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话:没人能够替你赎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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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勒死了制造痛苦的父母,随后享用了他们的心脏,罪恶的心脏啊,多么甜美,脆香可口,就如苹果,人心真的就如苹果一般美味。

我上瘾了,我发誓,没有恶鬼能够抵抗这样恶劣的心脏的诱惑,人虽说是用脑子思考的生物,但是脑子之中存在的恶,是无限的,无限的恶会让我大倒胃口,有善掺杂的恶意,才是真正甜美而纠结的恶意。人本是神之子,抛弃了神位,与天神诀别,反过来攻击天神。人类啊,愚蠢而恶劣,人类的存在本就是恶的象征,人类意味着无限的恶,无限的灾难,这样的东西,杀再多也无所谓。

“当然不是。”

一个男人出现在我面前,他看了眼血淋淋的夫妻二人,还有吊死的孩子。

“看来我晚了一步。”

那是谁,他要干什么,这家伙不是人,也不是鬼……是什么。

“你是什么东西。我要杀人。让开。”

“看来还有些许理智吗。”

“让开!”

我扑向他,却被轻松地闪避,真是令人火大,随后的长时间的攻击,都以我的失败宣告结束,这个男人不是人,更不是鬼,但他身上有一股难以置信的念力,超越我数倍,不,数十倍的念力。他是什么?这已经不是我的主要问题了,我现在只想吃人,只想杀戮。

“人类的罪恶,本就难以救赎……”

他如此说道。

“但是,杀戮绝对不是最佳的方法。”

“你算哪根葱。”

我亮出自己的爪子,再度扑杀向他,但完全不奏效。

他是什么,我渐渐明白了。他就是所谓的神,但是并不是天神,而是人神,人类的守护神。

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这两个人类有能力让守护神出现,这都不重要了。守护神向来是人类的帮凶,数百年来一直如此。遇到了人神,我的时钟,就此停止了吧。

但是并没有,他似乎不想伤害我。

“你杀害了两个可怜的人类。”

“他们死有余辜。”

“他们做错了什么?”

“他们逼死了自己的孩子!他们相互伤害,相互许诺随后撕毁诺言!”

“这就是全部了吗?这样的人,全世界还有很多,难道你要一一杀掉吗?”

“我见一个杀一个。”

我恨恨地说,环顾四周,突然泪如雨下。

这个家,我和他共同生活了几年了,完全不温馨,完全不安静,简直就是摧毁人心的地狱,但是为什么呢,看到鲜血染红的墙壁,看到吊死在风扇下的他,看着他昔日痛恨的父母倒在血泊中,双目不瞑,为什么呢,几滴难以描述的泪,从脸庞滑落,如被刀尖划开伤口,冰冷而刺痛。

“你是个善良的恶鬼,所以能够辨别恶。但是他们不是恶。”

“怎么不是!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此毒手,一次又一次撕毁他美好的梦想,这难道能够被称之为善良?”

“当然不是,他们并不善良。”

“那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我杀得没错,我就是杀得没错!”

“你错了,错在用一时的愤怒去审判一个尚未展现善良的人。”

我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善良?这对父母哪里善良?

“你不能保证吧,不能保证今天以后,他们就会好好对待他,你不能保证,他们不再伤害他!”

“同时你也不能保证今后这个家庭变得幸福美满,不是吗?这个可能性存在,不是吗?”

“怎么可能……这对父母不可能带着他走向幸福,这一点,十八年的经历难道不能证明吗?”

男人在我面前发笑。

“这十八年,难道纯粹是伤害吗。出生时的喜悦,满月后的欢愉,全家人一起前往植物园,一起捉蜻蜓,去海边游泳,晒太阳……这难道不是温馨?如何保证这样的温馨,不会再发生呢?”

男人说这些可笑的话,我却笑不出来。

“那好,那些可怕的过往,将孩子抛弃,殴打,甚至是利用,将自己的孩子当做道具一般使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不能保证这一切不会发生吧,以后都不会发生是吧?正因如此,我要审判这两个人类,他们的恶,是时候了结了。”

“只有死亡能够审判一个人……你我,都不行。”

“那……”

“更何况,这一切的源头,并不是人类在左右着。这个家庭分崩离析的开始,是什么?”

“……毒品。”

我回答道。

“毒品,是一个女人给的,是吧?”

我沉默。

“这个女人,后来诱导这位可怜的母亲去卖身,怎么样,这个家庭的崩坏,是一人为之。”

“她在哪。”

我问道,爪子散发血光。

“我要把她大卸八块。”

“她是你的同类,这一点,请记住。她是恶鬼,和你一样。”

我愣住了。

“恶鬼们以恶念为食,痛恨、背叛、悲伤、绝望……万物诞生的悲哀,都是你们的食物……感觉到了吗,你今天之所以有能力大杀特杀,有能力获得实体,就是因为这个:你通过吞噬他们的恶念,通过这个孩子的恶念,成为了世界的一部分。”

男人说道,我不相信。

“也是你导致了孩子的死去……因为人类的念,是有限的……就像一个水壶,念力将其装满,便会被抑制住,也就是人类所谓的‘想通了’或是‘不想去想了’,但是你的存在,你的饕餮,让这个水壶无法满溢,于是恶念渐渐升级,终于到了这个地步。”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要赎罪的,是你,恶鬼·逸魂时。你还年轻,是个精力旺盛的恶鬼。你通晓人类的恶,你渴望善,这是恶鬼之中难能可贵的特质。我叫凯撒,是从某个城市的念力中诞生的守护神。我正在做一件事,希望你能够协助我,作为报酬,我给你一个机会,直面那个女人,那只恶鬼。”

凯撒这样说道,我现在想做的事情,只有将那个毁掉这个家庭的恶鬼拖向地狱。

“逸魂时小姐,愿意接受我的邀请吗。”

“……告诉我要做什么……我要如何才能亲手撕碎那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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