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凤凰

琉璃听了眉毛一挑，“哦？怎么个神法？”

车夫等的就是他这句，琉璃一问出来，便是开了他的话匣子了。

“怎么个神法？你没在凤凰山上呆过，自然不知道。我们那个族长啊，你若要去挑，可半点毛病都挑不出来！”他表情夸张，眉飞色舞，就像这事儿十成十的真一样。

“哦…还有这样的神人？”

“那是自然，一般我们论起人来，无不是往相貌性格上说，若相貌性格无可挑剔，那便看他人品经历，有无污点。可我们族长，不是我吹，那真是相貌堂堂，风度翩翩，怎么看都挑不出毛病，这天底下再难找出一个了，说起性格，也是无从挑剔的。”

琉璃耐着性子听他侃侃而谈，他一向这么有耐性，这是从小练出来的。

“我早前为族长外出赶过一阵的车，一路而来族长对下人都是礼遇有加，说话也温和大度，从未训斥过下人，若下人做错了事情，他也是按律处置，一向从轻，从不偏见谁。我们这些在人手底下做事的，就混那么一口饭吃，他也没见瞧不起谁。当然族长广交好友，对起亲人朋友也是落落大方，又生得一副好皮囊，论是谁都喜欢他喜欢的不行。”

“那可真是天选出来的啊…”琉璃赞道。

“可不嘛，锦上添花的是，族长生来富贵聪颖，前年又与长老之女订下了一门亲事，那长老之女可是凤凰山第一美人，郎才女貌，没有比他们更般配的了。”

“是啊，可真是天生一对。”琉璃附和着他，心底里却不这么认为。

人吶，就跟蚌里的珍珠一样，既是皮肉里生出来的，总会有缺点。有些珍珠是外头不规整，有些珍珠是大小重量不足，有些是光泽不够。人们再找也只能挑出看着最圆最大的那颗，哪有那种天生就饱满滚圆，毫无瑕疵的好珠子呢？

怕是只有传说里有了。

传说是真是假，谁都不知道，可既有这个传说，说明十有八九不是空穴来风。琉璃陡然想起来昨日在大街上看到的那人，他眼力好，看到那人衣袍上绣着金红凤凰，只当是哪里来的富贵少爷，现在一想，只怕就是这传说中的凤凰山神了。

车夫又夸了一通凤凰山神，琉璃却兴致缺缺，这人都快把漓耀捧上天了，谁知道是真是假的，琉璃又不是傻子，只应和着他。

“可是啊，我听说有巫女给族长算了一卦。”他突然神秘兮兮的说道。

“巫女？”

“听说是个蓬头垢面的丑女人，瘦得皮包骨头，眉骨都突出来，跟鬼似得，不知怎的闯进了凤凰山，指着族长鼻子说他命里不得安宁，还有他那些荣华富贵，光鲜亮丽，都会全数丢了。可那女人说完话就死了，大夫看过，说是饿死的。有人猜是她讹钱来了，也有人说她是过街老鼠一样的巫女，说是妖怪更贴切些吧，拿命给族长算了一卦，泄露了天机人命，神降下天罚来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那你们族长…”

“族长也愁得很，这女人尸体就不好安置，堂上堂下吵成一团，有人说巫女的尸体要火化祭天，有人说凤凰族从没火化尸体的规矩，总之各执一词，吵到妖怪尸体都腐烂了才草草处置掉。”

“那可真是…”

“真是难堪，族长封锁了消息，不准有人再提这事情，我这是见这儿就我们俩听得见，才说与你听的，你可千万别与旁人说啊！”

笑话，人人都这样说，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了？这话琉璃可不敢当面说出来，他怕被丢在半山腰上。

于是他只能应道：“是，这话是定然不会告诉别人的。”

聊着聊着车就到了山顶，该到下车的时候了，车夫还意犹未尽，似乎还有一篮子的话没往外说，憋得慌。琉璃说自己还有急事，赶紧逃了。

雪城街上人多得很，多半是来采办衣物吃食的。琉璃听说每当雪期要来时人们总会囤好一个月的食物衣物，雪前雪后都是需要的，多囤些也可备不时之需。也难怪这街上熙熙攘攘，有些地方还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可即使这样，雪城的人还依旧不紧不慢，井井有条，时间在这有一半隔绝世外的地方显得不那么重要，混在他们中间，感觉自己也老得慢了些。

波波早上吃了滚热的肉粥和馒头，一碗下去从胃到四肢都热了起来，人一暖和便容易放松，一放松便困了想睡，樱说想出去透透气，扯着波波穿好衣服，硬是把睡眼惺忪的波波拽到街上。

外面空气着实比屋里好些，屋里虽暖和，可人呆久了总归会闷得慌，樱是呆得烦了，只想出来逛逛。雪城风土人情不似七十二城别的城那般，这里的人天生一种闲适而豪放，是别的地方学不来的。

一在雪城街上走着，觉得整个人都安逸舒适了起来，若天气不是那么冷就好了。

她们俩走了一条街，奇的是这一条街数过来至少有五六家卖武器的店，樱在门口望了望，多半是冷兵器，刀枪剑斧，也有些奇形怪状的，不知是何用处。

“波波，我们去这家看看。”她突发奇想，喊着波波进了一家这样的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