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弘士没有忘记闻人泽的吩咐,着管家询问是哪个下人在昨天夜里找他的。
事情原来是这样的,找闻人弘士的下人叫李松,他本是府里的护院,昨天夜里家乡来人说他老母病了,本想找闻人弘士请几日假回家看望老母,不想昨日闻人弘士早早的睡了,只好先行回房去了。
闻人泽等人听了久久不语,这段话听起来似乎合情合理,但他总觉得有些怪,尤其是闻人弘士脸上的苍白,更让他觉得不安,“那个叫李松的人呢?”
“哦,他啊,我已经准他回乡了。”闻人弘士说。
如此,这一页也算是翻过去了,可闻人泽就是不放心,被心中的不安不断折磨着,只能一遍遍叮嘱卫无殇仔细盯着闻人弘士的周围,这样心里才略微好些。
可是,不知是巧合还是蓄谋已久,自此后的几天内庆王府内,可谓是状况不断。
比如,闻人弘士刚出院子,一个下人端着一盒不知久的东西出现在拐角,闻人弘士显然没料到这种情况,下人却是小心翼翼地盯着盒子,于是,两人毫无意外地撞外一团,盒子上覆盖着的灰尘一下子照着闻人弘士的门面扑来,易了容的卫无殇连忙把闻人弘士转移到相对安全的地带,闻人弘士却依旧呛个不停,下人吓得顾不得滚到一边的盒子,颤抖着跪到地上,大叫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咳……咳咳……你这是做……做什么!咳咳咳咳!”闻人弘士咳得撕心裂肺,脸色愈加苍白。
卫无殇眉头皱起,打量着跪在一旁的下人,王爷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回……回王……王爷,小……小的……”下人似乎被闻人弘士吓不得轻,话也说不囫囵。
闻人弘士听得眉头直皱,不耐地挥了挥手,“好了,好了,你下去吧。”
下人激动地磕了几个头,捧起一旁的盒子落荒而逃,生怕闻人弘士会治了他的罪。
再比如,闻人弘士刚回到府里,一个人下便猛地扑了上来,捉着闻人弘士的衣摆大叫着:“王爷救命,王爷求命!”
卫无殇想要上前,却是被闻人弘士阻止了。问了半晌才知道原来这个下人犯了错,管家要赶他出府,他这才撑了胆子来求闻人弘士。
总之这样的事情可谓是层出不穷,开始的时候闻人弘士还有心应付一二,后来却是连理也懒得理了。
另一方面,闻人弘士每天晚上都会做梦,一个接一个地,整个晚上毫不停歇,而且那些梦一个比一个恐怖,闻人弘士曾想过不睡觉来逃避这些可怕的梦,但一到那个时间,上下眼皮就像粘了胶水一样,怎样也睁不开,就算他喝再多的茶水。
但就外部来看,闻人弘士的状态可谓是一夜好梦,起码对于卫无殇来说是这样。
闻人弘士被这晚上不约而至,从未失约的梦折磨得身心俱疲,再加上白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闻人弘士的脾气日见暴躁,庆王府内上空笼罩着一股低压,除了闻人泽、徐离飘、卫无殇、史大柱还有闫府的两个侍卫外,庆王府内上上下下人心惶惶。
“弘弘,你这几日是怎么了?”一日早饭的时候,闻人泽担心地望着闻人弘士问道。
闻人弘士的眉头不受控制地皱着,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没事。”做梦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他只不过做得比较多,比较可怕罢了,他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是吗?你府里的人这些天可是连大气都不敢出,有什么事跟三哥说说。”闻人泽耐心问道。
闻人弘士只觉得得心跳得一阵慢过一阵,但它的跳动却是那么有力,深深地吸了口气,耐着脾气说道:“三哥,我真心没事!”
看着这样的闻人弘士,闻人泽与徐离飘的眉头皆是狠狠地皱起,闻人泽正在张嘴说些什么,被徐离飘抢先了。
徐离飘一把将筷子砸在桌子上,怒道:“死红薯!你三哥这是担心你!你知不知道现在是非常时期,还是你感觉不到你最近的变化?若是你已经被那些人动过手脚,你要你三哥怎么办!”徐离飘一掌拍在桌子上,猛地站进来,双手撑在桌子上,俯着身子靠近闻人弘士,瞪着他,咬牙切齿,“还是你觉得活够了,想早点死啊,若真如此,姐姐我成全你!还有,你别忘了言儿!你若真的喜欢她,就要先保证你自己好好的活在这个世上!你若再任性下去,可就别关我不客气,揍你一顿!”
闻人弘士被徐离飘吼得一愣愣地,呆呆地望着徐离飘有些凶恶的嘴脸,心出奇地平静下来,是啊,他怎么可以忘了呢,有这么多人关心着他,还有他的言儿……闻人弘士微微地笑了,眼含春水地望着闻人泽和徐离飘,“谢谢三哥,三嫂,弘弘知错了。”
徐离飘松了一口气,“臭小子,非得骂骂你,你才开心。”坐回椅子上,边上闻人泽体贴地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徐离飘投之一笑,接过来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
“弘弘,最近怎么了,脸一天比一天苍白,脾气一天也一天不好。”
“这些天总是做梦,整夜整夜的。”闻人弘士的眼有些失神,“而且总是梦到蛇,好大好大,它的身子比山还在大,眼睛就像一座房子,它总是追着我……追着我……我好怕……我大声叫着,哭着,可是没人救我……”肩上一重,闻人弘士转头望去,只见他三哥不知何时已经坐在他身边,拍着他的肩膀,三嫂坐在那里亦是关切地望着自己,闻人弘士眼中的迷茫渐退,轻轻一笑,摸着自己的脸,轻松地说道:“可能是晚上睡不好吧,脸色才这么苍白,脾气也不好了。”
徐离飘与闻人泽却不这么想,说他们疑神疑鬼也罢,他们定要好好查一番。两人相视,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相同的想法,微微一笑,面上依旧不动声音,“弘弘,让太医帮你看看吧,开一些助眠的药。”
“恩,我知道了。”
“好,吃饭吧。”闻人泽走回座位上,嘴唇微微勾起,望着闻人弘士意味深长地笑了,闻人弘士心里涌上一股不安,吞了吞口水,脸色因为紧张添了一丝红晕。
闻人泽与徐离飘相视,心里好过了一些。勾了勾嘴唇,闻人泽快狠准地攻上每餐必有的红烧肉。
闻人弘士大叫一声,连筷子也不用了,伸手就朝盘子抓去。
徐离飘看着一来二去的两人,不动声色地将手……伸向了另一个盘子。
良久,闻人泽与闻人弘士一战罢,闻人弘士抢到了少得可怜的几片红烧肉,却是变得气喘吁吁,与闻人泽的平静产生强烈的对比。
闻人弘士眼骨碌一转,自以为聪明的快速向另一个固定的盘子攻去,手伸到一半却僵住了,那里哪有盘子,只有上等的桌木……抬头看去,只见三嫂正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最最爱吃的——糖醋里脊。
“三嫂……”闻人弘士石化,欲哭。
“恩?”徐离飘轻嚼着口中的糖醋里脊头也不抬地哼道。
闻人弘士看着吃得正开心的徐离飘,又看看盘中所剩无几的糖醋里脊,一咬牙,跟三嫂抢?算了,他又不是不想活了,还有一个呢!一转头,闻人弘士又呆了,因为就在刚才那一会,他为糖醋里脊哀悼的同时,他家三哥一刻也没闲,香菇炖鸡……连香茹也没有了,三哥与三嫂面前的小蝶却是堆得满满的。
闻人弘士心头一酸,眼泪汪汪,扁着嘴,望向闻人泽,“三哥……”
闻人泽心中暗笑,端起跟前的碟子,闲上眼轻轻地嗅了嗅,“哇,好香……”
“咕噜……”很明显的,吞口水的声音。
闻人泽尚不自觉,把盘子送到闻人弘士跟前,“弘弘,你是不是也想吃啊?”
某人的视线随着碟子,口水分泌旺盛,“想……”
闻人泽却是猛地缩回手,煞有介事地摇了摇头,“真可惜……”
徐离飘一边吃着,一边笑着望着两人,真是幼稚啊,这么大的人了,还总是上演桌上抢食的场景!不过,这种行为在古代的普通家庭里已是少,而他们却是皇家儿郎,不针锋相对已是难事,但他们兄弟之间的情谊却是鲜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虽然他们现在正处在一个他们也不知道有多危险的阴谋里,但此时的幸福却是再真实不过了,也不知道皇上老爸与皇上老妈现在怎么样了。徐离飘望着还处在微妙战争中的两人,决定把自己跟前的碟子献出去,反正她也吃不了这么多,让他们这么争下去,饭菜又要凉了,形随意动,手刚碰到碟子,就被闻人泽制止了。
徐离飘嗔了他一眼,正要拿起碟子,闻人泽却是抢先把自己的碟子放在了闻人弘士的跟前。徐离飘这才明白闻人泽从一开始就是要把碟子给闻人弘士,不过是为了逗他一逗罢了,不由得又是一阵好瞪,真是个孩子!
闻人泽呲牙一笑,将头凑到徐离飘跟前,嘴巴张得老大,徐离飘夹起一块剔了骨头的鸡肉放进他的嘴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脸,“淘气!”
那厢,闻人弘士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鸡肉,复又呆呆地望着郎情妾意的两人,嘴巴张得老大,三哥……这是把肉给他了?
“你若是再不吃的话……”出声提醒道,话不说完,个中意味,大家却是都懂的。
“啊!”闻人弘士大叫一声,连忙低下头吃了起来。
闻人泽徐离飘相视一笑,各自吃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