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为话题中心人物的陈佳佳，不，应该说是塞丽娜，此时被恰巧路过的杜梓婉带回了丞相府，关在了偏殿。
刚从偏殿出来，杜梓婉便碰上了杜云山。
“父亲。”杜梓婉冷漠地喊了一声，即使她想让自己的声音柔和一些。
杜云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掠过杜梓婉看了眼她的身后，并没有发现什么。
“婉儿，你带回来的人是谁？”
杜梓婉眼角余光向后瞥了一眼，轻勾嘴角，道：“随便在路边捡了个乞儿，父亲难道连这个都要管？”
杜云山站在房门外面，被噎得不知所什么，只能看着面色不虞的杜梓婉。
自从毅儿死后，魏玲华病逝，他这个女儿彷佛变了一个人一样。
虽然还是之前温柔得体、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可是时不时地就会浑身带着刺儿，谁碰谁倒霉。
他作为父亲，自然有权力管教她，可是偶尔接触到她冰冷的视线时，总会不由自主地退缩。
可是他是当朝丞相，更是她的父亲，哪儿有父亲怕女儿的道理？
“你爱做什么做什么，只是别辱没了我丞相府的名声。摄政王府最近下了抓捕令，陈家那个傻子跑出来了，你要是看见了，就马上送到摄政王府，别给丞相府惹麻烦。”杜云山话也不客气起来，转身欲走，却又突然停下，“有件事为父觉得你应该知道。”
杜梓婉眉间微蹙，她总觉得接下来他的话不是什么好事。
“父亲有话直说便是。”
“你母亲和哥哥去世，偌大的丞相府只有我们父女二人。我思来想去，丞相府必须有个女主人，人我已经选好了，是谢侍郎家庶出的二女儿，婚期在下月十三。如今你管着府中大小事宜，所以你将府里准备准备，不能太冷清了。”
杜云山话音刚落，杜梓婉嘲讽的笑声就止不住了。
她实在没有想到，她的好父亲，竟会如此迫不及待。
往日在他面前扮演的贤良淑德、温柔大气，她此刻再也维持不下去了，说出来的话丝毫不客气，完全没把杜云山当做是父亲。
当然，在她心里，昔日的父亲已经死了，陪着她的母亲和哥哥，一起死了。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只不过是一个可以为了一己私欲抛妻弃子的恶男。
“父亲，母亲和哥哥去世连一个月都没有，你就着急娶续弦了？！什么谢家庶出的二女儿？她的年纪有我大吗？你将个小丫头娶回来，就不怕辱没了你高高在上的丞相府的名声吗？！”
“你！”杜云山怒指着她，指尖颤抖。
他刚刚还可人的女儿，怎么突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父亲，我叫你一声父亲，你真的担得起吗？你就不怕午夜梦回之际，母亲和哥哥去梦里找你哭诉吗？哦，对了，我忘了，我们高高在上的丞相大人，怎么会怕两只鬼呢？只不过，父亲啊，你那副虚伪做作的模样实在是令女儿恶心。”
话音刚落，脸上便被重重地甩了一巴掌。
杜云山手指颤抖地怒指着她，额头青筋迸出，嘴里喊着，“逆女，逆女！”
“逆女？”杜梓婉抹掉嘴角渗处的血迹，讥讽一笑，“我就算是逆女，也比你这个做丈夫做父亲的有良心！父亲下月十三便要大婚了，可得好好准备，我这个逆女肯定没有资格替父亲和新嫁娘准备了，父亲爱找谁便找谁吧。”
说完转身推开了房门，一只脚踏进去的时候，又顿住了，但是没有回头。
“父亲，我很好奇，你一大把年纪的人了，真的能满足人家花一样的小姑娘吗？新婚夜的时候注意着点，可别到最后死在床上。”
“砰”的一声，房门被重重关上，将外面的谩骂声隔绝在另一个世界。
杜梓婉站在房间里，看着桌上供奉着的母亲和哥哥的灵位，突然浑身脱力，跪了下来。
“母亲，哥哥，你们在那边还好吗？我在这边一点都不好。你们当时离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把婉儿带走呢？”
杜梓婉双眼无神，骤然落下一滴泪。
“不过现在，婉儿有些庆幸你们没有把我带走，要不然我们还不知道，平日里风光无限、宠妻爱子的丞相大人，背地里却是这样一副德行。母亲、哥哥，你们放心，婉儿一定会带你们离开这座令人恶心的丞相府，婉儿一定会成为摄政王妃，将来的某一天，婉儿会利用摄政王带来的权势，将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杜梓婉回了关着陈佳佳的房间，彼时陈佳佳正坐在铜镜前看自己。
“什么时候醒的？”
塞丽娜被惊了一下，肩膀耸动，转身惊恐地看着她，却在接触到她的模样时，愣住了。
“怎么是你？！”
杜梓婉皱眉，她竟然已经好了？
“你什么时候好的？”
“杜梓婉？为什么会是你？这是在哪里？！”
杜梓婉不耐烦和她玩这答非所问的游戏，直接厉声道：“回答我的问题！”
塞丽娜身体一颤，但是想到自己可是一国公主，凭什么怕她？
挺起腰板正面与她对视，“凭什么要我回答你的问题？！”
杜梓婉眼神一眯，杀气尽显。
不听话的狗，是要被杀了的。
“我告诉你，我可是……”
一把尖刀从她面前划过，直挺挺地扎在了她身后的铜镜上，最后因为惯性颤动了几下，铜镜破碎成了无数块。
“你、你你……”
“要是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塞丽娜很识时务的地点头，“……好。”
“第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今、今天。”
“第二个问题，醒来之后你就恢复了吗？”
这个问题令塞丽娜有些不解，什么叫“恢复”？难道她之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杜梓婉一声闷哼。
“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塞丽娜语速很快地答道。
杜梓婉不耐烦，“你之前是个傻子，现在也是个傻子吗？”
“不是啊……”塞丽娜呆愣住了。
她什么时候是个傻子了？
就算是被那个面具人杀了的时候，她也没有被吓成一个傻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