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布衣裳的小男孩卖惯了花,嘴巴也甜:“大哥哥,姐姐这么漂亮你就买一朵送给她吧!”
白展看了看在灯火下的魅,神色柔和,头发上光晕流动,隐约生出一种“美人如花隔云端”的感觉。
“当然要买咯!”白展笑了,魅推辞着说“不用破费了。”可有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花呢?最后还是收下了。
末了,她瞥了一眼君子兰,“这盆花多少钱?”小男孩把君子兰抱在怀里:“十两。”
魅捏了捏孩子嫩生生的脸颊:“玫瑰花才一两,小弟弟你莫不是在坑人?”
那孩子奶声奶气地说:“娘亲说,君子兰不是花,它是一种名贵的草,名贵到很多人都养不起。”
白展见她的神色有些不对,以为她在心疼钱,拿出一块银子,对小男孩说:“这盆君子兰我也要了。快帮姐姐包好。”
魅记得每年生日,青龙都会送她一盆君子兰。她每次都嚷嚷着:“本姑娘要的是花,这东西只是草。”
青龙没有言语,只是下一年依旧会送。魅的心里微微一动,原来青龙是喜欢自己的。
可是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你我都是江湖男女,在一起的话,说不定自己没有那么多的坎坷。
过了几个月,丞相公子娶妻的消息传来。据说是三品大员谢闲之女,谢瑶华。因为幼年算卦之人说,这位小姐恐怕命中有些劫难,所以一直寄养在庵里。
大家竟然不知有这位小姐,当然这一切都是相爷的授意。魅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她的身份本就是假的。
火红的嫁衣勾勒出新娘完美的身型,在喜娘的掺扶下,魅慢慢前行,步步生莲。
跨过火盆,跨过高高的门槛,耳边是宾客的欢笑声。魅隐约觉得不安,不知是不是看不见的缘故。
自己今日跨入了相府的门,以后还要跨入别人心中的门,这层层叠叠的大门将是她一辈子努力的方向。
而且即使是看不见,摸索着向前,也不能摔跤,这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娘子,”魅看不见白展穿着喜服的俊俏模样,却从他的声音里听到了欣喜。
“相公,”魅的声音里有无限的娇羞。白展隐约感到了她的颤抖,轻轻在她耳边说:“不要怕,我是相公,我会护你一世。”
大手与小手交叠,魅在大红盖头下喜极而泣,那就好,你可知道我跨过了千山万水,才找到了你。
暗影殿。
南珠依旧弹着,没有注意到琴弦上流动着的金黄色的光晕。这光晕跟随着佳人的纤纤玉手,不断涌出。
不急不缓地朝冰棺飞去,暗夜无意识的微笑了一下。好舒服,就像母亲的怀抱。
而他的躯体被光晕包围,体内受损的经脉渐渐被修补。护法们看着这个奇迹,却不敢吭声,生怕打扰了南珠。
南珠弹的有些累了,慢慢停下,睁大了双眼。白虎高兴地说:“小宫主,您的琴竟然可以治疗尊上的伤真是太神奇了。”
这是何意?南珠看了看父亲,脸色已经不再苍白,喃喃说道:“那就好。”
刚才她弹着琴,想起往日种种,觉得父亲的伤,受的有些不值,心里很不舍他的离开。微微笑了,这琴还有这样的功效。
南珠让白虎探了探父亲的脉:“如何?”
白虎摇了摇头:“生是有机会了,不过醒来还有些时日。”
南珠有些贪心的想:琴大人,都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为何如此的不负责任呢?
耳边传来一声冷笑:“小女娃,你想的未免太天真了!”南珠的小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你是谁?”她环顾四周,却没看见什么陌生人。
白虎他们以为小宫主因为尊上的原因忧思过度,劝道:“小宫主也受累了,快回去歇一歇吧。”
南珠心有不甘,装逼的混蛋你滚出来,我要和你谈谈人生!
进了屋,那道神秘地声音又响了起来:“呵呵,你在找我么?”
循着那道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金色铠甲的男子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玩弄着自己最心爱的珠宝。
“你这个人,好生无理,先是吓我,又乱碰我的东西。”南珠有些气急败坏了。
“是么?”男子抬起头,与她四目相对。
这男子极为英俊,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
可是这也不能让南珠忘记自己被戏弄的事实,而且自从她回宫早已经被一大堆优质美男环抱,虽然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对她有意就是了。
“我可是帮你治好了你父亲,不然他该是个死人了。”男子一副快来膜拜我的神情。
“你是……那琴?”南珠楞住了,她以为是司音那个臭小子呢!
男子趁她发楞,不动声色的把金步摇和金手链藏在了怀里,满意地笑了。他天生就喜欢这样金光闪闪的东西。
“正是。请唤我耀大人。”南珠尴尬地笑了,这琴果然是有些年代了,里面的琴魂高冷地吓人。却如何也唤不出口。
耀在心中大笑,这主人果真无知,琴只要认主了,自己也只有听命的份,不然会被封印的力量反嗜。
南珠还是第一回见到琴魂,好奇地很。“耀啊……能让我摸摸你么?”我要看看究竟有什么不同。
耀不说话,南珠把手伸过去,却从他的身体里穿过。“琴魂是没有肉体的。”男子悠悠地提醒。
南珠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太好过:“耀,你能告诉我为什么父亲的伤不能完全治愈么?”
耀转过头,只留给她一个英俊的侧脸:“你不是得了琴谱么,不好好学,就想救人?”
南珠恍然大悟,不过琴魂不应该是帮助主人的么?这货吃吃喝喝说风凉话就完了?
她不知道琴魂对于一件法器是极为重要的,就像人的灵魂一般。
之前的琴虽然有些威力却是死物,而现在琴的能力被完全激活了。
制琴的人是个古怪的老头,他既希望造出一把天下无敌的琴,又怕琴的主人会为祸人间。所以弹琴之人既要有求胜之心,又要有悲天悯人的情怀。
太阳落下,一天又过去了,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今日和明日并没有什么不同,只是虚度光阴罢了。
“大姐姐,”司音宝宝凭借一流的弹跳力,准确无误的跌入了南珠怀里。南珠有些责怪的望向他,你不知道自己很重么,要是压到了不该压的地方……算了,司音还小。
“姐姐,姐姐。你上次说你父亲受伤了,治好了么?”司音叽叽喳喳地像只小麻雀,“司音,别吵,我头疼。”南珠没好气的说。
要不是看你长的那么可爱,姑奶奶我早八百辈子不理你了。
“好,我不吵。我给姐姐摸摸头。”司音的声音柔软的像天上的云朵,哼,姐姐这样肯定是那条臭龙出来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就算你是血统最为高贵的金龙,你们族已经被灭绝了近千年了。
在这人间就和落难的皇帝一般,听说灭了国的皇帝比平民百姓活的都苦。
司音越想越幸灾乐祸,竟然笑了起来。
司音的笑很有魔性,南珠敲了敲他的头:“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么难过,你还笑。”
“姐姐,你告诉我。谁欺负你?我去打他。”司音的小手又胖又短,但却很有力,显得杀腾腾的。
“也没什么,那把琴的琴魂太难伺候了。”南珠叹了口气,司音的小脸被她随意的拉扯。
司音的大眼睛里隐隐有泪光,但还是尽职尽责的说:“嘶……琴魂从来是听主人的……姐姐,你放手。”
“听主人的?”南珠邪恶地一笑,耀在古琴里觉得全身冒冷气,可是他不是已经习惯了么?
第二天,耀还在那儿耀武扬威。南珠却不搭理他,欺主的东西就该好好修理。
“耀,我命令你把这儿的地,扫一扫!”
“什么?”这语气间的落差让耀把喝的茶都喷了出来。
“我不干!”可是身体有股强劲的力量在推动,耀几乎咬碎了满口的白牙。
一是因为他懒,二是因为他是神龙从来没扫过地,也不会扫!算起来他是龙族这么多年来第一个扫地的人,他的骄傲啊!
“咳咳,”耀胡乱的拿着扫把,本来干净的屋子反倒是尘土飞扬。“你以后还和不和我唱反调了?”听话是征服的第一步。
“我听!但是你可不要让我干什么不可能的事。”耀对南珠的第一印象不好,其实想想他的出场方式是那么有一丝罪有应得。
“那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不要闹脾气了,好不好?”南珠的笑容很明媚。
耀在心里咆哮态度不要变的这么快啊!可是还是被南珠的那句话打动了。
“朋友”这真是一个充满诱惑的词,在漫长的几千年里,被困在一个地方,一个人。去等待自己的主人出现,这本就是一件无比寂寞地事情。
这么多年要不是他坚持和自己说话,可能连语言的功能也丧失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