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着她的手漫步下了桥,来到了河边,灯火映射下的河水之中,飘浮着各种花灯,那是人对于未来美好的寄望。
他取来了一盏花灯,写上了愿岁岁年年与子静好,又将笔递给她,示意她写上两人共同的愿望。
她迟疑着在他期盼的眼神中接过了笔,却似有千金重不知该写什么,他伸手握着她的手写下了长长久久情如依依,然后牵着她的手,将那盏小小的花灯珍而重之的放入河水之中。
花灯随着河水飘飘荡荡,慢慢汇在那众多花灯之中消失不见,她见不着那花灯,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回到京都之后,才知道短短的几个月时间,京里发生了好多事。
问蝶正津津有味的给韩从霜讲着她离京之后的大小事,她对于问荷跟着姑娘去了金陵心中多有不平,如今逮着机会,要好好给姑娘讲讲京都的热闹。
“梅氏生了儿子之后,自以为腰杆子硬气了,满月酒的时候请了梅家人和咱们家去,亏得夫人那日没去,当天闹出的事简直是满京都人都笑话不已。”
问荷忙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对于梅氏没有好感,对于想要取代表姑娘的梅姝兰更加没有好感,巴不得听听她都出了什么糗。
原来满月酒当日,因苏氏对于赵家和梅家都没好感,自然也就没去,梅姨娘却喜滋滋的和梅家人一起去了国公府。
席间赵家人却根本不将梅家人当回事,处处受人奚落,梅家人忍着一肚子火也没法发作。
大着肚子回到娘家的赵怀萱更是对韩从雪冷嘲热讽,她婚后与霍长文成日里鸡飞狗跳的,一开始康平王妃还维护着她对霍长文多有约束,后来见她没事找事,也就懒得管二人随她去了。
霍长文越发肆无忌惮,直接将府中看上的丫头拉入房中,又从外面抬了两个回来,似要把婚前素澹的两个月给弥补起来。
因此赵怀萱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回到娘家见着徐暮雪也在宾客之中,心中火气更胜。
徐暮雪从前到府中之时,不过是个卑微庶女,如今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贤王王妃,虽说她从辈分之上要长一辈,可论君臣之礼她却是要给徐暮雪见礼的。
如今她不敢对着徐暮雪发火,就转头就火气全都冲着韩从雪而去,韩从雪面对着赵怀萱的谩骂欺辱,徐暮雪还在一旁看笑话,只能是忍气吞声不敢回嘴。
满月酒开始之后,连绡却匆匆来报说茂郎不见了,于是一大家子人也顾不得梅姝兰儿子的满月,急忙四下寻找赵成茂。
梅姝兰忍住心酸还要帮着找孩子,结果孩子找到了,说是与奶娘捉猫猫,躲在衣橱间睡着了。
连绡抱着儿子抹着泪给梅姝兰道歉,国公夫人不以为意道:“不过是个妾生子的满月酒,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话当场定了梅姝兰的妾室身份,赵怀安在一旁默不作声,压根没有半分反驳的意思。
梅姝兰在儿子的满月酒当天知道了,自己再也没有更进一步的可能。
韩从霜听完之后唏嘘不已,曾经不惜假死就为了在一起的爱人,如今竟是如此结局,不知道是世事变迁,还是赵怀安本来就是如此冷血之人,不过是从前荣耀在身让人看不到这些罢了。
风九娘匆匆过来:“姑娘,季公子来了。”
韩从霜连忙让他过来,她走了这么久不知道萧柏初的动静,两眼一抹黑,她急需知道具体情况。
季少川带来的消息并不好:“萧柏初找到了,他如今依附在了陈大人手下,陈大人是赵朗山的人,萧柏初如无意外应该是投入了赵家门下。”
韩从霜对此觉得有一丝脉络就要连接上了,为什么这些人最后绕着圈子都和赵家有了关系呢。
“然后,前些日子,绫湘郡主死了。”
这个消息就让人太吃惊了,她之前见着绫湘印堂有灰色,觉得她会有厄运,但是想不通这厄运会应在哪里,如今却毫无征兆的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
季少川也是面有疑惑:“说是佛诞日过后染了风寒,一直病着不起,前些日子没有熬过去就这么去了。”
说到佛诞日问蝶的脸色就有些奇怪,待季少川离开之后,韩从霜才问她:“方才季公子在你似有话不好说,是有什么事?”
问蝶掩饰不住揶揄:“姑娘是不知道,这佛诞日却是闹出好多事来!”
随即将韩从雪与霍长瑜之事讲了一遍。
韩从霜听完之后竟是半日都回不过神来,韩从雪整日里想要攀高枝,如今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只是没想到陈碧岚三番五次的折腾,却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待到晚间接风宴见着韩从雪之后,韩从霜就更无语了。
梅姨娘极为春风得意:“夫人,据说三皇子的婚期已经定下来了,腊月就要大婚,从雪估计正月里入门,不知道这嫁妆是怎么安排法的?”
韩从雪一脸羞涩的低下头,韩老夫人默不作声。
苏氏轻轻拭了下嘴角:“韩家姑娘出嫁公中是有份例的,之前是怎么来的,就比照着怎么来吧!”
韩从雪闻言顿时脸色发白,她本来就是不光彩靠着手段去的贤王府,若是没有十足的嫁妆和趁手的银钱,依着徐暮雪如今的个性不把她往死里踩啊。
梅姨娘脸色不太好看:“夫人,虽说从雪不是你亲生的,可她到底也是喊你一声娘亲的,这嫁到王府之中和寻常人家能是一回事吗?”
苏氏没有说话,韩简之虽说是承爵的,可每月的俸禄就那么些,如果不是她的嫁妆铺子支撑着,哪里有多余的银钱可以支撑着儿女们的一应开支啊。
尤其是姑娘大了,终归是要好好置办头面衣服的,至于韩从雪,梅姨娘当初光着一个人赖着韩简之才进了府,就算有老太太补贴又能有多少,这个苏氏可管不着,她只管自己生的,旁人要如何与她有何相干。
韩老夫人阴沉着脸,梅姨娘刚要再开口说话,就被韩简之一拍桌子给吓了回去。
“好了,有什么不一样,就算嫁到天家去,那也不过是个妾而已,难不成还要比照着正室的份例来,也不看看自个儿家底。”
韩简之最近特别烦躁,他虽说是京都出名的老牌纨绔,平日里喝茶看戏遛鸟不问庶务,可偏偏遇着韩从雪这事,上朝的时候难免有人总是要热嘲冷讽两句,心中不免郁郁,回来之后偏生梅姨娘还不安生,一下子积攒的怨气都出来了。
韩从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了出去。
韩从霜见状也不好再留,也跟着出去,留下了几个大人。
梅姨娘却是不如以往那般,韩简之一发火就低头不语,这会为着女儿的前途倒也是硬气的很。
回头对着韩简之怒斥:“伯爷这心是不是偏的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