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还盘算着弄死这不可一世的嚣张混蛋,最后才发现,自己盘算着弄死的,居然是城市的守护神?
对于恶鬼而言,守护神总是不情愿遭遇的东西,因为信仰对于守护神而言是存在的依据和武器,信仰比念力更加精纯且危险。逢魔夜回忆自己使用鬼火和凯撒战斗,凯撒只是挥手便将鬼火无害化,这原来是因为信仰的加持?
如果这家伙真的得到了全城的信仰,那么根本就没办法处理。
一只鬼不行,十只鬼不行,一百只鬼也不行,大概就算是全城能够集结的鬼聚集在一起,也都不能将凯撒怎么样。
因为他的信仰是不断的,只要这个城市有警察在办案,有警察在保护民众,甚至只要有警察存在,凯撒的信仰就不会被阻断。
真是幸运,自己没有惹毛那家伙,如果他有反击的意图,那么逢魔夜没有丝毫胜算。
“喂喂,有在听吗?”
“啊,怎么……”
“那家伙,还是很畸形的守护神来着……你见过他那样招摇过市的守护神吗?还有那样的阴险,那样的暴力。这哪里是守护神啊。”
“像你这样温驯的根本就不能被称为守护神,丢人怪。”
逢魔夜这样打断了维尔康多的抱怨,捏着下巴思考起来。
“主人?”
身后传来了幽鬼的声音。
“那个,要接电话线吗?”
“不要,我才不要和见鬼的人类交流,如果你非要接,就做好每天打几千个电话的准备——我要你看着号码簿一个个打,打一个骂一个,有多狠骂多狠,这样我们就能隔着话筒收集怨气,填饱肚子了,岂不美哉。好了,快把电话线接上!!”
幽鬼没了声息,进入厨房捣鼓些什么。
“真是恶鬼啊……”
“有什么不满。”
逢魔夜用念力冲击着维尔康多的意识,让她痛不欲生。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笃笃笃。”
简短有力的敲门,但是——逢魔夜不是傻子,她使用念力,观察着门后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是的,不是错觉,就是什么都没有。但是就是保持着这个局面,敲门声再度传来。
“笃笃笃。”
每一下都着力在同一点,每次敲击花费的力度几乎相同。
“什么……”
逢魔夜向后撤了几步,招呼幽鬼过来。
“那是什么,你飞出去看看?”
“万一我回不来了?”
“那我就再找一个,好了,快去快去……我怕,干嘛看我,去去去……”
幽鬼内心也不平静,他当然知道自己的主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人畏缩至此是因为什么。
门口的东西,给人一种不详的感觉,幽鬼能够感觉到逢魔夜未必感觉到的某些东西——门口在敲门的,不是一个生命体。
更像是……机械?
不知道从何而来的直觉,幽鬼就是感觉门口正在敲门的,是一个人工智能之类的东西——反正不会是人类。幽鬼也感觉得到,门口一点念都不存在,就算是动物,也会有轻微的念。
“笃笃笃。”
敲门声依旧那么平缓,毫无变化,如果门口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那么这样心平气和也能进入贤者之列了。
“笃笃笃。”
灵体化,幽鬼飘到门口,隔门静听,等待着下一次敲门声以确定门那边的东西的身高。幽鬼当然不敢贸然出去,在门的那头,可是没有念力场守护的世界。
“笃笃笃。”
听到了,似乎在一米五的位置,有明显的震动。
这个高度的话,如果是人类,就只能是小孩,如果是机械的话,则判断意义不大。
“笃笃笃。”
“好好,来了来了。”
话音未落,只看见门口塞入一张纸条。
明显的打印体,门口传来一阵履带的噪音,幽鬼迟疑片刻,打开一道缝隙,然后缓缓伸出脑袋,看见一个奇怪的扁圆形机械消失在走廊另一头——那是一块脸盆大小的扁圆机械,与其说是机械,倒不如说更像是放大的硬币。外观很一般,像用废旧家电拼凑出来的一样,高约十厘米,体积很小,在狭窄的走廊中能自如地穿梭。
就这么消失了,留下渐渐远去的履带声。
“怎么?”
“没什么……倒是有张字条。”
“我看看。”
说罢,念力将地上的字条抽走,逢魔夜看了,沉默不语。
幽鬼疑惑,询问,逢魔夜却只是沉默着,一言不发。
“什么啊……”
接过逢魔夜送来的纸条,看到一个相当熟悉的署名。
“凯撒?克劳狄乌斯?这是……这个地区的警署署长?”
“看看内容吧……还好,是催交电费的,似乎没有发现我们的存在的样子……”
这时,角落里传来了反对的声音:“我想,他应该知道了你的存在吧。”
“怎么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说法,我就拧掉你的狗头哦。”
“因为我‘死’了啊,身为城市的守护神,他对所有城内的守护神都有建立联系……我也不例外,你看,今天我成为了你的仆从,这样的话,身为守护神的我,就消亡了不是吗?这样克劳狄乌斯不会不知道,是吧?”
“不不……我觉得,他会认为你的自然死亡是正常的。”
一个信众全部消失的守护犬神,不消亡才有违常识不是吗。
“倒不如说,那个机械能不能探测到我们?”
维尔康多摇摇头。
“不不,那机械嘛,完全不可能来着。因为那技术含量也就那样了,看起来是智能机械,实际上有人在遥控的,连设定程序都做不到。因为那铁皮玩意是剧团里的一位年轻人的玩具,他又是负责这公寓的治安的,自然和克劳狄乌斯有联系。所以嘛,他接受了克劳狄乌斯催收收电费的任务,然后让自己的铁皮玩意们来帮着做呗。”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中传来了巨响。幽鬼立刻灵体化冲出门去,看见与之前的小机械有所区别的,另一块机械,它履带空转,头朝地,动弹不得。
大概是下楼梯的时候没控制好速度,翻车了吧?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忙碌人影蹲伏在了那四脚朝天的机械身边,口中念念有词,随后将其翻转过来。
他手中握着一块巨大的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随后便控制着那机械,发出履带杂音离开了这楼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