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这样的情况,我该如何是好?
明显的,我第一个杀戮的目标就这样在我面前不怀好意地看着那个女孩,这笑容绝对有猫腻,难道化鬼之后仍然有足够强的能力祸害他人么?明明都那样被我屠杀了。
果然还是不能心软,这次定然要将其再度斩杀,不留情面。
就在我展现出自己的屠钩,打算冲上前去守卫女孩的瞬间,只感知到那个男人的存在变得暧昧起来,不,完全就是正在被抹消,正在从这个世界上被抹杀,不是任何人动的手,更不是他自己再度重演自杀的戏码,而是真正意义上的,被世界抹除了。
果然啊,恶人是不配在世界上徘徊的,就算是无意义的徘徊也是不被允许的,这样的话,女孩大概就会慢慢恢复吧?
但是我显然搞错了什么,女孩的问题,回想起来绝不是念力侵扰导致的濒死。
而是真正的病魔。
人类在疾病面前往往不堪一击,人再怎么自称是神的造物,自然界的领主,但是终究敌不过某些病毒,某些细菌。人终究是依靠肉体存在的,失去了肉体,不过是个迅速消亡的念,很快就会被凛风摧毁,终究不留下一丝一毫。
看着那渐渐体力不支的女孩,我楞了一下,随后冲上前去,立刻实体化将其扶住。
完全没有肉体的感觉,虽然说倒在了我的怀里,但是就支撑着一团即将倒下的素洁的棉布一般,女孩几乎没有体重可言。
“喂,喂喂,你……怎么了孩子,你还……”
断气了。
难以想象,几分钟前她还能够独自支撑着这对她而言十分沉重的衣装……现在,终于倒下了啊。身体硬邦邦的,就像死去多时的尸体,我抚摸着她的脸颊,能够感受到生命消逝带来的渐冻,啊,硬邦邦的,是她的骨头啊,正常人是怎么做到这样的瘦削的呢?身体几乎是骨架,肌肉甚至都难以感知出来,这就是一具尸体,但是……
“果然还是没有撑下去啊。”
那个熟悉的声音这样说道。
“如果你一直在这里的话,最高告诉我你对这个女孩做了什么。”
我将女孩抱起,就像抱起空寥寥的裹尸布。
轻轻合上她的她的双眼,念动了那我会对所有可怜的死者念动的念力技:【愿你在来世找到你所追求的,安息吧】
“真是难得一遇的念力技不是吗,这样,这孩子的念力就会立刻消散,得到安宁,这就是所谓的【安息】吧。”
“好了,这个女孩……”
“她就是今天的主角哦,这一切,我对你的所有要求,都是因她而生的……她选择了不让你死。”
我冷笑,看了眼怀里已然无温的尸体。
“别开玩笑了,我和她没有……”
“没有任何交集吗。你想这么说?”
被打断了,加上刚才见证沉重的一幕,我感到愤怒,想要杀戮。
“是的,你最好咕哝些什么出来,好糊弄我的眼睛和耳朵,不然我现在就扑过去做掉你,不管你是什么市长还是什么大帝,就算你身边有个屋大维或是安东尼我都要做掉你。”
“那家伙,看到了吧,别说你没有看到哦,第一个目标。”
回忆起了那个在这个女孩身边微笑着的,那个杀人魔。
“是他干的吗?说实话,只要我愿意,只要他还有一点点念力留存于此地,我就能把他抓出来,千刀万剐。”
凯撒摇摇头,随后走向我,我并不害怕,因为凯撒没有杀意,这一点我能感测到。
“你抱着的是他的女儿。”
愣在原地几秒,像棵松树。
随后毫无目的地张开嘴,想说些什么,看向凯撒,他没有撒谎,我想爆粗,但不知道为什么而骂,骂些什么。完全混乱了,发生了什么?我抱着的是什么东西?
说好的这个杀人魔杀害了自己的父母和妻女呢?为什么,这是个什么发展?我抱着的是他的女儿,但是他的女儿十几年前就被他杀害了……刚才他还在这个女孩身边笑嘻嘻地看着她,知道他消散,女孩都支撑着自己脆弱的身体,最后才倒下,随后立刻咽气……
难道是尸变?这也不是没有可能,女孩死后尸体没有腐烂,我将那个男人杀害之后,他授生给自己的女儿……但是……不对,完全没有搞清楚,这到底是……
如果他一开始就没有杀害自己的女儿呢?对啊……如果这样的话……
“看你的表情,大概猜出来了吧?”
“你最好能够讲清楚,不然我发誓会杀了你。”
“这个故事并不简短,希望你能够用心听下去。”
他缓缓走向仓库,示意我跟随。我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恨,但是对这件事情的真相的渴求,使我迈出沉重的步伐,跟随着凯撒。
“我一开始有没有和你说过呢。你并不是铲除罪恶的人……没有人能够代行,将恶铲除这件事,本身就是不可能的。人的出生伴随着为母亲带来痛苦的恶,人的发展伴随着挤压其他生物生存空间的恶,人的存活伴随着杀戮其他生物的恶,人的终结伴随着寄生物一同死去的恶,人的结合伴随着限制自由与天性的恶,人的离别伴随着为他人带来思念之苦的恶。存在是恶,发展是恶,存活是恶,死去是恶,结合是恶,离别是恶……人类,一切的一切都不能否认恶的存在。”
我对这个观点嗤之以鼻。
“那善呢,我说过很多次,如果人类世界只有恶存在,那么善良呢。”
“人的出生伴随着父母对新生的快乐,这是出生之善;人的发展伴随着家人目睹所爱成长的快乐,这是发展之善;人的存活意味着对于社会而言的健康和活力,这是存活之善;人的终结对于新生的空间而言,是终结之善;人的结合伴随着祝福,此乃结合之善;人的离别意味着更多人之间相互接络,这是离别之善。善恶本就不分家,不过是硬币的两面,不过是树影上的光辉,不过是上下翻飞的老鹰眼中的硕鼠,他永远都在那里,都那么肥大,不过是角度不同,所见的大小也有所不同。”
“你的意思是,认定一人是恶,那就是忽视了他的善,认定一人是善,就是忽视了他的恶?呵,可笑。”
已经没办法用理论压倒他了,凯撒究竟想表达什么,我心领神会,我明白,也渐渐同意,我明白我片面了,但这最后的逞强还是要挣扎式地显露一下的,起码不会让我自尊的高塔崩塌。
我一直以来相信的东西是错的,这一点真是令人不快,所以我不能承认。
“但是,如果一个硕大的善上,有一块斑渍一般的恶,那么一直以来用高倍放大镜观测着恶,随后一刀斩杀所有的善的你,就相当于在违反自己的信条吧。”
他这么说着,我无力回复了,看着渐渐靠近我们的铁皮瓦楞卷门,我意识到了,就在今晚,我的一切都会遭到颠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