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入安堂郡时,就听人说城主与夫人夫妻和睦,情投意合,不离不弃的佳话,如今有幸见到夫人佳容,果然担得起杜大人的倾心相待。”
苏久儿自然注意到了柳义康在一旁神色复杂,却仍旧故意继续说道:“城主与夫人成婚十年,怕是孩子已经上私塾了吧?”
“……”柳义康装作十分难为情的模样,左右看了看,声音放低,“城主府目下,并未有公子小姐。”
苏久儿眼睛微微放大,很是惊讶,“为何?”
“看来贵人在外面没有听齐全。”柳义康故意叹了口气,单手背在身后摇摇头,“外面的谣言都在传,夫人十年都没有为城主孕育子嗣,若不是城主重情重义,怕是早就丢给夫人一直休书,赶出府了。但其实,夫人才是那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柳义康没有直接点明,反而在诱导着苏久儿自己说出来真相,苏久儿也如他所愿,反问道:“难道不是夫人的问题,而是……?”
只说这半句就已经足够了,苏久儿顺着柳义康的意思,及时住嘴,两人心照不宣,各自心里清楚就好。
柳义康看着苏久儿的眼神没有之前那般警惕,态度更加热情了。
来到凉亭前,柳义康对着里面的燕雪柔恭敬地说道:“夫人,两位贵人到了。”
闻言,闭眼小憩的燕雪柔缓缓睁开一双美目,果然如苏久儿所想,美轮美奂。
“草民拜见夫人。”
苏久儿和青柏跪在地上行了个大礼。
燕雪柔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人,瞬间便认了出来。
她挥了挥手,懒散地说道:“我同两位兄长有私事要谈,你们都先去吧。”
“是。”
侍候的丫鬟们率先离开凉亭,柳义康站在原地,等燕雪柔下一步指示。
“拖住他。”
只澹澹的三个字,柳义康便已经明了。
“夫人放心。”
在场的人只剩下他们三个之后,燕雪柔才让苏久儿和青柏坐下。
与此同时,书房里的椅子上,静坐着一个人,正看着桌上堆积的公文,十分的不耐烦。
恍然一看,模样竟和杜安民一模一样,除了一些细微的小细节出了差错,不是跟在杜安民身边的老人,是不会看出他们的城主已经被人替换了。
也得益于燕钧在杜安民身边呆了十年,杜安民的一些生活习惯他早已熟记于心,甚至因为当时燕雪柔执意要嫁给杜安民,让他觉得是杜安民身上有什么魔力吸引着燕雪柔,所以这十年来他也在有意识地模彷杜安民的动作和神态,只求姐姐看到他的时候也能更喜欢他一点。
“柳义康!”
刚到书房外面的柳义康听到这一声怒吼,心里一颤,连忙推门进去。
“主子有何吩咐?”
“夫人呢?”
“夫人她……在凉亭里读书。”
燕钧扔掉手中的公文,站了起来,“过去看看。”
柳义康眼皮一跳,连忙说道:“主子,刚才奴才从夫人那边过来,夫人说不希望有人打扰。”
“我也不行?!”燕钧话中隐有怒意和无奈。
柳义康心里被逼的发狂,却只能自己承受,“夫人说了,主子要专心处理公务,什么时候处理完了,才能去见她……”
在燕钧想杀人的威压之下,柳义康的声音越来越小。
燕钧沉默了一会儿,又坐回了椅子上,嘴里喃喃道:“罢了。”
姐姐既然想清静,他便不去打扰了。
凉亭里,顶着燕雪柔越来越假的笑容,苏久儿如坐针毡。
“可有发现什么?”
你弟弟杀了你丈夫,算吗?
当然,这话不能明说。
“夫人,可有发现杜大人的变化?”
“变化?他昨天回来之后,我们都没有见面,我能看出他有什么变化。”燕雪柔眉间轻蹙,忽然想到今早城主府内的指令,“难道你是指不让我见外人这件事?”
苏久儿点点头,“夫人不觉得,杜大人突然下了这样一个指令,不奇怪吗?”
“的确奇怪。”燕雪柔抿了口茶,但因为茶水泡的时间有些短,苦涩味太重,轻微皱着眉,“我们平日里都是各玩各的,他从来不会管我,今天突然禁止我出去,禁止我见外人,还真是头一遭呢!”
说罢,燕雪柔将茶杯放到桌上,但似乎是嫌弃茶水飘来的清苦味,又伸手推得远了些。
苏久儿将她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对燕雪柔这个人又有了深入的了解。
“夫人可曾想过这其中的原因?”
“原因?”燕雪柔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不屑地冷嘲一声,“他爱做什么就做什么,本夫人管不着,也不想管。不让出去就不出去,府里又不是没地方消遣。”
苏久儿瞬间想到了她和柳义康的苟且之事。
“本夫人在问你,你到问起本夫人来了。小姑娘,你可真不老实。”
燕雪柔敲敲桌子,笑骂着看向苏久儿。
苏久儿嘿嘿一笑,“夫人见谅,实在是杜大人的做法太令人不解了。”
“行了行了,先说正事吧。”
苏久儿从怀里拿出一个纸包,递到燕雪柔面前,“夫人看看,可能认得出来?”
燕雪柔捏着纸包拿在手心,初步判断里面是粉末。
纸包被缓缓打开,里面的真实面貌也露了出来。
燕雪柔轻微闻了闻,瞬间神情大变,带着股阴沉。
“你从哪儿得来的?!”燕雪柔声音狠厉,带着不加掩饰的怒气。
苏久儿见她这副模样,明显是认识这东西。
看来,这燕家姐弟的背后,藏着无数个秘密。
“是从燕掌柜的茶楼里面找到的。”
苏久儿如实道。
燕钧只警告她不能告诉燕雪柔他杀人了,可没有说不能将罂粟粉末的事情说出来。
“……”
燕雪柔看着手中的粉末,神色恍忽,身体陡然失了力气。
“他竟然做出了这种事……”
回到燕雪柔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苏久儿和青柏坐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的事宜。
“燕钧的茶楼里既然有罂粟粉末,说明他肯定知道安堂山上的那一片罂粟花,而且很有可能就是从那里摘的果子。我们现在要弄明白,燕钧对共桐树的事了解多少,要是他知道共桐树已经修炼成形,那他或许就明白安堂河水患不断的根本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