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妃娘娘恕罪,臣并非故意来迟,是雪妍公主叫臣去喝早茶才耽误了早朝的时间。”楚莫言终于开口,却再次将朝局陷入无边的混乱之中。这次,连坐在琳妃身侧的倾城都忍不住,笑意袭上脸来。
琳妃并不知楚莫言的讥讽之意,而是忖度着雪妍公主是闵浩帝嫡亲的妹妹,自己不好治罪,可如此不再言语,自己的威风终是显不出来,想及此处,心底便纠结万分,全然没顾忌朝堂上,她大将军王的父亲不断使出的眼色。
“那楚大人以后可得注意,不能隐私非公。”良久,琳妃才从嘴中挤出这句话,脸也因此变得绯红,好似经历了一场极大的思想挣扎。
“微臣遵旨。”楚莫言笑着言道,群臣更是笑闹不已,全然不顾自己身在朝堂。
琳妃看着乱糟糟的朝堂,只能一遍遍的喊着不要吵,不要欺负本宫,可是武士贤和董良卿等人却置若罔闻,仍是谈论不休,本该肃穆的朝堂在不长的时间里就变得嘈杂如菜市场一般。
“各位臣工,早朝不是让你们来闲聊的,今日本宫来此是有要事要与各位臣工商议。”倾城重视看不下琳妃的窘迫,也耐不得时间的流逝,终于开口,阻止了群臣的谈论。
群臣因为倾城的话语终于安静下来,静得如同静谧的夜,如同摸透了琳妃的女人心性一样,他们对眼前坐上这位一身白衣的女子,一无所知,他们不知道她的所想,不知道她下一步的动作,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着,等着她开口,只是所有人饿心底早就下了结论,龙椅上的琳妃终究只是个妇人,即使拿着皇后的封印,不久之后也会丢失。而那个手握虎符饿女人,才像是真正的握住了煜和的命脉。
“贵妃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示下,臣谨遵懿旨。”楚莫言在倾城话罢,率先表态,这个在煜和朝堂上崛起的新贵,很少如此鲜明的表现自己的立场,而他的见微知著和卓越的洞察力,却让朝野信服不已。所以在楚莫言之后,不待武士贤和董良卿表态,就有朝臣纷纷跟在楚莫言的身后,重复着同样效忠的话。
“各位臣工可都听说了渠成的事情?”倾城的话语淡淡的却响彻整个朝堂,而倾城在话语的间隙瞬间扫过群臣的脸。
“娘娘,老臣以为渠成之失,守城之将罪无可恕。”董良卿在倾城说完之后,就将这锋芒刺向正怡然自得的大将军王田瑞海。
“胡说八道,胡说八道,渠成丢了关我父王何事,我父王根本就不在渠成。”琳妃听了董良卿的话,瞬间暴跳如雷,带着护甲的手重重的拍在龙书案上,倾城侧目看去,琳妃那张本来白皙的脸因为盛怒已经变成绯色,双目灼灼的看向董良卿。
“呵呵。”楚莫言的笑声不失时机的传来,更加刺激了琳妃的神智,“谁在笑?本宫说的不是事实么?我父王当时根本就不在渠成,我父王几日前就回飞澜城了,这怎么关我父王的事?”琳妃歇斯底里的对着龙书案后的众臣言道,仿若是在辩解一般,其实在话语说出之后,她的心底都是有些慌乱的。
琳妃比谁都清楚,渠成失守和自己父亲的关系,这也就是为何昨日一大早她对闵浩帝下蛊毒的原因,渠成危急的消息她是在前天夜里知道的,当时她的父亲为他献计,趁闵浩帝伤重给闵浩帝服下蛊毒,因为只有闵浩帝受她控制,她才可能救自己父亲一命,只是她们父女千算万算,却终是没想到,闵浩帝将虎符给了倾城。
倾城在看琳妃歇斯底里的为田瑞海遮挡的时候,再次听到了楚莫言不屑的冷哼,这更加的刺激了琳妃的神智。
“楚莫言,你可知道本宫有皇后封印?可随时将你赐死。”琳妃没了神智饿话语让朝堂再次陷入混乱,只是这次没等倾城开口,楚莫言这个“罪魁祸首”就用一句话让整个朝堂再次恢复了宁静。
“琳妃娘娘恐怕不知道,田大将军王是擅离职守吧?小游子始终跟随在皇上身边,游公公可记得皇上下过让田大将军王回飞澜城的圣谕?”楚莫言紧盯着跟在倾城身后饿小游子,群臣在楚莫言看向小游子的时候,也把眼光都聚集到了小游子的身上。
“小游子,你敢胡说,本宫就要你的名。”琳妃的威胁在小游子刚要说话的时候就袭了上来,小游子不得不看了一眼倾城,等倾城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神色之后才缓缓的开口,“没有。”话语间断,却让群臣松了一口气。
谁都不会想到,在小游子话罢,琳妃会走上前来,给了小游子一个耳光,众目睽睽之下,金銮殿上,那个耳光极响,让所有的人心都为之一振,而小游子只是呆呆傻傻的看向琳妃。
“各位臣工,大将军王田瑞海擅离职守,致使我渠成失守,罪不可恕,为了给全天下一个交代,为了祭奠渠成冤死的亡灵,本宫下旨,即可处死大将军王田瑞海。”倾城未等众人回过神来,就果断的言道,倾城珠玉般的声音响在大殿之上,待众臣终于在惊愕之中反应过来,唯有跪在地上言贵妃娘娘圣明的份了。
与贵妃娘娘圣明相映成辉的是琳妃的哭喊,在大殿之上,没有任何皇家的风范,嚎啕大哭,哭声中唯一能辨出的就是那句:“本宫不准,本宫不准。”
就在她的哭声里,田瑞海被上前的羽林卫带下,一个没有过战功的传奇将军,就在女儿发热哭声里被一个女人终结了自己的生命,不知是该慨叹自己的运气还是哀叹自己不争气的女儿,临被拖出大殿,田瑞海使出浑身的力气一般,对着已经哭的花容失色的琳妃言道:“去找你的姑母,去找你的姑母。”当众人明白过来,琳妃的姑母就是那个已经疯了的皇太后时,所有人如同听到鬼魅的厉声呼唤一般,毛骨悚然。而琳妃,也终于想起,自己在后宫之中一直仰仗的姑母,不顾自己在朝堂上在群臣中的形象,跌跌撞撞的走出去。
倾城看着琳妃走出去时孤单凄清的背影,心底竟莫名的生出几许的哀良,这个没有多少心机的女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父亲,她这样被宠坏的女子,如若不进宫,找一个宠她爱她的良人,也许会幸福一世,可是进了宫,收获的却只能是哀良。
因为琳妃的离去和田瑞海被处死,整个朝堂没有了刚才的尴尬和冷清,对于将要派出的守护飞锦城的大将也很快的按照倾城的意思被选出,在早朝结束后,带着满朝文武的希冀,董承结果了倾城授予他的大将军王的令牌。
大将军王,于皇权之外,只听虎符的调令。这无双的荣耀被倾城轻易的给予,连楚莫言都不明白,心思澄明如倾城,怎会不明白董承的心思,而这心思也绝不是仅仅存在了一日半日,在挽素当年中十步断肠的时候他就应该有所筹划,可是倾城,却如此的将一个国家的重任交到一个有异心的人之手,这确实是少有的魄力,也是少有的冒险。
看着董承率大军越去越远,倾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楚莫言轻声的问道:“你就如此的放心?”
“富贵险中求,现在除了他,还有谁能挡住大隋的百万大军?”倾城是在问楚莫言也是在问自己,董承也是她思忖再三才决定的,只要他不知道自己能解十步断肠,她还是自信能把他攥在手中的。
只是,解药的秘密,又能牵制董承几时,她自己都有些拿不准。
倾城没想到,当她终于疲惫的回到锦宸宫时,会见到那个传言已经疯掉的太后。
太后依旧如往常一般,坐在锦宸宫冷清的空气里,细长的眉眼诉说着不尽的心事,两颊上淡淡的胭脂四散开来的时候扫上了细密的金影,在正午的光束中闪着璀璨的光芒。
倾城呆呆的看向太后,不相信一般,太后看着倾城,满脸的狠厉。
“怎么,贵妃娘娘见了哀家不用行礼了么?”太后淡淡的言道,仿若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倾城给太后娘娘请安。”倾城弯下身子对着太后施礼,久久不见太后回话。
倾城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去的时候,正对上太后冷冽的眼神,太后对着倾城笑笑,仿若并没有看到倾城在对她施礼一般。
“哀家本来是安的,可是你让琳妃那丫头去我那闹腾,还要杀我的弟弟,你说哀家还能安么?”太后的话语如同她的眼神一般冷冽,扫向倾城的时候,让倾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冷意。
“太后,大将军王擅离职守,害得我渠成失守,国土山河面临前所未有的灾难,难道不该杀?”倾城依旧福着身子,对着太后义正言辞道。
“是该杀,可是却有违孝道。”太后轻声的言语,却在无形中给了倾城太大的压力。
“对于一个误国的大将,太后觉得有必要讲孝道么?”倾城说话时嘴角竟带着丝丝的笑意,所谓的笑意,不过是因为她是太后的哥哥。可是国将不国,又有什么孝道可言呢。
“可是她还是哀家的哥哥,你难道要让哀家在痛苦中度过以后的日子,我好歹也是太后,是闵浩和你的长辈。”太后的话语也绵软起来,毕竟自己已经与昔日不同,没有了虎符对军权的掌握,连自己哥哥的命运都捏到了别人的手中。
“太后如若觉得还是圣上的母后,断不会做出让祖宗脸上蒙羞的事情。”倾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不仅泛红,那日,太后与徐君豪的痴缠,在见到太后后就不停的在脑海中盘桓。
“你……”太后看着倾城,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好,倾城所言,确实是她无法面对的窘境,她愤怒的看向倾城,怎么都不会想到,这个表面淡然的女子,也会如此凛冽的对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