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君玺,广州本地人士,祖上三辈都是土生土长的广东人,这祖孙三辈都靠经营着广州本地最大的书店来维持生计,为了好好经营维持这家书店,他们都终其一生,寸步不离广州,窝在书店里。同时,他们又都很喜欢读书,每日孜孜不倦地窝在书屋钻研苦读古今各类的名著书籍。
但虽然是十年如一日的苦读熏陶,王君玺的文采也不是出类拔萃的,他也能作诗出来,但是广州的同行们看了以后都觉得很一般,写了几十年诗,也没有一句半句能流传开来。八股文虽然都快读烂了,但是他参加过的乡试虽然都数不过来,从二十岁参见乡试到五十八岁,一次都没有中过,连个秀才的功名都没有拿到过。
后来王君玺终于接受了自己资质文采平庸的现实,他对自己说道:“《儒林外史》中的范进那般平庸才学,在五十四岁时也考中了举人了,我这也都五十八岁了,比他还多四年,现在连个秀才都没考上,现在我孙子媳妇都生孩子了,我还这么努力干什么啊?没啥图的了,别再去考场在那帮二三十岁的年轻人面前丢人现眼了。”
抱着这个想法,王君玺瞬间感觉生活轻松了不少,他每天虽然仍在书店一边卖书一边又反复读书,因为再也没有科举的压力了,过得还是很惬意的。平时和朋友吃吃饭、喝喝酒、谈论谈论文学,感觉生活还有滋有味儿的。
就这么过了几年,王君玺转眼已经六十岁了,有一天,他还在书馆看书的时候突然顿悟了一个最简单的道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读了一辈子的书,要是能成为文人或者举人早就成了啊,看来我天生就只能把它当做兴趣爱好,不能靠它来飞黄腾达。我一辈子都没有出过广州城,终生活在书海之中,可书海虽好,却也都是那些文人前辈踏遍山河,尝尽人生而感悟出来的,我只在这里苦苦学习,也未曾将自己的知识赋予行动,每天只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能有多大的作为啊?不如痛定思痛,在老到下不了床之前,去外面游玩一圈,渐渐名山大河,蔚蓝海洋,岂不是更能增长自己的见闻知识,没准还会对我的读书学习更有帮助,就算没有,那出去见识海航一番也是极好的。
而正在他“顿悟”之后没几天的时间后,就听到了远在日本收集军事情报的灭魔他们要回国,需要有可靠的人在海上接应他们,于是,他当机立断、自告奋勇、毅然决然地揽下了这个工作,他的夕阳生活的美妙旅途,开始了。
从广州道日本大阪,再从日本大阪到台湾,再从台湾到福建靠岸,这一路上可以说是困难重重,不过终归是有惊无险,平安回国。这次攻击旅顺的日本基地,去的都是绝顶高人,最次也是多年的练家子,王君玺这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去了屁用没有,还得有人分心来照顾他。
可是这一次王君玺非常的固执,他不管沈落松的劝说,也不管曹龙莽的嘲讽,最后就算他们强行不带他去,他还是找了机会混进了沈落松手下的士兵团队里,乘坐快船,一起抵达了。
“太好了,能在这里亲眼见到中华对日本的战斗胜利,也真算是不枉此生了。”他看着眼前大胜的情景,心下喜悦万分,“中华五千年来,中华大地从来都没有遭受过这般的压迫和屈辱,今日的大胜就是咱们将要逆转颓势的最好证明,我们一定会把这帮狼子野心的王八犊子全部赶走的,等着吧,但愿老天爷让我长寿下去,见证中华再次崛起的这一天的到来。”
“沈落松啊,曹龙莽啊,遇见你们可真是幸运啊!要不是你们,我这一生会暗淡失色不少啊!”他站在军事基地的操场的上高喊道。
可当他喊完多时以后,并没有人过来搭理他,他又喊了两声,“灭魔大师,还有霜晓和如月,你们都上哪儿去了呀?人呢,刚才还看到你们了!”
还是没人过来搭理他,半天之后站在他身边不远处的聚英馆的尹华和王慧新疑惑地看了看他,两人走了过来,对他说道:“奇怪,王老爷子,你喊谁呢?谁是沈落松啊,谁又是陈霜晓啊,是你认识的人吗,这次也跟我们一起来了吗?我们怎么从来没听过这几个人呢?”
王君玺似如听到世界上最大的玩笑话,他很是纳闷道:“你们这次是咋来的,谁找你们来的啊?不是沈落松曹龙莽带你们跋山涉水赶过来的吗?咱们为什么今天能把这个日本军事基地平了,因为是陈霜晓和陈如月里应外合啊?你们不会看我老糊涂跟我打哈哈吧?他们是去休息去了吗?怎么一个都看不到了……”
而一旁的潘辰龙和少林寺的一位武僧过来说道:“王老爷子,您别拿我们打哈哈好不好,不是你亲自奔走各地张罗的吗?”
那武僧也有些疑惑道:“阿弥陀佛,小僧法号灭真,小僧们在少林寺收到了王君玺施主慷慨激扬的邀战书,请我寺出人马相救于这里将要被压迫致死的百姓,我们收到了王施主的感染,与寺内方丈商量后带着一批武僧前来赶到了这里。王施主现在说的话我们就听不懂了,广州的武师还有广东云南的退伍兵卒也都是收到了你的邀请,前来助阵的呀。自始到终,也没有你说的沈落松这些人啊?”
王君玺越听越奇怪,他摆手道:“说的什么玩意啊?我不跟你们多费口舌,你们合伙来骗我,我不上你们的当,真当我老年痴呆啊!”
说着他转身一看,心中一喜,他看到沈落松那一帮人正站在一旁微笑地看着他,他一指他们说道:“你看,不就在这里吗?你们竟跟我瞎搞!”
尹华等人很是困惑,随着王君玺的手指方向看去,那里没有看到一个人的影子,也只见王君玺跑过去对着空气墙壁自言自语了半天,这么看还真有点吓人。
潘辰龙道:“王老爷子这毛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两年的时间里,好像经常这般没事儿自己自言自语,忽而生气,忽而大笑的,好像身旁真有一个人再和他交谈一样。”
尹华等人也点头表示同意,他们也知道王君玺老爷子最近有时候会和他们说自己经常看到一些幻影幻想,很多时候都无法区分虚幻与现实,但这并不影响他生活,至少并不太影响到别人吧。
可能是读书读的神志有些不正常了吧?众人都这么认为。
而过了一会儿以后,王君玺和“那帮人”交谈完毕之后,他走过来对众人说道:“沈落松建议咱们休整一下就赶紧走吧,免得日本军队前来报复,咱们都是外来的人,别在这里呆的太久了。”
灭真虽然不明所以,但是点头道:“说的是,相信日本本部已经收到了这里被攻击的消息,日军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能善罢甘休,咱们把这些被关押的老百姓都放出来了,也没有意义再在这里呆着了,走吧。”
而这时,王君玺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道:“等等,来了不能白来,我要在这里留下点东西来。”说着他看到之前被日军关在牢笼中的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姑娘正在少林僧人的护送下走出基地,他快步跑了过去,问那小姑娘道:“小姑娘,这里都是梆硬梆硬的土地和砂石,也没有树木,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藏东西的呀。”
那小姑娘睁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王君玺,说道:“有呀,在离这里的不远处,有一个溪流,溪流旁有好多的青蛙老鼠打得洞,我和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去那里藏一些玩具什么的,爷爷,我带你去呀?”
王君玺笑道:“好啊好啊,有劳你了,带我去吧。”
那小姑娘牵着王君玺的手在前面走着,尹华等人不明所以,也跟在身后,不久之后,众人来到了小姑娘说的那片溪流之处,王君玺一看,溪流旁正有适合藏东西的地方。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包袱,里面有纸笔墨砚,他磨了磨墨,摊开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起来。
“你这个干什么啊,老王?”他似乎听到沈落松在身后问他。
王君玺一边写一边道:“我把这次成功攻打日本基地的事迹写在上面,等过几年我们彻底胜利了,我写的这些东西会有人看到的,胜利和勇敢是需要被讴歌赞美的,这是对你们这帮英雄最基本的回报。”
他写了一会儿以后,完成了这个作品,将自己的落款名字都写在了上面,甚至还掏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木章盖在了上面,然后将这张写满字的纸折叠了起来,又用防水的牛皮纸将它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几遍,在溪流岸边一处很是干燥的青蛙洞中又挖深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地放进了将它放进了。
忙活完之后,他兴奋地回头道:“走吧,事情都办完了,咱们家好好休息休息休息吧。”可这时,他回头望到的人,只有尹华他们,而沈落松曹龙莽他们,竟渐渐在他的眼前淡去身影,直至消失无踪。
“哎,沈落松他们人呢?”王君玺问道。
尹华等人无奈地摊了摊手道:“从来就没有这些人啊,都是我们在旁边陪着你的呀,王老爷子。”
王君玺还想反驳他胡说,而这时,一旁的那个小姑娘拉了拉他的手,说道:“爷爷,叔叔说的没错,我没看到还有其他的人呀。”
王君玺此时脑中云里雾里,晕头转向,他在心中道:“难道,从一开始,那些人,那些故事,都是我所幻想出来的吗……我就是靠着这些穿插在现实中的幻想,才和大家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吗……”
他边想着边望向天边的白云,心中茫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