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一切都乱糟糟的,年迈的恭定老王爷几次要开口,想要阻止形势的恶化,却都被两个女人的争论打断了,如今终于有了开口的机会,燕太后却已经状若癫狂,听不进任何人的话了。
庆云长公主就这样眼看着燕兰文发疯,半点没有阻止的意思,甚至还用之左茶,似乎她的痛苦能让她极度愉悦一般。
老王妃有些不忍心看燕兰文继续如此没有仪态,往庆云长公主的方向看去,“庆云,还是让宫女们将她制住吧,如此发疯实在是丢皇室的脸面。”
庆云嘴角的笑意澹了下去,她两指合上茶盖,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了不轻不重的响声,却足以令人听得心惊肉跳。
庆云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王妃,语气不明:“哦?那王妃您说该如何制住呢?以庆云看,下迷药是最好的了,毕竟一盏茶这么下去,人就没意识了,就算被人打包送去了吐蕃也不会有人知道的?您说对吧?”
轻轻巧巧的一番话,却听得老王妃心里一惊,手上也不由得攥紧了自己的帕子,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的样子,可是看着气定神闲的庆云长公主,老王妃终究是没能够说出口,也再没了为燕兰文求情的心思。
她只是垂首轻叹了口气,有些恍忽地叹道:“作孽啊……”
“王妃不必为她可惜,毕竟她可没有人会来救。您不在前朝,大抵是还不知道,燕绍谦就要完了。”庆云牵住老王妃的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今日之事,有我和胡太妃在场,宗室可不能在置若罔闻。”
末了她将老王妃的手握得更紧,“就像庆云当年一样,宗室不闻不问,这可不行呢。在做一个裁定之前,任何人都不许出寿康宫。”
庆云无视身后两位老王爷与两位老王妃的震惊,越过发疯的燕兰文,越过暗自垂泪的胡娇然,径直走到殿门口,“禁卫军将这里围起来,没有本宫的命令,谁都不许离开,任何人都不行。”
而后转身,笑颜如花:“诸位可以开始裁定了。燕兰文谋害皇子,陷害妃嫔,滥杀宫人,辱骂先帝,藐视皇威,凡此种种,罪名罄竹难书,可要如何判罪?放心,处于公平考虑,鉴于我个人的私仇,此事我不会参与。”
老王爷与老王妃们却觉得很无力,是,庆云或许确实不参与这一场裁定,可她命人把控了整个寿康宫,毫无疑问,在得到一个满意地答桉之前,她是不会放这殿中的任何一个人走的。
恭定老王爷抱住一旁已经默不作声的王妃,“唉,都是当年的债啊。庆云,你长大了,你父皇一定会很欣慰。”
庆云没有否认老王爷的话,“这么多年了,若是没有一点长进,我拿什么和这个毒妇斗呢。王爷,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了。受了委屈,既然宗室不肯给我一个公道,我也只好自己来讨了。”
漱月适时上前,将一个小瓷瓶递给庆云。
她从桌上随意地拿起一盏无人喝过的茶水,从瓶中倒出些白色粉末,搅拌后拿着茶就往燕兰文身边走去。侍卫们极有眼色地将燕兰文的手脚都控制住,以免她发起疯来伤到了长公主。
庆云狠狠地掐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将茶水一股脑灌了进去,燕兰文大口大口地咽下,而后白眼一翻,就这样昏死过去,倒在地上如同一头筋疲力尽的死猪。
老王妃失态喊道:“庆云!你干什么!”
随意擦了擦撒上了茶水的手,不甚在意地回答:“王妃不必担心,庆云还没有蠢到当众下毒毒死她。毕竟像她这种人,毒死实在是太可惜了。这杯不过是让这疯妇不再癫狂的解药罢了。当年她给我一杯下了迷药的茶,我如今还她一盏加了料的茶,也算是稍稍讨回些利息。”
恭定老王爷心中暗然,他身为宗室,想要主持公道是真,可世事无常,总有些事情万般不由人。当年他没能还庆云一个公道,这些年常常心有愧疚。
也罢,既然庆云一定要为此事报仇,燕太后残害皇嗣又确有此事,便万事都随了她的意吧。
恭定老王爷和一旁的敦庆老王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