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余馥平淡无奇的眸子中突然透过一丝寒意:“长亭姑娘,有些恨应该在生前便已经发泄完毕了,人一旦死了,便不应该再承载着生前的罪孽,我说过,姑娘心中的恨,若是不解气,可以杀了我,可若是想扰长逸的安宁,我定然不会让你欲所欲为。”
初长亭嘴角的笑容极苦:“余馥姑娘怕是误会了,此举并不是要泄私愤,而是要真真正正的去吊唁。”
“为什么?”余馥万万没有想到初长亭会去这么做,她紧紧皱起了眉头,也在分辨她所说的话的真实性。
初长亭沉吟半晌,坚定地说:“虽然我并不愿意承认,可是他却是我的哥哥,也是我曾经人生之中唯一的光亮,所以我拜他,是用妹妹的名义。”
余馥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方才说道:“是啊!我怎么忘记了,你们本是兄妹啊!虽然他做了那么多充满罪孽的事情,可是到死之前,他都是后悔的,或许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应该是我,他若不是为了复活我,他便还是你心中那个唯一的哥哥。”
初长亭却摇了摇头:“不,姑娘说错了,若是没有姑娘的存在,他便不会来寻我,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相识初长逸,这件事情从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是这样的结局,或许是天意弄人,更是我们三个人之间早就已经注定的宿命,无论我们如何挣扎,都会无济于事。”
“是啊,早就已经注定的。”余馥转过头去,为她指向了一条泥泞的小路:“姑娘往前一直走,便会看见两个坟包,那便是长逸和长竹的归处,我能为姑娘所做的,便就只有这些了,请姑娘完成自己的心中所愿,便离开吧。”
这是余馥的第二次逐客令,只不过这一次明显比上一次要平和的许多。
初长亭在同余馥告别之前,朝着她的方向,微微欠身:“今生我欠姑娘的,来世必定会还。”
余馥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话:“同样,长逸今生欠你的,他也一定会相还,而今生,我会一直在这孤独而绝望的世界之中存活,只为洗清他身上的罪孽。”
随着初长亭步伐渐渐的迈出,便看见不远之处有两个坟墓,那坟墓之上已经生了绿苔,早就是一坡黄土了。
初长亭每靠近那里一分,心中的某一处便颤动一分,随着她的身体都有些发颤。
在他身旁一直守护着的景暮立即便感觉到了她身体上的异样,连忙紧紧地拉住了她的手,声音之中带上了一丝担忧:“亭儿,若是不想去就别去了。”
初长亭自顾自的摇摇头,随之挣脱了他的手,声音却很淡:“没事,这一关我是必须要过去的,我想看他最后一眼。”
景暮看到如此执着的她,心中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这一关是她自己心里的那一关,对她来说很是重要,而他现在所能做的便只有原地等待。
因为这种心结只有她自己才能够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