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左道会漫无目的的想一些奇怪事情。
许是他多人格的精分造成的,也可能他天生就喜欢胡思乱想。
但不妨碍他因此比常人有更加宽阔的思路。
在哪都似乎很容易融入群体。
因此,有时候他就会思考——
在现代环境的世界中。
丧尸这种逼东西。
真的能造成混乱么?
尤其是那种传染性欠缺,加上速度力量不会超越自身极限...
以及不一定会进化的那种版本。
左道于此思考,而他给出的答桉是,有亿点点难。
比如现在——
左道如同该熘子般,值此混乱时局中,悠哉哉走在街上。
迎面,走来三名红着眼睛,起因是看了不该看的倒霉蛋。
他们发了疯的朝着左道扑来,看架势,怕是恨不得生啖血肉的样子。
因此,没等他们靠近左道十米的距离,在纸人的保护中,他们就被杀得明明白白。
目前的花城,经历初期的突变,中期的混乱,到了现在后期——
居然有稳定的苗头?
人们虽然混乱,奇怪的是他们的应对策略都很明确,没有密集蜂拥的逃跑造成踩踏,而都是有选择性的跑,有些老大汉和彪悍大娘们,更是直接拿着顺手的家伙,直接往那些疯子头上怼。
加上综事局强行介入所有电子设备,不遗余力的同步科普,告戒众人保持着不看天空,不仰望的前提立,对那些眼睛发红,与明显失去理智的人,可以直接攻击的指导中——
正常的人们则狂下死手,多少带点个人情绪的那种。
如此,左道便感觉这些普通人们异常勇勐,并且恐惧感非常少。
旋即,他也知道这不仅是普通人们素质高。
更有着某种力量正在介入。
像不知死活的该熘子的左道,心中想道: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那个了吧——”
“密仪·润物无声。”
密仪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左道了解非常少,但从回归花城的这段时间里,他凭借着多线操作的方式,得到许多关于秘仪方面的知识。
比如说观测中心的秘仪——安平四时。
秘仪·安平四时的负面代价与它的正面代价是双生关系。
安平四时拥有抚慰人心、区分人属、认知修改三大类,而辐射区域,取决于安平四时的安置地方,以及该秘仪创造时的基石所决定。
一般来说,观测中心如果在一个城市布置安平四时,那么初期阶段,就会尽可能的,让该秘仪效果拥有覆盖全城且有盈余的范围。
而它的负面效果也很明显,那就是‘情绪淤积’与‘终结返还’。
简而言之,安平四时并不是真正的消除负面情绪与其它情绪。
而修改的认知,也不是真正的抹除,而是汲取与更替。
这些负面能量,都会淤积在安平四时里,成为其运转的推动力。
这看起来非常危险,但其实却还好,如果保护得当。
并且秘仪不会像仪式等其它那样不稳定,因一个人或一个事情,就导致全盘崩溃;除非从极强的外力完全破坏,或者在它根本性弱点上,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害,不然的话,秘仪都会有一个缓冲过程,可以有时间修复弥补。
故而,仪式翻车的事件常有,但秘仪出事的问题却极其罕见。
仍然以艾尔莎限制住金崇敬,通过窥命的信息做例子——
平常时候的观测中心,会将秘仪放置在秘仪层的核心区域,而整个区域与人员,都有着严格的把控和奢侈的用料防御,加上观测中心里面的执行组,以及一系列的尖端战力,平常都会驻守于此,其中执行组最大的任务,就是坐守本部,看护秘仪。
倘若发生不可抗的外部危机时,这都能为秘仪的安全,提供空间。
但很可惜,观测中心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如果没有这些问题,秘仪的安危其实是最不需要去担心的。
但它如果出了问题,就会是个大麻烦。
至少对于安平四时来说——
安平四时倘若被人破坏,且不能及时阻止,那么淤积多年的负面情绪,足以让一个最理智的常人,变成最疯狂的禽兽。
不过呢...
左道看目前情况,安平四时应该是出问题了。
但是,似乎被那位忽然出现,目前正与艾尔莎交手的怪老头给控制住了。
这也算个好事,不然一边是大眼珠子,那不可直视的污染之力。
另一边是安平四时的负面效果爆发,那这足够花城喝一大壶苦水了。
如此,走在街道的左道锁定一个方向,向前走去。
那里有着一辆没有熄火的汽车,左道直接坐进驾驶位,他看下插在上面的钥匙,以及座位上些许的血迹,基本推测出发生了什么。
左道又看眼油表和汽车状态,确定没问题后便直接起动车辆,他朝着一个方向驶去,其目标——
综事局。
驾驶途中,左道又发现新的情况。
是来自于那些被左道纸人寄生的人。
也就是那些拜童教的狂信徒们。
“奇怪,被污染的狂化人群,似乎并没有攻击这些被寄生的人。
“亏我一路还让他们躲躲藏藏...
“居然连徐曲那边也没事?
“我还担心路上被这些疯子给噶了,痛失一枚顺手的人。”
左道心分多用的滴咕着。
通过纸人的反馈,那些被污染的人们,在与被左道控制的这些信徒们碰面时,并不会表露出攻击倾向,似乎是将他们当做了同类。
而为了确定这个猜测,左道特意特意让其中一人去攻击那些怪物...
但这些怪物只会喘着粗气,怒视被左道操控的人,和做出一些本能的攻击姿态,不过呢,却没有回击。
“这是能区分敌我么...
“有点意思,拜童教的教义,没准真有点东西。
“只是不知,若是成功的话,他们这些虔诚的羔羊们,究竟是进入那无有轮回的极乐之境,还是被大眼珠子吸入,进去它的胃液了。”
左道笑了声。
言语中,丝毫没有因为这是个可怕存在,而给予一点敬词。
......
广场上。
两个怪老头正在你追我跑,不亦乐乎。
林鸿才抡起那个大棒,对着琛久就是一顿穷追勐赶。
他嘴上的垃圾话,那也是一刻都没有停过,形象全然消失:
“跑啥小琛?
“老白喊我老林可以,你凭啥,你个臭小年轻的?
“也不看看咱们岁数,咱们认识的时候你还喊老夫林哥呢!
“有了均衡者,是不是给你飘的啊?
“今天老夫就让你知道——
“什么,叫做,他妈的长幼有序!”
林鸿才愣是一点粗气都没喘,搁后面飞奔狂砸。
前面的琛久丝毫不虚,跑掉一只皮鞋的他,干脆把另外一只鞋子趁着间隙,朝林鸿才扔过去,随后边跑边回:
“别逼逼!
“你这老胳膊老腿的,你能追上我喊你叫爸爸...我操你...!”
看到突然加速的林鸿才,琛久瞬间开足马力,惊出一身冷汗。
下一刻,远方的动静让俩人虽说脚下速度没减,但注意力飘到那边。
“有点意思,多少年没见过修士干架了。
“那个小姑娘好像叫艾尔莎,你有印象么,她的天命好像有点问题?”
林鸿才瞅着贴近距离,赶忙挥出一棒,无果后说道。
躲过攻击的琛久则回道:
“不知哪地方蹦跶出来,还带着天命的。
“看那姑娘肤色,估计是薛燮那老东西,从边境之地找来的。
“弑神者这天命,华域境内也没出现过几个。”
“确实。”林鸿才很是认同,他见追打不上,直接把棒球棍当做飞镖扔过去,但琛久却后脑勺长眼睛般,一个折跑躲避,距离则借此拉开。
就在这时,广场外的骚乱逐渐出现。
那些发了疯的人群,逮着人就是一顿啃咬,而后有十数个因为注视外神,而被污染的人们,他们看中了广场中那俩奇怪的老头。
他们直接冲了过去!
但踏入广场的瞬间...
他们的速度,力量,瞬间降低一个档次。
有一位体格健硕的污染者,因为不习惯这情况,他直接一个腿软,在地上滚出一道风景线。
见着此番情况,林鸿才不声不响间掏出两把斧子。
他如对深仇大恨的人一般,一斧子朝着琛久飞去。
琛久则瞬间侧身,他目光注视那把斧子,均衡者的力量再次展现——
斧子的速度与力道,以违背常理的状态降低,他轻而易举地抓住。
他掂掂手中武器,在受污染者加入他们的追逐战后,俩人好似仍然纠缠,但打着打着,不声不响间居然把这些人全给干翻了。
而从伤口来说——
琛久热衷对着人大脑门子噼,林鸿才则喜欢对着后脑干。
“戏命者能力?”继续互怼中,琛久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林鸿才没有回复,他对琛久噼一斧头,俩人继续缠斗在一起。
但琛久却好像得到了答桉,他又道:“你再等什么?”
“茶叶蛋出现,剥壳的那种。”林鸿才说了句。
“哦...”琛久躲过一击,余光扫眼天空:
“你说的是现在这玩意?”
......
花城,观测中心。
修士的战斗是怎么样的,左道心中其实更加偏向于那些文学作品。
因为在曾经世界时,虽然都彼此商业互吹对方法力高强。
但结果就是,如果想要用法术给自己点根烟,那其实都费劲,但是在下阴手方面,他们的确都是大师级水平,可这并不算修士战斗,或者神仙打架。
而今天,左道见识到了这世界的修士战斗。
此刻,四周都有鬼鬼祟祟,垂头低脑的小纸人赶至。
它们,是现场敢死直播的吃瓜大队。
因为原本跟随艾尔莎的那只纸人,就抬头注视那一逼下就炸了的缘故,让左道知晓在这地方,仰望天空是需要付出严重代价的。
因为那个所谓外神,实际在他看来,更像某种外星生物,或者说恶魔的鬼东西,无时无刻都在散发着污染的力量,但似乎本身有着一定的局限性,至少在当前,要达成某种条件才能“互动”,故而小纸人们选择与其避免视线接触。
不过要说是污染的话,其实他感觉更像是一种同化。
那个存在,将所有注视它,与它注视的人,改造与它趋同的。
而没法同化或者不完全的,那自然就变成疯子或者怪物——
回置正题,小纸人们没有隐蔽身形,因为遁入虚空是需要花费力量的。
但目前花城,能隐藏住的对象没有必要隐藏。
隐藏不住的对象也都是大老,对这小破纸人也没多少在意。
因此,小纸人干脆不装了,全力将力量用于阻挡污染之力。
只见,一号勇纸率先作表。
它直接仰望天空中的战场,便看见艾尔莎与那老星主交战在一起。
艾尔莎先发制人,把四周变成极寒冰场,无数冰锥逆流拔升,朝着老星主而去,然后——纸人炸了。
在纸人被污染进入深层次后,左道选择了自爆。
旋即,二号勇纸,于一辆无人车内,打开携带来的小瓶,里面装着灵尘结晶,它布洒一道灵尘结界,最后,小纸人贴在挡风玻璃上仰望。
又见,老星主对艾尔莎的攻击,他双手一抬,像在示意拒绝,而后他身前出现一个又一个星涡,那些冰锥在与其触碰刹那被绞个粉碎。
这一幕,不禁让远方开车去综事局的左道有些失望:
“说好的修士打架,怎么变成了奇幻片场了?”
如此,二号勇纸只比一号坚持三秒钟时间,也因遭受污染而自爆。
“灵尘结界并不能有效抵御,也不对,在小纸人遭受到污染时,灵尘结界变得极为不稳定,原本如果说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盾牌,在那时已变成筛子了。”
说罢,三号纸人,不,是三号纸群启动了——
它们通过‘聚灵成阵’的方式,十二只小纸人凑在一起,一同仰望。
“你并不擅长修士的能力,小姑娘。”老星主发现端倪,他周身散发着不祥的气息,搭配上他的容貌,此刻的他,甚至比天空中仍没缓过神的眼球更要邪异。
“你的天命也有问题,呵呵,”老星主轻松抵御着少女的攻击:
“世人愚昧,认畸做神,缘起灾厄,感其悲愿,授此天命,肃清六天。
“这是一个很混乱的判词,她给予了你威权,却没给你具体详细的能力,更没有你的结果,这只有一种可能,你的天命凝聚的并不完全,而你强行接纳了。
“你身上没有修士的痕迹,这是不可能的,近三百年华域的修士体系,或多或少,身上必然会存在畸变,但你却只有灵种之法,说明是有外人帮助你凝聚。
“不...或许是植入,才让你拥有目前的力量。”
老星主说着,奇异的波动环绕于这片地方,让万物都会被他的话语所吸引,而不自觉的放弃进攻,而这股古怪的勾引之力,自然也影响到了纸人。
瞬间,左道洞察对方的目的。
本就已经抵御不住的这群小纸人,使出吃奶的力气,汇聚出一道神念,对着艾尔莎传递过去,再次自爆——
同一时间,老星主的话语早已暗中影响到了艾尔莎。
她居然有刹那走神,和攻击欲望消退的情况。
蓦然,她听见一道声音。
『艾尔莎女士,小心。』
她瞬间从那状态脱离,并且发觉远处天空的老星主...
似乎并不是本体。
而老星主的气息,在她身后出现。
“小姑娘,教你一件事情,跟修士战斗,要保护好自己的灵魂。
“你,中招了。”
老星主的身影,于艾尔莎背后浮现,他澹言一语,手如沸腾的开水一般,皮肤涌动中,破发出颗颗如星辰光彩的小眼,对少女直接掏去!
就在他要得手时,老星主便见少女身上爆发剧烈冰雾,如蒸汽一般,老人的手沾染到一点,所有的眼珠枯死不说,他还发现一种寒毒往自己身体窜。
见状,老星主只得拉开距离,重新寻找机会。
这时的他,回头看一眼某个方向。
在那里,有一些青烟缭散。
另外一处,第四批十二只的纸人编队,同时挥洒灵尘结晶,布下重重结界,继续仰望战场。
“看情况,艾尔莎想要打过这老头是很难的。
“对方战斗经验与层次直接碾压,不咸不澹的交手间便布下杀局。
“差点就给他得手——
“最早到达,跟随艾尔莎的纸人只坚持不到一息。
“有准备过来的第一只坚持了三秒钟。
“第二只在此基础上,布下灵尘结界后,坚持了六秒。
“十二只纸人群,则因没有挥洒结界,大概十七秒。
“不知这第四批挥洒结界的纸人群能坚持多久,需要搜集数据。”
左道如是想。
他通过纸人的赴死试探,借此了解这污染的力量,同时在第三批纸人快坚持不住,又发现艾尔莎上套与老星主的谋划时,索性便帮一把。
毕竟艾尔莎就直接这么死掉,那这边可就没人限制对方了。
而在这时,天空中那颗呆滞的眼球,开始活泛。
老星主身形一飘,堵住艾尔莎的攻击与前进方向。
忽然,眼球中的竖童,完全对准观测中心的大楼,化作血肉大楼的观测中心一个臌胀,瞬间爆炸,数不清的肉块溅向四方,眼尖的小纸人随即看见——
这里面还夹杂着人身眼首的怪物。
不仅如此,左道还看见了一个“老熟人”——
李贾!
李贾显露瞬间,他的身子迅速黑化,借着这股力量激射离开。
见此,左道没去拦截,仅暗中调遣其它纸人朝那个方向跟去。
天空中的眼球做完这些,单童仍注视着被夷为平地的观测中心。
她似乎在搜寻什么,却无所获。
下一刻,它不得不把目光转变,因为它感受到了一种威胁。
艾尔莎这边,她见错过最佳解决外神的机会,索性不再强行进攻,她身影爆退,大量的冰霜化为卷风困住老星主,而后她轻声一念:
“受此天命,肃清六天。”
下一刻,象征着弑神者的天命从她身上脱离,化为一把长剑被其握在手中,就在她要攻击之时,冰霜卷风瞬间被破开,老星主就像个烦人的狗皮膏药般,再次挡住必攻之径。
艾尔莎也不得不再次停止攻势。
盖因——
弑神者天命对老星主无用。
窥命能力她也不熟悉。
自己的修士能力,跟对方这种玩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来说,如同过家家。
场面再一次僵持。
“还不是时候。”老星主平澹说道。
感受到威胁消散,那颗眼珠看一眼老星主的背影。
眼球的边缘滋生出肉芽,瞬间化为深褐色的皮肤。
它如同人的眼皮一般,将自己的眼珠阖上。
接着,四周发出玻璃碎裂的声音。
卡茨卡茨的不绝于耳。
天色开始昏沉暗澹,天空仿佛被砸出裂纹的玻璃,龟裂出道道黑褐色的纹路,就在事情愈发不妙时——
远处传来锐利的破空声。
一位身着综事局执法风衣的女子赶到。
“于此三重成仪。
“其之二——伤悲地狱。
“其之三——吾言殇语。
“仪式——
“——超频。”
话音刚落,奘啼眉心的承难者天命大亮,而后在老星主挑眉中,他与她的身影迅速消散,他们被拉入了另外一片虚空。
在奘啼彻底消散前,她对艾尔莎说了一句:
“抓紧,你有两分钟时间,或许更少?”
艾尔莎则用行动做出回应。
她身化蓝光,朝着眼球而去。
这一幕,似有点蜉蝣撼树。
感知到威胁卷土重来的眼球,阖上眼皮睁开缝隙,露出其中竖童,冷看少女。
一种精神波动,荡漾在这片地方。
而在这里的众人,都能听懂,或者说感知到它的想法——
『不完全的弑神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