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正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既然兰妃……莫兰姑娘已经认罪,并且以死谢罪了,这件事便不该牵连到家人,丞相为楚国究竟有多大的功劳,根本就无需多言,希望皇上不要被人蒙蔽了!”她的话丝毫不带委婉,甚至可以说是难听了。【】
所有人都暗中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冥王妃说的是,朕颇为欣赏,这样吧,王妃这些日子就暂居皇宫之内吧,朕还有不少事向你请教呢!”冥非尘并没有去看冥若凡的反应,甚至连一个眼神,一个反驳的机会都不曾给他!
“沈爱卿,起来吧,这件事,的确过不在你。”冥非尘直接下了圣旨,“宣旨,沈氏莫兰,逐出皇室!这样的女人,不配留在皇室!沈爱卿,闭门思过三月,剩下的,你自个儿收拾吧!”
这样的处理,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沈莫谦竟然没有受到什么大的牵连,只是被罚闭门思过,已经算是万幸,他虽然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可还是走到了乾木木的身边。
“臣真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虽然与王妃只有一面之缘,没想到,到了最终,肯出手相救的,竟然只有你。”唇边苦涩的笑,眼眶已经红透。
“我只是不愿见无辜之人被连累罢了,并非为你。”乾木木并未领情,的确不是为了沈莫谦,就算今天是旁人,她也一样会开口。
“罢了,倒是在下自作多情了!不论如何,都要多谢王妃!还有,臣要收回当日的话。”临走之前,沈莫谦留下了这句话。
“你怎么会和他相识?他和你说过什么?”冥若凡皱紧了眉头,这究竟是几时发生的事,他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呵呵,他曾去府上找过我,对我说了一番话,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她抬头看向冥若凡,那双纯粹的眼眸显得越发的黑亮了。
一时间,冥若凡竟然无法去怀疑她什么。
许久之后,才道,“留在皇宫,万事小心。太后对你印象不错,你可以多去找找她,陪陪她老人家。”
他虽然不知道皇兄将乾木木留在宫中这一举动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大抵也猜出些,他必然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会想把人留下,方便监视。
看来,皇兄已经开始不相信他了,不为旁的,只为乾木木一事上,他知道自己已经开始有失偏颇了。
“王妃,这边请……”两人正在说话,徐公公突然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毕竟皇上在候着,他们也耽误不得。
“小心伺候着!”冥若凡冷冷的看了徐公公一眼。顿时吓得对方浑身一个哆嗦。
……
徐公公将她引入了华清宫的偏殿,一走进去,便发现冥非尘已经在等她了。
“参见皇上。”她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
半晌,冥非尘都没有反应,半跪的姿势对她来说倒是没什么,只是,这么僵着,不是很奇怪么?
“跪下!”
可谁料她刚想开口,冥非尘的声音便通过幽幽的大殿传了进来。
稍作犹豫,乾木木便跪了下来,这种时候,最好不要与他对着来,这点,她还是清楚的,毕竟,刚刚经历了兰妃的事,皇上心中的窝火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大,毕竟,最为丢人的那个人是他,不是别人!
而自己就在刚才,还阻断了他的发泄之路!
“你在想什么?”不知何时,冥非尘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黑色的长靴在她低垂的眉眼间出现,抵迫的气息便是从头顶上传了出来。
“我在想,皇上想要怎么处罚我。”她说的淡然,也说的理所当然。
“哦?朕为何要罚你,你难道认为朕是那种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冥非尘不怒反笑。
“不是。”依旧是平淡的声音。
“你说,那时为何呢?”
“我身为皇室女眷,却越俎代庖,干涉朝政,所以当罚。”这话说出口,她只是想给冥非尘一个台阶下,其实他们彼此心中都明白,不可能真的对她用刑,或者是惩罚。
“呵呵,你倒是知道。”冥非尘冷笑一声,这个女人果真是胆色过人,自己如此逼问,竟然丝毫都不会退缩!
“沈大人曾经教训过我,说女子不得干政,我记下了,所以也就知道自己今日做了不该做却必须做的事。”
“哈哈哈,好一个不该做却必须做!既然你知道自己该罚,就罚你在这华清宫抄送经文吧。”摔下这句话,冥非尘便甩袖离开!
乾木木苦笑着看着他消失的背影,站起身来,弹了弹裙摆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他只说罚她抄写诵读经文,却并未说过多少,可见,自己短期之内只无法离开了。
这一猜测,第二天便得到了证实。因为得到皇上的特许,银铃被送过来陪同她。
……
乾木木若有所思的瞧着方才皇上命人送来的这些东西,珠钗美玉,华衣锦袍,样样贵重,按说是该深得女人的欢心,可此时她却没有丝毫的欢喜可言,淡淡的吩咐银铃,“都小心收起来吧。”
这倒是被这个男子阴晴不定的性子个弄糊涂了,哪有人见面如同仇家,转身便又叫人送了这些精贵的东西来,若说是在罚她,那又怎么会赏赐不断,可若是不是罚,又为何不准她离开华清宫,让她日日再次抄经念佛。
“王妃为何不高兴?”银铃边替她揉抵着双腿边问道,“这些东西据说连后宫的那些妃嫔们都不曾有呢,可见皇上有多照顾您!”
一直以来,她也搞不懂皇上对她家小姐的态度,一时好一时冷漠,似好又似不是,这暧昧的态度反倒是让她忧心不已,难不成皇上看上她家王妃了?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太对,总之,一切都很混乱。
“你不懂”,乾木木轻轻摇了摇头,这丫头虽然很是聪明,却也单纯得很,看得出来她是极为护着乾木木这个主子的,身上的那些疤痕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失,那便是最好的见证,也正是如此,乾木木才会带她如此温和,当然,在这宫里也必须得万分小心,往往是你不找麻烦,麻烦就自己找上门了。
在这深宫里头,若是什么都依着这性子来,只怕早就殒命了。
“奴婢是不懂”,银铃嘟囔着嘴巴,“要我说啊,王妃您真的该学学宫里头其他的那些个妃子,偶尔去讨好一下王爷,凭王妃的美貌,哪怕您愿意花一丝半点儿的心思在王爷身上,这楚国便再没人敢欺负您了!”
“贫嘴!”乾木木笑嗔了她一眼,不过有一点这丫头倒是没有说错,若是她肯服软,肯对冥若凡花些心思,他们之间或许就不至于如此了,只是,世事无常,说也说不准以后会发生什么!
银铃说着,便端详起她的脸来了,初见时,她不得不为之震惊,细细的柳眉如黛,一双凤目如星辰般湛黑,澄澈无底,高耸却不失优雅的鼻翼将整张脸的轮廓勾勒得分明清晰,淡色的唇线优美流畅,如同精心雕刻过一般的精致五官,简直堪称完美!
最美的,还是那双眼睛,如墨如漆,黑白分明,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惑人于无形!不笑不语时,静如泼墨山水画,带着一股天然的灵动,一旦笑开,繁华尽逝!
这样的女子,她不明白王爷为何丝毫不动心,反倒是恨之入骨,百般折磨,好在后来王爷终于想通了,他们这才相敬如宾,可谁知道,只是一个孩子,他们之间本身就存有间隙再次扩大!
可这一切,就连乾木木自己都无法说清楚,根本就没有人能够告诉她……
……
“李太医,我家小姐的身子如何了?是不是有什么不妥?”银铃似乎也瞧出了李太医的异样,那副活见鬼的模样,任谁都不会觉得那是正常的。
“没有没有,王妃先前所受的折损,如今已经愈合了大半,只要好好调养,想来是没有什么大碍了”,李太医摆了摆手,示意银铃无须担心。
“银铃,去我房中将梳妆盒中那支碧玉步摇取来,送给李太医夫人做谢礼”,乾木木面带浅淡的笑意说道。
每次这个李太医前来请脉之时瞧她的眼神都有些不正常,她说不出是哪里不对,但这里一定是有问题的!
自己如今也不知道究竟还算不算是人,指不定这之间有什么不妥,她可不想被人瞧出来当做妖怪,所以不论这个人是否瞧出了什么,都要给些警告,让他不要到处乱嚼舌根。
“小姐,那可是王爷送您的,也是您最喜欢的……”,银铃摆出一副不甘愿的模样,“小姐手里什么好东西没有,怎的就单单要挑这件。”
“臣担当不起!”李太医慌忙婉拒。
“不妨”,乾木木上前一步扶起了李太医,“我家王爷如此疼爱我,想来是不会介意的,倒是李太医,所为医者不自医,我这一身的伤,可亏的李太医劳心劳力了,只怕王爷知道了,还会责怪我这个做王妃的不懂知报恩呢,你说是吧,李太医?”
“王妃……说的是”,李太医也是宫里头的人精儿了,怎会不晓得其中的厉害,宫里最容不得的就是多嘴的人!何况这乾木木句句都点在了点上,人人都知那冥王爷如今是有多宠爱她的王妃,他又怎敢驳了她!
“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谢王妃恩典。”
“嗯,下去吧”,将人都遣走之后,乾木木这才沉思了起来。
这些日子身上所有的病痛似乎都不存在了,并没有任何的不妥,怎么会被人瞧出来呢,摸了摸胸口,心脏依旧在跳动着,除了手脚冰凉之外,实在与常人无异。
“王妃!”
正思量着,银铃忽而大叫着跑了进来,丝毫形象都没有,哪里还像个官宦人家教养出来的丫头。
“瞧你!急急忙忙,慌什么!”敛起愁绪,乾木木笑瞪了她一眼,硬是将人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不是让你去送送李太医么?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莫不是偷懒了?”
如今想那些也是多余,重要的是,如何能够逃出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