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信仰任何宗教,说实话,我甚至有点厌恶宗教这种东西。每天我总是有机会经过一个教堂,因为我厌恶一切与宗教有关的事物的关系,我没有细看,但是其中那个穿着奇装异服,再对人们说着什么的家伙,完全就是一个骗子不是吗?
再看看下面那些可悲的蠢蛋,一个两个装作一副虔诚的样子,我看的出来,他们其中大部分人都在撒谎,都没有注入所谓的“虔诚”。我是个医生,至少在一段时间以前都还是,我负责处理一些心理上的问题,其中就包括了一些有信仰者的心理疑问。说实话,大部分时候我会误认为我是一个改善家庭关系的和事佬。
在百晶医疗区工作的那段日子里,常常会有奇奇怪怪的家伙来咨询心理问题。心理医生这一行很好做,我们有大量的名词,千奇百怪的术语,就算没有,我也可以编造,因为那些复杂的名词基本不会有病人记得,离开了咨询室,他们就是一团给我按时付款的,行走的肉。
有时候还真的会有点效果,比如有个伊斯兰教徒向我询问配偶吃猪肉的问题,他深爱着自己的女友,但是他发现自己的未婚妻对牛肉羊肉之类的玩意不怎么感兴趣,唯独喜欢猪排。尤其还有一次,她使用猪油炒了盘青菜,让他破了戒。
最后我是怎么劝解的呢,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明白的,后来他们分手,他找了个不错的伊斯兰姑娘,后来两人请我吃饭,说是我将他从困苦中解脱。算到今天,大概已经三年了。
现在我在监狱里。
被迫忏悔着。
是的,我在监狱里,被迫忏悔着。
说这里是监狱其实不正确,这里是某个高层建筑物,我只能分析到这里。我感觉很迷茫,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被关在了房间里。房间不大,但是布置得相当豪华,这里有很多书,世界各地的书,尤其是西方的书。粗略地看了看,王尔德啦,狄更斯啦,伏尔泰啦,马尔克斯啦……都是些我完全陌生的名字,只是我稍微了解过一些关于文学方面的问题……多亏了我妻子,她是个可爱的诗人。
至少生前是。
我怀疑我被逮到这里来,手里还被放着一张“请忏悔吧”的纸条,就是因为这些破事。
有什么好忏悔的呢,我不明白,以至于我现在在使用房间内一台笔记本电脑胡乱打着什么。
我刚才是不是提到我不信仰宗教来着?其实我母亲是个佛教徒,父亲是个印度教的,可以说很混乱了。既然说是要忏悔,那我就说说以前的事吧。
我嘛,常常会渎神,不论是父亲的神还是母亲的,只要是神我就会亵渎,最激烈的一次是在一个什么神的画像上撒尿。原来神明爱干净到这个地步?我还以为印度人都不会在意这些的呢。
现在是……下午的五点十分,真是奇怪。我是什么时候因为什么而被绑到这里来的?我没什么头绪,一般的麻醉药物如果要扎在我身上,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身为医生对被注射药物这种事情非常敏感……那就是在我的食物或是水里?
啊,大概明白是谁干的了,大久保老贼吧,那个东洋蠢货……刚到社团里就打算和老大攀关系。啧,愚蠢。
带过来的清酒果然有问题吧,说着什么“可能不合口味”,然后一个劲地给我灌……真是搞不懂,你们东洋人对礼仪不是非常看重吗?
——以上内容全部删除——
听到开门的声音,我立刻操作电脑全选刚才无聊打下的这段文字,将其删除,在确认了没有留档和开启键盘记忆之后,我将椅子推开,把桌面上乱七八糟的稿子推到地上,捡起一团盖在身上。
“……啊,怎么,什么鬼,你干了什么好事……”
一个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眯着眼,用余光瞥见了一个瘦小的身影,穿着一袭西服,也不像是歹徒什么的,倒像是久坐生疮的职场小年轻。
虽然是余光,但是我常常斜眼看人,因此视线可以在很刁钻的位置聚焦起来,我也就慢慢看清了那个男人的相貌。不可描述的俊俏,或者说这种俊俏是没有见识过的……我一生也见过不少病人,难道是因为看多了病怏怏的家伙而对正常人类产生了“喔,真帅啊”的错觉?
应该不是,我的印象告诉我,就算是最俊美的北欧人,也比不上这家伙的脸。
真是嫉妒啊,如果有这张脸,我就不用跟老大混了,不如去鸭店卖屁股,说不定真的有富婆愿意要我哦。
他越走越近,将我身上刚铺好的文件拍掉,随后伸出异常冰冷的手指,按在了我的劲动脉上。瞬间的刺激让我发颤,似乎被他发现了,我赶紧发出细微的呻吟,随后缓缓捂住我的腰侧,开始低声哀嚎。
“喂,怎么了。”
“动不了了……下半身没有知觉了……”
“妈耶,你该不会截瘫了吧……我看看!”
似乎是略懂医学的家伙,他取出钢笔,露出尖锐的笔尖,扎了我的胳膊一下,我知道这在检测我的反射,我就装模作样地尖叫了一下。随后他沿着我的衬衫,往腰侧扎去,我承认十分痛,且会忍不住地扭腰,但是我用手指叩响地板,发出更为凄厉的哀鸣,他也就没有继续了。
“怎么会……在这里呆着,我打电话。”
“拜托了……好痛……”
“你刚才干什么了,从哪里摔下来了吗?”
我指了指之前为拿书而架设的木梯。
“这样啊,如果从那里掉下来,然后腰部撞到桌角,确实会出事呢,在这里稍等,救护车应该很快就到……”
我心中窃喜。
“啊,我的项链呢……那是我母亲的遗物”
我虚构出了一条项链,然后比划着。
“不……如果没有它我现在就去死!”
说罢,我装模作样地用头凑向桌脚,那个男人慌了,急忙来劝,随后答应我找到。
“怎么会……老大只是让我绑你,怎么这种事我都……啊,是这个……”
“是个鬼。”
乘着他背对过去在地上摸索,我举起大英百科全书的第三卷,重击了他的后脑。
他在“彭”的一响之后倒地不起不省人事,我摸出他身上的钥匙,逃出生天。
外头是车水马龙的街道,难以想象,我居然被绑在了一个我最熟悉的私人博物馆内……
“凯撒博物院,我M。”
咒骂着,浑然不知我接下来会经历什么。
博物馆内,那个男人爬起,扭了扭手腕和脖子。
“伯尔纳?邦迪,人类,堪比恶鬼一般的恶劣度……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人类之恶能比恶鬼超出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