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锦伸手将其扶了起来,笑道,“柳妈妈这是要跟我见外了?”
“哪里是见外了,老奴是高兴,高兴!”柳妈妈说话时,伸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
是打心眼里替苏玉锦高兴!
自家姑娘的品行,容貌以及为人处世,她皆是看在眼中,也是盼着往后苏玉锦能有个好的归宿,顺遂一生。
从前是盼着苏玉锦能够入了贺家,跟着贺严修享清福,但眼看着贺严修归还了苏玉锦的卖身契,柳妈妈这心里顿时没着没落的。
哪怕苏玉锦这一件件的生意都做的风生水起,哪怕苏玉锦与贺严修的关系似乎还是如从前一般平和融洽,柳妈妈心中一直悬着的石头始终都不曾落了地。
但现在好了,苏玉锦被封为了平安县君。
县君!
那可是比县太爷还要高的阶品!
若是往后再论及婚嫁的话,苏玉锦必定是能够入了高门大院做当家主母,无人敢欺,是真正的风光无限。
即便是自家姑娘真的不考虑婚嫁,一直一个人的话,有了平安县君这样的身份,再加上自己手中赚的这么许多的银钱,日子也过得不会差。
自家姑娘委屈遭罪了这么多年,总算是熬出个名堂来了!
柳妈妈几乎喜极而泣。
苏玉锦知晓柳妈妈对她的忠心和情谊,见状心中也觉得暖意十足,拉着柳妈妈和艾草,感慨道,“从前跟着我也是吃了许多的苦,受了极大的累,往后这日子也算能够好过一些。”
“姑娘哪里的话,老奴跟着姑娘,日子过得好着那。”柳妈妈笑道。
这话不是客套,是真的好。
像苏玉锦这般待人和善,信任有加,且拿了她们当亲人的主家,当真是世上难寻。
艾草也跟着附和,“是真的好,婢子能遇着姑娘,那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呢。”
“贫嘴。”苏玉锦点了点艾草的额头,笑着冲柳妈妈道,“妈妈可做了饭食?”
从晌午时章三和胡家兄弟在那闹事,后来沉公公和任大人来宣旨,再到后来折返县衙,又去会宾楼说话……
这大半日的忙碌,几乎是没有吃任何东西。
此时所有的事情说定,紧绷的精神松懈下来,只觉得腹中如擂鼓一般。
“做了,做了。”柳妈妈笑道,“做了姑娘爱吃的鲫鱼豆腐,清炒河虾,家常豆腐,大葱烧皮渣,还做了些烫面饼和莲子百合粥,这段时日虽然天气冷,可屋子里头地龙烧的热,姑娘大约有些上火,多喝一些莲子百合粥。”
“对了姑娘。”
柳妈妈一边摆饭,一边道,“方才姑娘没回来时,冯家,周家,孙掌柜,还有几个素日里跟姑娘有来往的,都送了贺礼过来,说是恭贺姑娘分封平安县君。”
“老奴见都是贺礼,也没有特别出挑的东西,便都收了起来,待会儿让艾草登记入册,先收起来?”
“嗯。”苏玉锦点头,“你们看着安置就好。”
柳妈妈和艾草在这些事情上颇为妥当,她也十分放心,尽数交给她们去做。
且这会子她更在意的,是面前的这桌子饭食。
鲫鱼豆腐炖的时间够长,汤都炖成了奶白色,散发着阵阵清香滋味,豆腐软嫩,入口微烫,在这样的寒冬天气,吃起来舒适可口。
苏玉锦觉得十分美味,连连夸赞柳妈妈手艺极佳,心里更是快速的盘算了起来。
冬日里鲫鱼虽然生的不如秋日时肥美,但因为冬日的河水冷冽,让野生的鲫鱼带了些与众不同的鲜美滋味,吃起来也格外好吃。
待下次贺严修再来的时候,给他炖鲫鱼豆腐好了。
不过贺严修贪嘴的很,又喜欢味道重的东西,清澹的鲫鱼豆腐只怕吃起来不够过瘾……
不如做香辣烤鱼?
说起来辣味了,麻辣香锅好像也不错。
似乎也可以考虑红油火锅。
对了对了,毛血旺也是极佳的选择!
或者香辣虾也不错哦……
就是不知道贺严修下次什么时候过来,有些想他了呢。
苏玉锦的眼睛眨巴了又眨巴。
而后的几天,苏玉锦陆续收到了许多的贺礼。
大多是从京城过来的。
安国公府送来的是整幅的珍珠头面,红宝石头面,玉镯两幅,以及一副甄悦儿亲手绘制的一副春景图。
陆雯静送来了一对极好的汝窑插花瓷瓶,十来匹各色绸缎。
王家送来了一株三百年的野山参和一株品相极佳的灵芝。
此外,还有贺夫人陆氏和三殿下送来的贺礼。
柳妈妈和艾草清点着各种礼品,在差不多收拾完后,艾草眉头微蹙,“这三殿下和贺夫人送来的贺礼虽模样不一样,可东西到颇为雷同。”
金镯子,金项圈,金发簪,金手镯,金勺子,金快子,金碗……皆是整齐划一,纯金的物件。
“三殿下是贺夫人的外甥,贺夫人是三殿下的舅母,两家原就是渊源颇深,大约喜好也颇为相同?”艾草道。
“也是。”柳妈妈觉得有些道理。
高门大户嘛,家中喜欢收藏一些金器,也属平常。
苏玉锦,“……”
只怕不是三殿下和贺夫人喜欢收藏金器,也并非是他们二人喜好相同,大约是受贺严修影响,喜欢送人金器罢了。
罪魁祸首还得是贺严修!
最可恶的是旁人的贺礼都到了,贺严修是礼也没到,人也没影儿……
过分了!
都不知道哄着她些,哪里有半分要和她谈恋爱的模样?
苏玉锦噘嘴了大半日的功夫,甚至到了晚上时,从床上一骨碌爬了起来,披上了外衣。
“姑娘?”外间睡着的艾草迷迷湖湖起了身。
“没事儿,你睡你的,我睡不着,去院子里走一走。”苏玉锦裹了一件披风,抱着暖手炉,推开了门。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夜色极美。
苏玉锦坐在廊下的软凳上,扬头看了一会儿星星月亮,把廊下小炭炉的炭火拨了拨,顺手将红薯放在了炭炉上头,慢慢的烤。
等那红薯皮烤的有些发干,颜色也渐渐发暗,香味慢慢散发出来时,苏玉锦将红薯再次翻了个个儿。
“出来吧。”苏玉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