里我差人找了十几遍,我自己都找了三遍,可就是找不到…我也和这位王公子如实说了,并且愿意再出双倍银两,可王公子就是不答应……”掌柜郁闷的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呐呐说道。
“果然是这种麻烦事,偏偏还遇到个麻烦人。”
张浪皱了皱眉头,不由得暗叹一声。
他之前便隐隐猜到是当铺遗失了对方的东西,如今却是得了证实。
当铺的生意,无外乎死当活当,死当一劳永逸,但是这活当之事,最讲究有当有赎。当了赎不回来,确实就不讲究了。
这种事情本身就很麻烦,但是更麻烦的却是眼前这个人。
“幸好,到目前为止,一切还没脱出在掌握……”
张浪心里暗暗自语,他心中唯一庆幸的便是,自己果断出手,直接来了番硬的,不仅探出了此人来历,还掌握了此事的节奏。
那么接下来,就该来软的了。
“要这么说来,我错怪了你,其实你才是受害者?”张浪沉吟片刻,向着王月梅问道。
王月梅听到此言,就像六月飘雪的窦娥突然遇到了那黑子包青天,心里的委屈顿时压不住了。
受害者,形容得太贴切了,自己可不就是受害者吗?
当了东西,赎不回来了嘛。
掌柜的可怜兮兮嘛,自己便又宽限了两日。
结果还拿不到东西,自己当然就急了嘛,忍不住就动了手。
可是明明没对守卫下重手嘛,偏偏还是被人当作了恶人。
结果就是,东西没拿到不说,还因为说了几句话就被人擒拿在手里。
想想自己也没有乱说,张家确实就吓不着我嘛。而且那什么金刀秀才,确实也不算什么嘛。
一时之间,王月梅心里千般委屈,万般无奈同时是涌上心头。
眼眶里的两颗金豆子,竟是再也控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