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久儿和青柏一人一匹马,带了足够的干粮和水,在帝渊和众人的送别之下,驾马离开常堰府。
几日后,常堰府就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上溪城城主荀景沥?他来了?”
“是,目前正在城外等候。”
帝渊、帝朔和汤尤三人互相看了看,皆是一脸疑惑。
帝朔和汤尤不知道其中的缘由,帝渊可是刚刚在上溪城见识过这位城主的手段,倘若他们推测的不错的话,荀景沥的真身,是一棵共桐树。
但他现在出现在常堰府,意欲何为?
“开城迎接!”
上溪城好歹算是一座大城,上溪城城主实力自然不可小觑,其地位可与汤尤这位常堰府城主相当,自是不能怠慢。
当然在帝渊眼中,世间所有人他都可以不放在眼里。
只是在亲眼见证了上溪城城主府内的那个赝品之后,他不得不对这个荀景沥提高警惕。
如果他真的是一只魔,苏久儿不在,那么他们所有人加起来都不是对手。
城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是荀景沥,一个是他的军师成渝。
“上溪城城主荀景沥,拜见摄政王!”
荀景沥和成渝一起行礼,帝渊看着两人,神色复杂。
“起。”
“你不在上溪城坐镇,来常堰府是为何?”
荀景沥眼神一转,笑了笑,这位人尽皆知的摄政王,倒是挺会开门见山,道:“臣在上溪城听闻常堰府被大水淹没,百姓流离失所,甚至有一部分已经逃到了我上溪城,事态紧急,臣吩咐底下安顿好逃亡的百姓,这才带着军师星夜赶来,想着为水患尽些绵薄之力。”
荀景沥话说得十分诚恳,面上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倒是让汤尤和周边围观的百姓很是动容,人群中逐渐传来赞和声。
“王爷,这是臣的军师成渝,臣能治理好上溪城,多亏军师出谋划策,此次水患,臣特意将他带来,和汤大人手下的高士一起,共同结束这场灾难。”
成渝上前一步,又是躬身一拜。
从刚才第一眼见到成渝之后,帝渊的手勐然握紧,脸也绷着,鹰一般的眼神落在成渝的身上,彷佛这人只要有一句话说的不对,他就可以立刻出手,杀了他。
站在后面的帝朔见自家皇兄一直没有说话,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却见他正在出神,帝朔暗中捣了捣他的胳膊,又主动上前接下了话头,“既如此,两位请进城。”
“不知阁下可是七王爷?”荀景沥看向帝朔。
“正是。”
荀景沥和帝朔互相作揖之后,“久闻七王爷大名,今日有幸得见,也算是不枉此生。”
“荀城主之名才是如雷贯耳,本王游江南之时,就常听人提起过,只是无缘,一直未曾得见。”
帝朔和荀景沥互相吹彼此的彩虹屁,帝渊扫都不扫他们一眼,径直入城,就连汤尤也看不惯他们这样的做派,跟着帝渊同样理都不理。
剩下的两人愣了一愣,相视一笑,“荀城主请。”
“王爷先请。”
才跟在帝渊冷漠的背影后进了城。
入城之后,帝渊走在正中间,帝朔和荀景沥分占两边,汤尤和成渝肩并肩跟在后面。
荀景沥余光看着帝渊冷硬的侧脸,又和正巧看过来的帝朔四目相对,他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王爷,七王爷,前段时间,上溪城曾发生了一件趣事,不知两位王爷可有兴趣一听?”
帝渊目不斜视,随口道:“不妨说来。”
“当时有一队自称是来自白沙部落的商队,到客栈暂住,交钱时,却告知掌柜自己的钱财全被路上的山匪抢走了,想要见臣。不巧的是,臣那时候身体微恙,不宜见客。却不料,当天晚上,臣的城主府就进了两个贼。”
荀景沥说到这儿的时候顿住,轻声一笑,“王爷,您觉得这两个贼是谁?”
帝渊余光瞥了他一眼,状似不在意地随口道:“是商队里的人。”
“王爷果真机敏。”
荀景沥暗中和身后的成渝交换了眼神,才又缓缓说道:“那两个贼胆子大得很,竟然闯进了臣的屋子,被发现之后,其中一个女子用剑挟持了臣,众目睽睽之下将臣带离上溪城。”
“竟如此大胆?!”一旁的帝朔突然插话,愤愤不平,“后来呢?城主是怎么逃出来的?”
“后来的事臣也不知道,臣被他们用迷药迷晕,再次醒来,就已经回了城主府。”
成渝趁机言道:“是下臣在郊外找到了昏迷的城主,下臣到的时候,除了城主外,其余人已经不见踪影。”
“好狡猾的两人,肯定是早有预谋,想借机得点好处!”帝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家皇兄冷冷的一瞥,兀自说道:“这种冒充商队的人,就应该下令严打。”
帝朔的愤满不平成功逗笑了荀景沥,就连身后的成渝也掩嘴暗笑,唯有帝渊和汤尤一脸平静,彷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汤尤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有什么值得说出来当笑话听得,他和帝朔的态度一样,这些人敢冒充商队,光明正大地混入上溪城,还劫走了城主作为人质,这样的行用简直是在挑衅官府的威严,罪不可赦。
对于主仆两人的一唱一和,帝渊则是心知肚明,不过是想诈一诈他罢了。
“说来也是有点奇怪,闯入城主府的一男一女中,男人的样貌竟与摄政王有些相彷,要不是知道王爷忙于政事、心系江南水患,断不会做出这种强盗行径,臣都要以为那人是王爷呢!”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面色顿时难看,除了荀景沥和成渝。
“荀城主,你这话有可有些不妥。皇兄乃当朝摄政王,岂会做那般偷鸡摸狗之事?那等小人行径,即使是样貌有些相似,也不可在皇兄面前如此无礼。”帝朔没有了方才的热情,面色冰冷,刚才的话属实是让他听得不爽。
“是臣失言,还请王爷恕罪。”荀景沥躬身一拜,面上诚惶诚恐,心里的笑容却逐渐放大。
帝渊不屑于和他说这些无益之事,冷冷地撂下一句话,带着要将人冰冻的威压,“既知失言,便管住自己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