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窗前,午后的阳光余晖照着毫无瑕疵的脸庞,恍若镀上一成光晕,愈发柔和甜美。
他将纸张铺陈开来,慢慢勾出了她的轮廓,一点点的描写,神情专注而神圣。
她坐的太久觉得自己有些乏了:“殿下,我觉着好累。”
他笑着:“那你靠窗小憩片刻吧!”
她闻言趴在窗前的软枕之上,午后的江风轻轻撩动,阳光适宜,她便在这温暖而舒适之中沉入了梦乡。
霍长渊凝视着她熟睡的容颜,慢慢的将自己画像之中空着的地方,画上了她娇俏无比的脸颊。
韩从霜这一觉睡得极为香甜,醒来之时却发现自己躺在霍长渊的怀中,他半坐半躺在软椅之中,面部没了往日里的冷冽,显得倒是亲近许多。
她轻轻拿开他的胳膊想要起身,出来了这么久,都不知道婢女还有风十娘她们会怎么想。
谁料刚刚一动,又被那双铁臂给抱的更紧了:“再陪我睡会!”
他闭着眼睛,声音有着还未睡醒的嘶哑,低低沉沉又似有些魔力,她又忍不住面上一红,使劲的推开他:“该起了,不然夜间没了瞌睡,可是难熬的很。”
他忽地低低笑出声来,睁开了那双极为璀璨的眼眸:“皎皎晚间若是睡不着,不妨我们一起对着江风渔火秉膝夜谈可好?”
她轻轻敲着他的胸口,却被他一把抓住,将娇小的柔菮握在手中,反复把玩。
她挣脱不开又觉得难为情至极:“殿下莫要如此,我.....”
霍长渊叹气:“又要那名声说事的么?为何你始终不肯信我?”
她声音有些落寞:“不是信不过殿下,而是世人对女子多有苛刻,殿下身为男子自是不会懂这些的,何况如我这般不洁之人如何配与殿下比肩?”
霍长渊却是突然将她头转了过来对着自己:“我不希望再次听到你说这种话,我不管旁人如何,你与我如此亲密,那就是我命定的妻子,任谁也改不了。”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阴沉吓的有些瑟缩,他又重新将她环住:“是我吓着你了,你不要总想着那些虚无之事,万事有我,你与我之间无论清白与否,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容不得他人敢说半句!”
这话却是说的极为斩钉截铁。
夜间,韩从霜躺在床上听着浪花拍打着船舷的声音,久久不能入睡,她心中还有隐晦之事,却是不敢对霍长渊讲的,前世与他可差着辈分,如何就能心无芥蒂的在一起。
待她第二日见着霍长渊为她作的画像,却是心中大为吃惊,那画中之人虽说画的是自己,然而神韵之间却是依稀可见自己前世神情,她与表妹二人本就极为相似,自是表妹正值豆蔻年华,应是天真活泼无虑才是。
而这画中之人俨然带有一丝哀思,难道是自己平日里无意之中带出来的吗?
霍长渊自背后抱住她,头枕在她的肩头:“皎皎觉得我画的可像?”
她心中惊疑不定,一时竟不能回答,上前就要将画收起拿走。
霍长渊却是取过画放进了自己的箱笼之中,半分没有让她拿回的意思。
“殿下,闺阁女儿的画像哪能轻易给了旁人,还请殿下还给我。”
霍长渊看着她申请极为奇怪:“莫不是我昨日说的话,你当真没有听进去的么?”
“你我一体,早晚都会一家人的,这画你想要只能等有一日你入主了秦王府,自己娶回房中。”
一路之中,霍长渊逮着机会就会两人独处,韩从霜心中惊惧不已,生怕哪一日他不管不顾的让自己无法做人。
几日后终于走完了水路,韩从霜重新踏上陆地,感觉松了一口气,去金陵之时的水匪实在让她记忆深刻。
风十娘要回去处理客栈之事,她要彻底处理了去京都见识一番花花世界,韩从霜表示欢迎,霍长渊也极为赞成,有风十娘这样的女子看着他必然是要放心不少。
风九娘见惯了师妹想起一出是一出的样子,也懒得再说什么。
“上回匆匆赶路不方便好好游玩一下,这附近是有名的莒县,每年的九月初三都有灯会之类的游玩节目,热闹的很,殿下不妨稍作休息,前去游玩一番。”
韩从霜急着想要回到京都,她不知道徐暮雪如今又在计划着什么,而且萧柏初也不见了,倒是不想去游玩的。
霍长渊瞅了眼风十娘,风十娘即刻会意:“我的姑娘诶,你日后回到京都,整日只能窝在绣楼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还有这样的机会可以四下游玩一番,何况有殿下作保,又不用担心宵小之辈如何不好?”
问荷也是极为向往:“是呢,姑娘,咱们去看看吧,这样的热闹可是看一会少一回的。”
韩从霜见几人一唱一和的,架不住几人点了点头。
莒县虽说不是什么大县,如风十娘所说却是个人杰地灵之处,本地之人惯会风雅,这灯会也确实热闹至极。
更有年轻男女带着面具,堂而皇之的牵着手在街上走动。
风九娘大为震惊:“这莒县之人果然开放大胆啊!”
韩从霜闻言也是极为认同,若是在京都这般被人看见,只怕是要遭人上前盘问的。
霍长渊越发觉得风十娘提议极好,如此盛景不枉此行啊。
他买了两个面具,一个狼王头和一个狐狸面具,那狐狸眯着狭长的细眼,颇为俏皮。
两人带上面具之后,他便自然的牵起了她的手。
她心中又是一阵季动,她前世今生二十多年来的所有出格之举,都没有认识霍长渊以后来的多。
柔软的小手被他的大手握着,一双丽影在灯火这下蹁跹而行,风十娘几人早已没了踪影。
“十娘她们....”她刚要出声,就被他竖起手指挡住了。
“如此花好月圆之夜,为何要提那些不相干的人。”
他牵着她如同这世间男女一般,买了沿街叫卖的糖葫芦,她酸的牙都快要掉了,却又觉得甜的心中冒泡。
“公子,给夫人买支珠花吧!”桥头的妇人对着二人道。
隔着面具她的脸似要着火一般,他伸手在那妇人的篮子中挑挑拣拣:“怎么办?觉着每件珠花,我夫人带着都极为好看,想是我夫人生的太美之故。”
那妇人笑着:“奴家买珠花数年,却是从不曾见过如公子这般疼爱夫人的,两位余生定会和和美美白头偕老的!”
霍长渊听得极为高兴:“那就全都给我吧!”
妇人高兴至极,韩从霜都来不及阻止就被他全部买下了。
身后有人悄悄过来接过东西,然后又悄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