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还不止,燕钧又从脖子的地方往下撕,连带着衣服和一身的肥肉全掉在地上,而他,里面竟然还穿着衣服。
苏久儿再一次震惊了,以前她只在电视上看过这种易容术,还以为只是特效,然而现在亲眼所见之后,给她幼小的心灵带来不小的撞击。
不过更让她惊讶的是,燕钧原来的样子,竟然……还不错。
杜安民愣愣地如同看着换了一个人的燕钧,不,就是换了一个人,除了想杀他的眼神没有变,其他都变了。
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这个认识十年的小舅子,每天对他低头哈腰的小舅子,竟然做了伪装。
而他,却一丝不对都没有发现。
杜安民忽然浑身一冷,彷佛堕入寒窟。
他勐然意识到,这十年来,他对燕钧信任至极,可燕钧却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隐藏了这么大的秘密,心思之重,深不可测。
若是燕钧真的想杀了他,恐怕他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真的想杀他?
对呀!
燕钧忍了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他动手,原因之一就是燕雪柔不允许。
现在,他依旧可以用那个贱人的名义,让燕钧打消了杀他的念头。
“燕钧!你不是最听你姐姐的话了吗?今天我出府的时候,她还让我早些回去,你要是杀了我,她肯定会伤心的!”
燕雪柔当然没说过这些话,他巴不得杜安民死在外面,她好继承他的遗产呢!
“而且,如果我死了,你有没有想过她该怎么办?!才三十岁就死了丈夫,膝下也没有一个孩子,守着偌大的城主府,还要整日提心吊胆其他人会不会直接抢了她的家。这些问题,你到底有没有想过?!”
他和燕雪柔成婚十年,也没有弄出一个孩子来,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王雪柔的原因,所以夜夜不归家,在外面养了十几个小妾,可没想到,这些小妾的肚子也没有动静。
后来,他才怀疑是自己的原因,但他又岂能说出来,仍旧是一味地归咎到王雪柔身上,慢慢的,安堂郡就传出一个谣言,城主与夫人情深意和,即使夫人十年没有身孕,城主也依旧不离不弃,坚决不纳一妾。
谣言当然也是杜安民派人散播的,他竭力把自己塑造成一个为国为民、洁身自好的好官。
而不得不说,经过这么多年的时间,他的确是成功了。
不提这个,燕钧还能对他手下留情,尽力留他一个全尸。
一提起这个,多年来压抑的怒火瞬间爆发,他再也克制不住自己的念头,拿着剑的手朝前一送,利器刺入皮肉的声音响起,杜安民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垂头看向胸前的剑,又看着面前一脸冷漠的燕钧,脑袋小幅度地摇摆着。
手抬了抬,却终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杜安民死了,死在了自己平日里最看不上的小舅子手里。
燕钧拔出剑,嫌恶地摔在了地上,低眼看着死不瞑目的杜安民,不屑地冷哼一声,“姐姐才不会等你回去,更不会因为你的死伤心。因为我和她,从来就不是姐弟。”
不是姐弟?!
苏久儿看着这一系列事情发生,三条人命在眼前转眼而逝,说是没有触动肯定是假的。
但是一切既已发生,便不可更改。
燕钧转身,看向了一旁的两人。
“两位戏也看完了,该怎么说,想必也都知道了吧?”
“你姐姐不让你杀人,为何你还要违抗?你不是最爱你姐姐吗?”
“我们的事,容不得旁人过问。”
“……”
“要走就赶紧走,否则我会忍不住杀了你们。”
燕钧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青柏瞬间拔剑护在苏久儿面前,气氛焦灼,一触即发。
外面的丝竹之声不断,苏久儿冷静思考片刻,抬头拍了拍青柏的肩,朗声道:“我们走。”
很快,房间里只剩下燕钧一个活人和三具尸体,他无聊地撇了撇嘴,想着要怎么和姐姐解释杜安民死了的事情。
恰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紧接着就是一道吸气声。
“主人!”
老鸨看着站在原地毫发无伤的燕钧,松了口气,随后皱着眉头看着一地的尸体。
“主人,怎么现在就杀了他?”
“不想让他活了。”
“……”很符合主人的风格。
“对了,主人,方才有一男一女来找杜安民,主人可有看见?”
“姐姐派来的,已经离开了。”
“夫人为什么派来这样两个人?”
老鸨不解,但触及到燕钧警告的视线之后,瞬间垂下脑袋,“主人恕罪。”
“将地上的尸体处理了,不要让人看见。”
“是。”
燕钧从窗户飞身离去,老鸨看着地上的尸体,认命地从怀里拿出一瓶化骨水,倒在了三具尸体上。
很快,地面上的犯罪现场烟消云散。
苏久儿和青柏迅速离开了凝香阁,找了一间客栈暂时住下。
“苏姑娘,罂粟粉末的事情,安堂郡的城主被杀,事情走向越加离奇,已经不是小打小闹,到了如此地步,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出了命桉,朝廷必然会派人查桉,尽快将这件事告诉你家主子,也好可以尽快结桉。”
“好。”青柏点头,“苏姑娘,燕钧的事,您要告诉燕雪柔吗?”
“燕钧不是已经警告过我们了吗?不许告诉他姐姐。”
“可是……”青柏一脸愁思。
“不用想这些,走一步看一步吧。”
青柏犹豫不定地道:“苏姑娘,安堂河的源头有共桐树和罂粟花,其他的没有异常,那我们何时离开?”
“至少现在离开不了。”苏久儿抿了口茶,继续道:“燕钧杀了杜安民,最迟明天,消息就应该传出来。燕钧如今不但在茶里放罂粟,还杀了一城城主,律法是饶不了他的。而且,共桐树在这里出现,我怀疑,安堂河不断决堤、水患不断,和荀景沥有关。”
“属下也有所怀疑,但是只有共桐树出现在安堂河的源头,其他的一无所知,证据不足,无法定论。”
苏久儿勾唇一笑,“只要怀疑了,就一定有线索查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