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吾守在流莺身边,濯玉便一直守在子吾身边,她说:“他若回头,便能看到我!”
涣言想让濯玉再仔仔细细地说说她与子吾的经历,但她只笑着摇摇头说道:“等过些日子再说。”
在这儿耗着也不是办法,林烨就知道虎视眈眈地盯着子吾,严一性情古怪,涣言算是怕了,她不想空欢喜,换来他的一盆冷水。
涣言自己去找路了,不管能不能找到出口,至少去找找。飞猎说过带她来见朋友,现在遇到了这么多,兴许还会再遇见谁。
到了一个拐角处,涣言将头上的发簪取下,将它放在地上,簪头对着要去的方向,这样子走过的路,就能记住了。
她头上也不过两根发簪,两根发簪用完时,涣言取下耳朵上的坠子,上端指向要去的方向。
刚转过就看到前方墙角有一小堆东西,涣言好奇地走过去,进了发现是水果还有一盘点心。
路上果然是有食物,涣言蹲下去拿起一个苹果闻了闻,恰好也听到自己肚子“咕咕”地叫了。
涣言一只手捂着肚子,看看手中的苹果,想咬下去又停住了,她又看看地上盘子里的点心,虽然饿,但是,这里的东西能吃吗?要是有什么剧毒怎么办?
严一站在涣言身后的拐角处,探出脑袋看着涣言,在出去之前,在一切说清楚之前,他想的是保护好涣言。
涣言犹豫了之后还是忍住了,可不能死在这么个乌漆嘛黑的地方。
看了看前面的路,能做记号的东西都用完了,但是还不想返回去,于是涣言抱起地上的水果,这么好的资源不能浪费了。
每到一个拐角处,便放下一个水果,橘子、苹果、梨……
资源有限,走了一会儿,能用的东西都用完了。都走了这么长了,她更不愿回去了,半途而废她可不乐意了,好奇心告诉她再走下去会有发现。
涣言目光停留在了手上,眼睛一亮,反正伤口也没什么大碍,拆了应该是可以的。想着涣言就抬起手观察起两只手,先拆右手的吧!决定了之后就开始解右手上的纱布,一圈圈地绕开,就在最后一层时,发现纱布与伤口黏在了一起,许是之前伤口拉开导致流血,后血干了便将纱布黏住了。
涣言看了看前面的路,想着早晚都是要拆的,忍一忍就好了,涣言深吸一口气,紧闭双眼,做足了准备,左手拉着纱布,一使劲……
“啊!”涣言闷哼一声,这一下还挺疼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又又又流血了。
严一刚跟上来探出脑袋就看到涣言这自虐的一幕,严一愣了一下,这丫头有自虐症啊?
严一觉着自己不能再躲着了,得过去看看涣言的伤咋样了,得带一个完好的涣言回宫才行。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涣言握起手怒道:“你干嘛要跟着我?你还是继续什么都不懂好了,我不用你管!”涣言其实知道严一跟着她,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既然选择了偷偷地跟着,现在走出来又是几个意思?
对于严一,涣言是有些生气了,他明明表现得像是在乎涣言,但当涣言感觉到他的在乎时,他又变得冷漠了,这算什么?
“阿言……”这语气不冷不热,但却很熟悉。
涣言转身看去,一身黑衣的南陌就站在她面前,他勾唇笑着。
“南陌?你不是在土匪窝吗?”涣言走到南陌旁边。
“土匪窝与这里相连。”南陌语气依旧不冷不热。
涣言有些不解,她问道:“你是如何走到这来的?”南陌是从涣言身后来的,这一路上涣言只感觉到身后是严一,南陌出现难道没见到严一?
“我方才看到地上的耳坠子,反正也不知该往哪走,便朝着耳坠子指的方向走,之后又看到水果,走过几个岔口便看到你了。”南陌回想方才的路线。
“这一路上,你没看到别人?”南陌既然是从她走的这条路走来,那么是应该见到严一的啊!
南陌摇摇头,答道:“就只见到你。”
涣言看了看南陌身后的那个拐角处,眼里有些失落。原来是错觉,许是她希望严一跟来,才错以为他真的跟着。
“怎么了?”南陌问涣言。
涣言摇摇头说道:“没……没事!”她放下紧握的右手,手自然地垂向地面,手中有一股暖流,顺着指尖滴落。
严一紧靠着墙壁,“你干嘛要跟着我?你还是继续什么都不懂好了,我不用你管”这句话在耳边回荡,原来当初那句“我不懂什么是喜欢”她记下了。
这一路走来,严一的心确实动摇过很多次了,但每一次他都选择了好好地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
之前涣言突如其来的表白,他一时不该该如何是好,但“不懂”却是实话。
是给了涣言太多错觉,严一确实还不太明白真正的喜欢是什么。如若说喜欢是分东西,他不知道自己会分多少给涣言。
他知道他给不出涣言明确的答案,所以他选择了回避,而今他所能做的便是不能再给涣言任何错觉了,至于保护她……南陌更适合!
方才看到涣言“自虐”的那一幕,严一是忍不住要走出去了,于公:涣言是要好好地入宫的;于私:抛开其他的不说,相处了这么一段时间,也是朋友了。
“咳……”身后突然传来轻声咳嗽声。
严一转过去,见南陌冷着一张脸站着。
严一松了一口气,指了指涣言所在的方向,示意南陌过去。
南陌点点头,正要走过去时,严一拉住南陌的手臂,从怀中掏出一个纱布卷,之前包扎好伤口之后,涣言忘了收,严一便随手收了起来。
南陌接过纱布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严一。
……
严一探出脑袋,见南陌已经在为涣言包扎伤口了,严一呼了一口气,转身走了。
就这样吧,此后该怎么做,他自己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幽长的走道里,他垂着头,许是背后伤口又在搞事了,他只得微弯着腰以缓解疼痛。
他的背影有些疲惫,也有些孤独,他慢慢远去,消失在下一个拐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