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妃指着地上的阿六,高声道:“当初德妃娘娘身边最得力的太监,却一夜间暴毙,被人拖出了宫里,诸位就没有怀疑过是为什么吗?因为这个太监帮德妃娘娘干了一件见不得人的事,一件足以让整个燕家被满门抄斩的事!”
燕太后惊骇地浑身发抖,但她知道她现在不能露怯,因为一旦露怯,将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血口喷人!哀家没有做!”燕太后立刻反驳道。
胡太妃双目血红,她恨不能现在就扑上去掐死这个毒妇,为自己还在襁褓中就离世的孩子报仇,“我还什么都没说!燕兰文,你害怕什么!难道是心虚了不成!”
“哀家没有做!自然不会心虚!”
“不会就最好!我今天就要让你看看什么叫不见棺材不落泪!”
“诸位王爷王妃,我当年曾诞下一位小皇子,可他福薄,没能等到满月就夭折了。我也以为过这是我和孩子的命不好,没有母子缘分。可是后来我才发现,我原本也许是可以和这个孩子平安一生的,都是这个毒妇!她指使身边的太监害死了我的孩子!还将动手的太监杀之灭口!
可惜这位狠毒的太后娘娘没有想到,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防着她。当年的阿六并没有死,而是顺势吃了一颗假死药假作暴毙出了宫,这些年为了防止被燕太后发现追杀隐姓埋名。
我苦苦追寻多年,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找到了这个该死的刽子手!今天就让诸位宗室,让长公主殿下来平平林!这样一个善妒、刻薄、恶毒的人,究竟还有没有资格做这大成朝的太后!”
胡太妃的一番话让老王爷和老王妃一时也震惊不已,没想到当年夭折的小皇子背后还有这么一段往事,若只是陷害怀孕妃嫔之类,倒也算不上什么大事,没生下来的孩子不算孩子。
可那位小皇子却是实打实被生了下来的,生下来的孩子再谋害,这就不仅仅是一起简单的后宫争风吃醋、彼此陷害的争端了,而是彻彻底底的谋害皇嗣!谋害皇子!
“口说无凭!单凭这么个多年前就暴毙的太监想要陷害哀家,胡娇然,你可知罪!”
“单凭这么个死太监当然不够说服力,可我今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来的,燕兰文,今日不为我死去的孩子报仇,我便是死也不会放过你。寻菱,把冰鉴室的账本拿来。”
胡太妃将冰鉴室的账本摊开在众人面前。
她大步走到燕太后面前,扯着她的手腕便将她整个人拖到了账本面前,指着账本厉声呵问:“燕兰文,深秋十月,你宫里支用了一斤冰片,你敢说自己是用来做什么了吗?”
燕太后强稳住心神,“哀家不过是喝个冰片汤而已,这你也要管吗?”
“你发誓!你取用冰片不是为了害我的孩子!如有撒谎,便要整个燕家满门抄斩,株连九族!下了阎罗殿以后受尽酷刑,生生世世不得为人!只能为猪狗!你发誓啊!”
“你疯了!哀家凭什么听你一个疯妇的话!”燕太后拉扯着自己的手腕,想要脱离胡太妃
“我疯了!是,我疯了,”胡太妃的声音简直是歇斯底里,她眼里沁浸着疯狂,死死的盯着燕太后,恨不能生啖其肉,“早在你害死我的孩子的时候,我就已经疯了!燕兰文,你根本就不敢发誓!是因为你当初就是用这一斤冰片害死我的孩子的!你这随侍太监都跟我说了!你这个毒妇!我的孩子还不到一月,你怎么就这么狠心!你对得起先帝吗!”
“我对不起他!”燕太后被这一句戳到了痛处,她冷眼环视了一周,随后仰头狂悖大笑,“我对不起他,可他就对得起我吗!”
庆云长公主冷笑道:“父皇给了你皇后的位置,一个宫女,没有任何身份地位,身家背景,却能够被立为皇后,你以为很容易吗?”
“那根本就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他儿子!他要让他儿子有嫡子的身份,才会愿意让我坐到这个位置的!”
“是,我是杀了你的儿子!但那又怎么样?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有美丽的容貌,得力的父兄,强大的母家,你的儿子不死,我的儿子就不会是他唯一的儿子!我就永永远远没有出头的日子!”
燕太后激动地已经失去了理智,她划拉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部砸在地上,她撕扯着账本,似乎只要将这份证据销毁,就能证明自己没有做过这种事。
宗室们也惊住了,万万没有想到燕兰文居然承认了这一点,承认是自己害死了小皇子。
听完这一切的胡太妃如释重负,她终于可以卸下这番强作的坚硬,眼睛里泛起晶莹的泪花:“孩子,娘终于可以为你伸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