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徐星发出凄惨的叫声,但那声音很快被周围猪群的哼叫声,给覆盖下去,没人能听到。
于礼开着压路机,表情阴沉,在压断对方的两条腿后,他开始往后倒车,反方向转动车头,试图直接沿着对方整个身子压过去。
车辆倒回,在月光的照射下,徐星的下半身只剩下一滩血水,骨头、血肉都被压的粉碎,好像调制黄豆酱一样,看的人恶心反胃。
纵有他双手再硬,也疼的此刻脑门冒汗,没了腿,想要行动极为不便,两条腿部的恢复需要时间,就算再快,也还没快到一眨眼的时间。
但于礼调转车头,仅仅只需要一分钟。
徐星开始感到危机,心脏狂跳起来,嵴背冷汗涔涔。
怎么回事?难道自己一个B级已经吞噬过同类的虫人,竟然要被一个没吞噬过同类的C级虫人给杀了?
虫人之间存在竞争机制,这谁都知道,但这种机制本身就不公平。
一只虫人吞噬的越多,能力就会越强,而能力越强,就越是会站在顶部,吞噬的越多。
这不是良性竞争,只有一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公平的,但只要有一个人吞噬过同类,那么这个天平就开始倾斜了。
而我和他之间,我才是最强的那个!
但徐星想不明白,对方明明连能力都还没觉醒,区区一个刚到第二阶段C级的垃圾,怎么会把自己折磨成这样?
他脑海里想起一件事,那是自己还没有进入下水道的时候同伴给出的劝告,这是一个连“局面”第四队抓了两次都没抓到的虫人。
在悬赏令上好像有提到,这个叫于礼的家伙他吃了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被第四队的队长张问心抓个正着。
但很奇怪,他的样子不像是吃过人,吃过人的眼神不会是这种样子。
徐星脑海里一片混乱,他整个人双手扒在地上艰难的往前爬,疯狂的往前爬,想要钻进猪圈棚里,像是临死的飞蛾还要扑向火光一样,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往前爬。
他也不想这样...为什么自己要成为该死的那个,他答应过一个人,要好好的活下去,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思绪混乱,周围忽然好像变得很安静,月光洒下来,虫鸣不断,蛙声阵阵。
徐星像看到了“虫人”爆发时的那一幕。
这世界有一种最普通的人,他们放在人群中,微弱的像是一粒尘埃,就连别人呼吸的时候,甚至都忘了将其带上钻进自己的鼻腔里。
呼吸带不走,风也不愿意刮起,被人群忽略,也被自然忽略。
于是这种像是和社会脱离的人,久而久之,他们内心会有一种不安和自卑,人群前抬不起头,人群后却又总想着狂欢。
徐星就是这么一种人,微弱到了尘土里,将近三十,没有恋人,没有存款,也没有朋友。
但这一切的性格,并不是与生俱来,而是从小的时候,异样的原生家庭,让他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用他父亲的话说,自己是母亲和别人的野种。
故事其实很简单,大概就是母亲年轻的时候和别人偷情,怀上了自己,于是母亲骗父亲说,这是自己的孩子。
但到了他六岁那年的时候,事情不知为何暴露,原本对自己疼爱有加的父亲,突然在那一刻,像是变了一个人。
七岁那年,父亲为了有自己的子嗣,和母亲又生了一个弟弟。
于是从那个时候,徐星在家里的存在,就像是多余的一样。
父亲对他所有的不满和情绪,只有一个办法回应,就是打。
用棍打,用皮带打,用柳条打。
醉酒的时候打,不开心的时候打,和母亲吵架也打,有理由没理由都会打。
他从自己父亲那里听到过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野种。”
疼痛的话听多了,就没感觉了。
他只想着离开,快速的离开这个令人不安的地方。
到了三十岁,自己已经生活在繁忙的都市里,就算脱离了父母的家庭,但内心那种不安和自卑,始终伴随着自己。
生活静的像是死水,眼前只有行色匆匆的路人,和自己都毫无关系。
直到某一天,他突然收到消息,父母出车祸死了,那个多余的弟弟也死了。
三人都是在出去旅游的路上,被一辆卡车撞上,当场死亡,死在了马路上。
听说撞得很惨,血肉模湖。
后来肇事者赔了百万,徐星当时面无表情的收了钱,对方是一位大叔,一直不停的道歉,祈求原谅。
实际上徐星并没有那么恨这个撞死自己的家人的大叔。
这好像,只是日常生活的一件事罢了。
但失去家庭,也没有让徐星感到快乐,那原本遗留在人群里的孤独,依然留存着。
有了百万,生活好像还是那个样子。
他辞去了工作,在家里躺着,一天一天,盯着镜子,看着自己的头发变长,胡子变长,最后觉得生活索然无味,便决定从楼上跳下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凌晨三点,他坐上前往顶楼自杀的电梯里,遇到了一个女孩。
一个比自己小了大概五岁左右的女孩。
自己刚走进电梯,按下最顶楼,门关上的瞬间,一个穿着朴素的女孩,伸手挡着门,表情平静的跑了进来。
“去几楼?”
他头也没回,问了一句,准备顺手帮对方按下。
女孩也澹澹回应一句:“顶楼。”
“顶楼?”他手指头放在已经按亮顶楼按键上,微微颤了一下,突然回头问:“凌晨三点,你去顶楼干什么?”
此刻的顶楼什么也没有,只有空荡的天台和冷风。
女孩直视他,回应道:“不想活了,去自杀,你呢?为什么去顶楼?”
她目光很敏锐,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看到去往顶楼的按键亮着,这个电梯里的人,似乎要去和自己同样的目的地。
“这个时间,只有一种人会去顶楼。”
听到这句话,徐星沉寂的心,突然在此刻动了一下。
电梯距离顶楼很远,他依靠着梯厢,望着面前的姑娘没说话。
这女孩望着他,也没说话,两个陌生人却像是认识彼此一样望着对方,在长达几十层楼高的,二十五岁左右的女孩问了他一句话:“你为什么要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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