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3/19

距离高考：80周一

沉闷的八十日誓师结束了的样子，回忆起来，我全程坐在角落，大抵和“誓师”这件事情无缘，我只是呆呆地看着，蠢蠢地跟着鼓掌，然后被老师们慷慨激昂的发言吵得难以集中精力思考剧情。本来带着本克神，打算看看丛林里的密教，但这部分内容，怎么说也要在无人的夜晚一个人挑灯阅读，在大礼堂读克神实在是过于破坏气氛。

誓师大会具体都说了些什么，我几乎记不住了，但是该死的同桌打断我的思路几次，让我闪光灯式记忆了几个片段：我们八班的语文老师：老马上台演讲、学生代表带领我们照读宣言（我当然没读）、校长致辞、最后被叫起来喊口号，迷迷糊糊地叫嚷了什么，终于还是忘却了。

通篇是些什么梦想实现啊、超越自我啊、挑战困难啊、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的论调。我像个漏底的水槽，这些污水样的液体倒进我的脑子，随后便簌簌地排泄出去——大概混在了我出门之后的那泡尿里头，金黄的尿液到底和香槟有什么区别呢？

至少我知道尿是咸的，但是香槟——真令人向往啊。

考上大学算什么梦想呢？梦想是这么浅薄的东西吗？为什么要用“梦想”这个词蒙蔽这些可怜的孩子呢……我想不明白。

“我想不明白”并不是说“我没办法想懂这件事情”的意思，而是“我希望我不明白”的意思，不然我不会觉得有些人真的蠢得可以，蠢到令人咂舌的地步。

高考在久远的过去，似乎是很多人追逐的目标。但是谈何追逐啊，日期就摆在那里，时间到了就要上考场。

随便胡诌些东西。这些东西不为了人类的未来，不为了自我的提升，甚至不为了日常生活，只是为了分数。总感觉，誓师大会能够刺激一些家伙奋勇拼博去实现自己的理想啊梦想啊什么的。但是对于我而言，不过是一场老人对年轻人的前路的擅自指点，可真是难以直视。

但是这个根深蒂固的体制果然还是没办法击溃的，至少现在不行，至少在这个世界上姑且做不到。创造了大量的悲剧，大量的痛苦，同时以诱人的“未来”和“希望”等词汇勾引，最后看到人们如蚂蚁一般走向一条可能并不适合自己的道路。

剧情什么的大抵构思好了，偏离大纲就是我的习惯，差不多要让凯撒的阴谋描绘出来，那个充满着希望的幽灵，像个钟摆上的悲哀尘土，钟摆动弹了来了，便被扰动起来，钟摆退去，则缓缓飘落。

想念她了，各种意义上。最后80天的节骨眼，将高考视作自己的磨炼的她，也进入了不一样的状态了吧？长期以来的夜读丝毫没有让她显得憔悴，反而展现出少女独有的娇美与悲哀。

我不轻易撰写生者的故事，如果她未成亡者，我便不会替她描绘未来……但是，这一份希望究竟能够存留到何时，我是明白的。过分坚强如钻石，看上去纯净而珍贵，内在的坚毅和不屈让她在后排散发灼热的幽火，但是只要被钢锤猛地击打，便会瞬间粉碎。这就是钻石啊，当你看上去坚韧勇敢时，千万别忘了柔软甚至虚弱的内在。

但是这些话，不可能告诉她，她太自尊太坚强……

我是希望她能够一直这样下去的，自己设置的障碍，自己去击破，也不失为强有力的磨砺。但是她这样下去，身体会不会吃不消呢？黑糖放在我这里，这段时间是她的生理期，差不多要来了，真希望不会痛。

但是怎么可能呢？

她多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生理期前喝奇奇怪怪的冷饮啊，拒绝喝水啊，强行熬夜啊，真是令人担忧的高岭之花。

虽然说过熬夜读书没什么效率，但是她怎么会听我说的话呢？我毕竟……

也罢，只要你安好就万事大吉，我也没什么需求，只希望你能够快乐健康地走下去……

快乐，是不太可能的吧。

2018/3/20距高考79天周二

疏忽了，睡觉的时候似乎没有盖好被子，和一般人着凉之后感冒稍有不同，我着凉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腹泻，腹泻加上强烈的反胃感让我感到相当不快——当然也是我自作自受。

课间只有十分钟，我排泄比较拖沓，而且不排个畅快是不会起来的，十分钟自然是不够，于是我憋了一个早上，最后连一点感觉都没有。但是便意冲击而来的压抑感常常使我感到超然的快乐，真是诡异的生理反应。难道是因为我对疼痛都比较中意的关系吗？

回忆起十二岁左右观摩的纪录片，其中讲述了一个被称为“肛门克制型人格”的奇妙人格，也就是在婴孩肛门期的时候，喜欢克制自己排便，从而形成在意小细节，拘谨甚至刻薄的人格。

我确实挺刻薄的。

十八岁了也不能说什么肛门期，肛门期只存在于离我久远的一两岁的婴儿吧？

我确乎是刻薄的，但是有时候展现出的邋遢和随意，倒是有点“肛门放纵型人格”的意思。谁知道我一两岁的时候喜不喜欢克制便意，反正现在我是出于无奈在享受克制的愉悦。

为了节省时间和三四张手纸，我选在中午洗澡的时候排泄——在这之前我甚至享用了自己点下的十五元左右的脆皮鸡米饭，这家店一直深得我心，但是萝卜干实在是太败笔了。

洗澡的时候磨了一下刀，就在蹲着等待便意的那段时间，是我同桌的刀。之前他生日，我什么都没给他准备，因为我很嫉妒能够快乐地被人祝福的生日。于是我选在了几天之后给他送生日礼物。虽然很嫉妒，但是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同桌，如果高三的最后一个生日都被错过了，那相当可怜吧。

虽然我觉得生日这种东西，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是一个节点罢了，一个不会对自己产生什么历史性影响的节点。每一天都会有千千万万人迎来自己生日，还有千千万万的动物。尽管动物他们没有生日的概念，但是能够活在人类地球上生活一年，这对于相对人类社会而言非常脆弱的野生动物来说，是弥足珍贵的。

为什么我要为你过生日？因为我庆幸你在这一天诞生，我祝福这一天，我感谢这一天孕育了你，而不是让你出生后夭折。我也会因此感谢除了这一天以外的任何一天，因为剩下的364（365）天里，你没有因为某一天的某一件灾难而失去生命，失去经历生日的权力，留下别人为你沉痛。当然，世界会慷慨赠与你一个被称为“忌日”的好东西，这一天里，你的仇敌会笑的很开心，对于我而言，仇敌一定是多于友人的，能够让大家快乐地大笑，也不亏。

我在厕所里磨的刀就是帮他买的刀，具体而言不是我打算磨好了之后再送给他，而是他收到礼物之后交给我叫我打磨。

真是个随性子的蠢货，搞得我肌肉酸痛。

洗完澡之后，刀也磨好了一面，但是刀面的质量似乎相当令人头疼，我只是磨两下，它就会卷刃，苦杀我也。

回忆起来，上一次洗澡，果然是周六，今天已经是周二了，我在深圳的夏天整整两天没洗澡。不过还行，今年这个月份的气候尚可，不冷不热的像完事之后，正在等待嫖资的娼妇一样。

我稍微有点邋遢，至少我认为自己相当邋遢，有时候像个乞丐。我觉得我就算流落街头，也有相当不错的存活能力。不是说不喜欢洗澡，或者说喜欢身上有股味道。而是说我懒得洗，这是一种怠惰。我必须承认洗澡之后睡上一觉简直就是天堂生活，但是洗澡实在是太麻烦，我可没时间扒光衣服然后在热水下面慢悠悠地清洁自己，我还要思考，我还要构筑属于我的迷思。

绝大部分时间很讨厌自己这种行为，我尽可能让自己身上没有什么味道，这一点也确实做到了。我有轻微的洁癖，但是有严重的懒癌，对于这些我不是很愿意去做的事情，我很情愿拖到他们自然解决，我常说的一句话讲，就是“这样放着吧，总有一天它会自己XXX的”。

佩服自己的慵懒。

今天上课状态也很懒散，和以前一样，可以说是“一如既往的懒散”。上课思考剧情，发呆，幻想一个小人国的勇士在攀登我桌面上的书山，确实挺有趣的。

老马（我的语文老师）倒是说了些很有趣的东西，一些过去的辉煌、被错过的机遇、各种巧合组成的如今等等。

听着老师描述以前自己的学生，觉得自己确实很孱弱，我是一个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白痴。

但尽管老马是个教龄丰富的老教师，也是我相当肯定的，具有看穿根源的双眼的长者，但是大部分同学都无视老马，在自己的书山后写数学或背单词，显示出一副忙碌的样子。

我倒是觉得，听听长者的人生智慧，比百道数学题更有意思。甚至可以说，遇到这一位老师，就算你们高考崩盘都无所谓了，这些智慧和事例能让你们受用终生。

但是谁会在乎我说的话呢。

我想起来一段有趣的论调：“不断将自己包裹在努力的幻觉中，这才是最大的懒惰。”

不知道我复述的对不对，但是确实对这段话有着相当的印象。

将自己埋在题海里，两耳不闻窗外事，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我姑且不评论。但是看到那些每天秉灯夜读的人，有事没事就抓住老师问问题的人，最后考得一塌糊涂，自己在角落里悲叹“努力也未必有结果”什么的，大概就是那句话的践行者吧。

现在大家写题背书就是为了分数。而大量的写题背书之后，分数不见提升。可见他们累积了数量，却没有迎来质变，其中的原理是是什么？

不过是被勤奋和努力伪装的怠惰罢了，最高的怠惰就是戴着勤奋的面具说勤奋的坏话，为自己本底的懈怠开脱。

所以，完全和他们无法融为一体，对这个班级，无法融为一体，路不同何以为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