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疼，是心疼。
这时候有人敲门，波波放下碗筷，在腰侧擦了擦手，小跑着去开门。门刚开便看见有个黑衣的人站在门外，那张脸不就是波波她朝思暮想的吗。她心脏跳得“咚咚”如擂鼓，可面上偏不表露出什么，半冷着一张脸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漓耀把手里拎着的饭盒抬了抬，弯着眼睛解释道：“方才吓到姑娘了，特来道个歉。在下漓耀，这是从凤凰山带来的石榴，送给姑娘，凤凰山山好水好，长出来的石榴也是天底下最甜的。”
“凤凰山……是什么地方？”
“姑娘竟连凤凰山都不知道吗。”，漓耀将饭盒递到波波手里，波波接过来，盒子在手里沉甸甸的，“那是个风水宝地。”
波波把饭盒抱在怀里，那把手上还有些漓耀的手留下的温度，炽热而温柔，像被太阳烧红的云。
“凤凰山上会有凤凰吗？”她小声问道。
漓耀眼睛又弯了些，他衣袍上就绣着展翅腾飞的火红凤凰，“那当然，凤凰山上都是翙翙而盘旋于天的凤凰。”
“那……你也是凤凰吗？”
“你觉得是就是，觉得不是就不是。”
“那到底是不是？”
两个人像是在说绕口令。
樱不知道波波在门口和谁说话，还说了有段时候了，她从床上坐起来，透过玄关的纱幔往门口看，只能瞧见一个高挑的影子。
“波波？”
漓耀听见屋里有人叫她，便先说了告辞。
波波下意识应道：“好。”
说完就见漓耀转头离开了，就像不久前他和鸢珀道别时的那样，也像两个陌生人擦肩而过。在门口拎着饭盒还傻站着的人想想也是，她跟漓耀不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吗，不过是人家送了两个石榴，就觉得会有什么了。
可笑可笑。
她关好门，把饭盒拿进了屋，放在桌子上打开，里面不是两个，而是一盒剥好的石榴，粒粒晶莹剔透，比码好的红宝石都好看。波波捻起一颗放进嘴里，牙齿一碰，舌尖就尝到一丝甘甜。她又挖了一勺给樱，樱也说这石榴很甜。
“如果有机会，咱俩去凤凰山玩吧。”
樱眼皮都没抬：“那是什么地方？”
“是个风水宝地。”
“你要是想去就去呗，我陪着你就是了。”
波波龇着牙凑到樱耳朵边，“哇，这么好啊！”
樱回手摁住她的脸：“困了，让我休息一会儿。”
“那你不吃石榴了吗？”
“太甜了，腻得慌。”
……
人已经派出去了，伏也应当放宽了心才是，毕竟他自己用的人他最了解，交给他们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好的。可他现在很紧张，倒不是因为与陌生人会面紧张，而是为了求他的事情而紧张。
漓耀假装喝水来遮住自己一脸的不悦，他这一天都很忙，早上跟云巅城的公主对峙，说的是有关两方合作的问题，那云巅城来的公主不光长了一张好看的皮囊，连骨子里都是一副云巅城人的样子，据理力争。下午又被雪城城主请来喝茶，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了什么，难不成是听了他信口说的事情？
他正有些忐忑，伏发话了：“今日打扰族长了，不过我这次请族长来，并非是以雪城的身份，而是以我自己的名义请您来的。”
“城主有话请讲。”漓耀在脸上挂上笑，回应道。
伏咬了咬下嘴唇，“族长可有心悦之人？”
“或许有吧。”
“那若族长心爱之人生命垂危，唯有一件东西能够救她，族长会怎么做？”
漓耀觉得奇怪，依旧答道：“那自然是倾尽所有都要救，那不仅是心爱之人，也是一条性命。”
“不巧，我也有个心爱之人，想请族长出手相助，伏也愿意倾尽所有，救她性命。”
“按贵城城主的势力，这世上有什么灵丹妙药是您找不到的？”
“有，那东西……就是凤凰的绒羽。”
漓耀脸一红：“为…为何要那东西？”
他在心里已经把雪城城主列为“变态”一列了。还好他是男子，不是女子，不然就一定会尖叫着扇他一巴掌了。
登徒子。
“据说有一方子能救她，但需要凤凰绒羽来入药。”伏没瞧出来有什么不对劲，依旧一本正经地解释。
我的天，漓耀打心里开始嫌弃他，要知道绒羽那东西，照人类的角度来说就是贴身的衣物，隐私里的隐私，就像女子的肚兜与亵裤，哪会有人张口要别人的贴身衣物入药的……
“城主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或听错？”
“怎么会，我确信没有。”
漓耀可不会傻到啄下自己的绒羽给别人，而是叫来了自己的侍卫，侍卫听了也是大骇：“族长，我过两年就得成亲了……这种事情……”他也没法拒绝漓耀那张脸，最后只能躲在帐子里，化成原形，哆哆嗦嗦地把喙伸进脖子上毛发的最深处，一狠心，揪下一小撮。
他把装着绒羽的盒子交给伏的时候脸还跟烧鸭子一样红。
伏千恩万谢，感激涕零。现在就等去黑龙沼的那批人了。
城主还不知被鸢珀摆了一道，鸢珀此刻在梨的房里，束手无策地面对着疯疯癫癫的好友。
梨又魇着了，醒来就开始哭和闹，侍女拿她没办法，正好鸢珀这时候来了，她就成了她们的救命稻草。梨不知从哪里找到了根木棍，不粗不细，打在人身上的话，敲断几根骨头不是问题。
“你们给我滚！滚出雪城！”她似乎将眼前的几人当成了那日入侵雪城的云巅城人，手里的木棍就是她的佩剑，可她使不出什么套路，就像孩子拿着扫帚玩耍一样挥舞着手里的棍子，好几次都差点伤到鸢珀的脸。
鸢珀为自己的脸捏了把汗，让几个侍女在梨跟前吸引她注意，而自己绕到她身后，趁其不备，抢下木棍，另一只胳膊锁住她脖子，侍女蜂拥而上，摁住梨的四肢，将她按在床上。翠色的光芒再次从指缝中流出，洒在她惊慌的脸上。
“我不想死…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