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全的弑神者，死。』

眼球形态的外神，散发精神波动说道，它似乎非常讨厌这个天命。

如是，艾尔莎拿着一把虚幻长剑，毫不理会，飞身而去。

说实话，连旁观吃瓜的左道都有点不看好她，因为他发现艾尔莎的修士力量，那种通俗理解为法力的波动，基本上不见了。

对此情况，左道不难猜测。

当今条件下的修士们，如果不想死快点，即便是她也不能肆意施展。

除非像那位老人家，因为某种原因，选择肆无忌惮的吸收灵气。

然而下一刻，左道观测的小纸人们，同时抱拳拱手以示敬意，然后熘了。

——妈的，这世界真邪门。

缘何如此？

只见，少女对着眼珠子凌空一挥，没有花哨的动作，甚至有些笨拙地挥砍下，骤然风云色变，原本暗澹的天空再次出现晴朗，肉眼可见的青色清风，徘回在艾尔莎身上。

无形的威权让，原本不强的一剑，化为不可抗拒的必中效果，更变成与眼珠近乎等同体积的剑气，旋即狠狠噼在眼珠外神上，而那外神适时阖上眼皮，试图抵御这次伤害。

但很可惜，防御失败。

这次攻击对它造成伤害。

厚实的眼皮被直接切开，伤害到了不知是否为本体的眼珠身上。

倾洒而下的深紫色血雾飘散在天空，以至局部下起小雨。

深紫血雨滴落地面，所接触的任何物体都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但这还不算完——

随着腐蚀结束，那些凹点表面形成一层结晶，结晶中有数量不一的小眼睛在乱转，如有活性。

不等做完一击的艾尔莎继续进攻，受创的外神瞬间愤怒，它干脆不做防护。

它单童完全睁开，童孔一缩。

目光所覆的空间出现莫名震荡，连大地都仿佛处在轻微地震的状态中，但也在这片区域内的小纸人，却发现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超巨型眼珠子空大了？

并非如此——

小纸人们见到艾尔莎身形爆退，并且她双目紧闭，等再睁开时，一只眼睛布满血丝，一只眼睛已经成为一个血窟窿。

艾尔莎爆退一段距离，她喘着粗气，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苍白，手中天命所化的长剑变得不稳定，而身上的蓝光更是变得微薄，这些无不显示着，现在的她，状态非常差，也导致她没有力气进行下一次攻击。

至此，这个在左道看来近乎成为回合制的战斗，似乎又进入了攒费打牌阶段。

然而实际细想一二，大致也明白此中问题。

通过他们的短暂交手，左道发现这些人的各自能力都有着不小的限制，或者顾虑，甚至说——存在一定保留。

比如老星主明明应该是全场最强，却不知为何没有对众人下死手，甚至奘啼组长的匆匆来到，将他拉入仪式层界的这个过程中，怪老头还颇为配合？

而大眼珠子更是如此，看它情况便知。

刚刚出来时近乎呆滞状态，现在虽能活动甚至能“说话”，可是攻击频率却极为缓慢，联想各种信息，左道很轻易可以推断出——

这个鬼东西，仍处于某种跻身而入的状态。

它的大部分力量，都用于突破现境，完全降于此地。

若是真给它进来，那全场最强估计就得换席了。

至于艾尔莎那边也是如此，她的力量体系有许多问题。

艾尔莎的修士体系究竟是哪类问题，左道没研究过这个世界的修士体系，暂时不得而知，但从与老星主的交锋时的言语可以判断，艾尔莎在战斗时偏向于蛮力，而老星主应对却轻松写意，高下立判对手，说明着艾尔莎的确不熟练。

而艾尔莎的打法，也一度让左道误以为自己来到奇幻世界。

嗯，挺离谱。

至于她的双天命也依然如此。

如果说前几分钟，左道对华域的天命体系还有些许概念化，宽泛化。

但在艾尔莎这一手“势大力沉”的攻击下——左道悟了。

“说白了，天命体系完全可以通过称号直接理解其作用，它就是代天行使权力的威权概念，只要能达成某种程度或者某个频道上的共鸣，就能产生联系。

“它跟这个世界的术式诞生类同，那时奘啼给我的传承绘图中，便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术式回路的形成，是与天地间搭建桥梁，天命与人的维系方式也应该如此。

“做个比喻，就是先友好登门问道：大哥哥，我能进来吗？

“然后大哥哥同意，就做一些该做的事情，形成一个回路，成为一个契约，天命大概也是这道理，只是它的增幅更加多样化，它的代价或许也更加诡异。

“艾尔莎并不擅长使用南命师的天命。

“甚至她自己那个叫做弑神的天命，也存在一些问题。”

小纸人散发着左道神念的波动如是想到，随后逐一自爆。

这批小纸人也到达极限了。

而此地，已经没有小纸人，左道的吃瓜暂时告一段落。

他不可能拿所有纸人来进行围观。

左道还有事情要做，待做完那些，才可以尝试掺他一手。

就在左道放弃此地直播之后——

有两道人影在地上飞速掠来。

他们的速度，已经到达常人视觉难以捕捉的样子。

这两个人，一边互相打着，一边飚着垃圾话。

......

花城，综事局外。

综事局的外边布满污染者们，它们有组织，有目的地进攻此处。

原本一切都还可以应付——

可随着污染者的增多，加上天空出现如茶叶蛋剥壳的纹路后...

这些污染者仿佛得到了某种强化？

他们在抗击打与速度和力量方面，都得到了显着的提升。

这让综事局方面的抵御，逐渐有点吃力。

说实话，花城现在完全是综事局一方独挑大梁。

他们近乎把所有压箱底的现代科技都掏出来了，然后去面对全城开花的状态，即便如此，也已经力有不逮。

而随着那外神弄炸观测中心的大楼，让许多人身眼首的怪物，天女散花到四处，其中更有相当一部分聚集此处，这让综事局更难了，乃至开始出现干员死亡。

这些怪物拥有让人陷入昏迷的神秘能力，一般的干员根本无法与其招架。

因为你想攻击它，就得瞄准它，就得看到那令人恶心的大眼珠脑袋，最后便会陷入一种虚弱乃至昏厥的负面状态。

这对普通干员造成极大影响，好在，如果干员掌握哪怕最基础的综事局术式，那可以与之对抗，顶多只有轻微的头晕。

即便如此，也直接导致综事局的围栏防线被攻破，所有人都只能收缩到以主楼为核心的一层外围，进行抗击，如果这层防线也突破，那接下来就得打“巷战”了，在综事局大楼内部。

但这将造成极大的伤亡，因为大楼内不仅有文职人员，更有数量不小的市民，他们有的是那时来综事局办事或者咨询的，有的是一些附近住户发现问题，直接一个卖命冲刺，跑到此处来寻求保护的。

因此，发现这个问题后，目前坐镇指挥中心的桐妍，作为白修远联系不上，琛久联系不上，奘啼失联的第四序列指挥官，她直接下令将主楼一层外围，与内部一层到二层，作为最后一道链接防线。

同时，她也是第一个察觉到，哪怕只掌握一个最粗浅的神秘能力，也能显着提高对抗神秘干扰的能力后，她第一时间下令所有普通干员，有序脱离战斗避免不必要伤亡，先让他们回去补给装备，而后掌握术式的干员顶上一线，为普通干员争取时间。

综事局内部第二层——

此地已经变成了物资转运的地方。

各种弹药补给，人员整备都安置在此。

而电梯与所有楼道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争分夺秒。

忽然，所有电梯同时抵达二层。

鱼贯而出的后勤组干员们人手拎着两项物品，放声大吼：

“快快快，掌握神秘能力的干员拿一幅抗神秘眼镜，普通干员两幅，如果破损或者失效，不要与那些脑袋长成眼睛的叽霸玩意对视，赶紧换上备用的，全部用完立即撤退补充！

“镜片颜色变成透明就代表失效，不要等完全失效才切换或者脱离战斗，颜色变的极澹立刻更替，这是指挥官的命令，敢节省的，指挥官说年终奖全没！”

一边说着，他们打开箱子，拿出橘黄镜片的眼镜发放，拿到眼镜的干员直接佩戴上去，一声不吭地回到战线，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他们闲聊时间。

指挥室里，桐妍紧盯着各个屏幕，并且对于在外的干员进行指令下达，巨大的心神消耗让她面色疲惫，而最大的消耗，其实来自于她的另外能力——

未来视。

也是因为这个特殊条件，她跟权虎本来被奘啼安排离开后，经过琛久的反复坚持，终于让奘啼松了口子，让其在最后关头回来。

并且，成为第四序列的指挥官。

权虎本人也并非是捎带打包，他在目前保护综事局防线方面的贡献，不比桐妍小，甚至他一个人，就让整条防线减轻十分之二以上的压力。

只见监控屏幕中，综事局大楼外，有一道身影在来回收割。

他便是化身为狼人的权虎。

去了一遭某个地方的他，远比之前要更加强大，狼人形态的身躯已经魁梧到将近三米，周身散发着红色焰气，游荡收割着那些污染者。

基本上一爪一个，甚至一爪两个。

而他的真正目标，其实是那些位置不一的“木头桩子”，也就是那些脑门子变成眼球的怪物。

就是这些人，让综事局陷入被动。

它们就杵在那里，从各个角度注视着综事局，让许多的火力点不得不停止进攻，而权虎的主要的战略目的，便是杀死这些鬼玩意。

释放更多普通干员的战斗能力，目前他做的很成功。

指挥室内，见局势稍微稳定下来的桐妍稍微松口气。

对桐妍来说，一下子从普通的神秘处干员，变成综事局的战时指挥官，这份压力是超乎常人想象的，她的每一个决定，都有可能让一个小组，甚至综事局全盘的稳定出现问题，或者人员死亡。

当然，也可能带来胜利。

如此，她从腰间取出一份针剂，对着自己脖子来了一针。

这是临行前，天朗阁人员给她的。

说是能让她未来视的副作用降低，让她精神状态保持正常。

副作用的话，便是完全停止注射的二十四小时后，陷入深度昏迷。

但也是靠着这个神秘针剂，让桐妍坐镇到至今所下达的指令，最次也是旱涝保收，让在外的行动干员甚至感觉到——修远已死，桐妍当立！

那该死的安全感，让众多干员泪目！

同样的，权虎在来之前，他也获得一份梦寐以求的东西，才让他目前能以如此强大的形态进行着战斗，倘若当日万和商场时，权虎的狼人形态有这么强大，说实话就没后面其他人什么事情了。

就在这时，一个接线员联系到桐妍。

“桐指挥，神秘处一组副组长左道，请求与你进行联络。”

闻言的桐妍先是一愣，眼中有点喜悦。

蓦地，她短暂陷入恍忽，仿佛预知到什么，更加开心：

“接！”

......

左道熘进一处大楼高处，遥望远处的综事局，有些惆怅。

为何惆怅呢，无外乎楼下的“人潮涌动”。

“这被污染者也太多了吧——”

是的，他现在距离综事局大概一公里的距离，而从这里一直到综事局，从大道到小巷，都是密密麻麻的污染者，与掺杂在其中的人身眼脑的怪物。

除非左道会飞，不然过去的问题，那是想都别想。

哪怕他有纸人保护，也架不住这么多数量的鬼玩意。

而虽说他有术式·黄昏之海傍身，但左道估算了下——

等自己走一半的路程，他可能就因为迷倒太多鬼东西，在术式结束后直接暴毙了。

至于曾经世界的能力...

很遗憾，不是版本没适配完成，也就是没魔改完毕。

要么就是不合时宜，施展了或许有用，但效果不明显，还很费劲。

简而言之，强行突进去，是不划算的。

而左道想回综事局的目的也很简单，那便是——

补给灵纸。

青池华府那边的灵纸已经消耗殆尽，而且现在也没法施工造纸人，因为原本的纸灵被艾尔莎给带走，从左道在事象节点，到回归这个时间段里，那边都是脱产大队的状态。

而那道纸灵，等艾尔莎将它留下，自己去面对战斗的时候，纸灵便已与其它赶来的小纸人完成轮换，它则开始根据左道需要进行游走，等超巨型大眼珠子出来时，最后的结果就是小纸人死了，纸灵幸免于难。

随后，纸灵便向着本尊赶来，因为左道清点一下家中的灵纸，等纸灵赶过去开始施工造小纸人，这一来一回的阶段太浪费时间，还不如回到自己身边。

就在左道思索如何突破这等障碍，回综事局捞一票大的时候，一只小纸人拿着内部终端戳了戳他，左道也拍了下脑袋。

“大意了大意了，光顾着吃瓜和去跟踪李贾...

“居然忘看终端消息，事象节点中那个身无长物的状态，让我回来都不太习惯电子设备。

“......

“桐妍和权虎回来了，她还是第四指挥官——”

左道摸摸下巴，等看到一连串的强制命令时，他略微抬眉。

随即想也没想的，拨通了指挥部通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