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后宫纷争,硝烟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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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宫中传出消息,已被禁足数月之久的淑妃娘娘中饱私囊一事,牵连到了镇国侯夫人——金城公主。据明丹姝身边的宫婢受刑承认,明丹姝手中许多银钱都是通过金城公主外流出宫,或存到钱庄,或在外放印子,或购置田产宅院……

众人皆知金城与明丹姝是表姐妹,故对此事深信不疑。再加上镇国侯臣远这几年风头正劲,其妻出事,宫里、宫外也都有看他笑话的意思。

在此情形下,微浓尚未下令严惩金城,她就已经主动认罪,自请去千霞山璇玑宫禁足学道。微浓知晓这是明尘远的意思,便也准了,顺势停发了金城作为公主的月俸。

通过这几个月的查账,微浓深深地觉得,金城之所以如此嚣张,还是因为背后有钱、有人,倘若她手头没那么宽裕,也许她会知道收敛一些。于是,微浓决定修书给聂星痕,请求削掉金城的汤沐邑。

这边厢微浓正在写信,那边厢明尘远也将金城送去了千霞山。后者一路上垂泪不止,直至车辇到了山门处,还在苦苦哀求:“尘郎,我不想离开几个孩子。”

奈何明尘远神色坚定:“你在这里反省几日,何时想通了,我何时来接你回去。”

金城拉着他的衣袖,痛哭流涕:“尘郎,你怎能如此狠心!那是我和你的孩子啊!他们看不到我,该有多可怜!”

“可怜?你若教坏他们,才更加可怜!”明尘远不留情面,“来之前我已经说过了,你若不肯交代聂星逸的事,咱们就和离。你回宫去找你的哥哥,孩子你也别想再见。”

“不!不!你不能这样!尘郎!”金城哭得愈加梨花带雨,“你明知孩子是我的心头肉……”

“那也比不上一个王后之位。”明尘远语气凛冽,他撩开车帘望了望外头的天色,“我就送你到这里,你自己上山去吧!”

言罢他欲躬身跳下车辇,却被金城一把拉住:“我说!我全都说还不行吗!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求你,别让我离开……”

明尘远闻言,又重新坐回车辇之中,面无表情地道:“你说吧。”

金城低头擦了擦眼泪,却有些茫然:“可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明尘远想了片刻,径直问她:“聂星逸这些年从内侍省支走巨额款项,你可知情?”

金城犹豫片刻,承认:“我知道。”

“他一共支走多少?”

金城摇了摇头:“这我不知情,此事也不是王兄告诉我的……是丹姝说的。”

“明丹姝?”明尘远双眼眯起。

金城点头,如实回道:“前年,你还在姜国时,我曾进宫看过王兄几次,有一次碰见丹姝从龙乾宫出来,看样子她很生气。我心里好奇,便去找她询问缘由,才晓得是王兄向她支取银两,丹姝不肯,王兄便……便威胁她……”

说到最后一句,金城明显神色闪躲。

明尘远追问:“威胁她什么?”

金城咬了咬下唇:“其实丹姝曾怀过王兄的孩子,但聂星痕并不知情。王兄以此要挟丹姝,说若是丹姝不让他支取银钱,他就把此事告诉聂星痕。”

“你怎能直呼殿下名讳!他是你‘二哥’!”明尘远纠正她,又立刻追问,“明丹姝是什么时候有的孩子?”

金城低着头抽噎不已:“具体日子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魏连翩入籍明氏的时候,她正在坐小月子,故而没有露面。”

明尘远毕竟是几个孩子的父亲,对于女子的孕事也算有些经验,他在心中细算明丹姝怀孕的日子,算出她是在聂星痕当政之前有的身孕,这才脸色稍霁。

明丹姝想隐瞒此事也算情有可原,不过聂星逸以此要挟,还真够下作。想到此处,明尘远不由出言讽刺:“你那个王兄和定义侯真像,父子俩都是缩头乌龟,只会依靠女人。”

金城不敢还嘴,仍旧低着头抽泣。

明尘远又问道:“你王兄支取银两要做什么?”

金城再次摇头:“丹姝说,是王兄身子不好,又追求什么长生不老,要用银钱买丹药。”

“什么丹药能如此值钱?”明尘远半信半疑,“你还知道什么?你王兄在宫外都认识些什么人?和谁走得比较近?”

“我真的不知道了,”金城抽抽搭搭地回,“王兄忌惮你,自然不会都告诉我……我知道的事也全都告诉你了!”

明尘远相信金城不会说谎,沉吟片刻,又道:“你自己有汤沐邑,还有月俸,成亲这几年我从不过问你的积蓄。现下你如实回答我,聂星逸是否找你借过钱?”

“借……借过。”金城嗫嚅回道。

果然如此!明尘远心思一沉:“他向你借过几次,一共多少?你可知道他用这些钱做什么?”

“借过三次,用途他没说,只说十年后连本带利还给我……”说到最后,金城磕磕巴巴地报出一个数额。

明尘远面上没流露出什么,心中却对这个数额颇感不安,想了想,还是安抚了妻子几句:“这几天宫里乱,你在这儿住下也算好事,只要你不再和聂星逸、明丹姝来往,我可以让乳娘每隔三天带着孩子来见你一次。”

离开千霞山,明尘远直奔宫中而去,想将金城所言之事尽数告知微浓。他到了未央宫,便见连阔也在,而微浓则是脸色沉凝,一派忧虑之色。

“侯爷来得正好,我正要差人去找你。”微浓言简意赅,“连阔检查了聂星逸的吃食、用药……查出他不仅在服用丹药,还被人下了蛊。”

“下蛊只是我的怀疑而已,”连阔纠正道,“不过他服用丹药应该是真的。”

这与金城的说辞不谋而合,明尘远便将方才听到的事如实相告。

微浓听后脸色更沉:“他究竟要做什么?难不成真想羽化升仙?”

“不管他想做什么,至少他的确是在用钱,而且绝不仅仅是买药。”明尘远感到很棘手,“如今您打算怎么办?”

微浓思索良久,反问道:“聂星逸这些小动作,魏连翩会不知情吗?”

明尘远连忙替魏连翩说话:“如今她的心思都在孩子那儿,有所疏忽也是自然,我猜问题是出在御医身上。不过,他被下蛊又是怎么回事?”

“在聂星逸每日服用的药物之中,有一味是用来压制蛊虫的,防止蛊虫在他体内生长过快。”连阔解释道,“无论什么蛊虫都有寿命,不可能永远活在人体内,只不过有些蛊虫死后仍有效用,有些死后就没用了,聂星逸体内的蛊虫应当是后一种。”

微浓虽不懂蛊物,但却懂医,立刻问道:“压制蛊虫生长,蛊虫是不是就会死得慢一点?难道是有人怕蛊虫在他体内死得太快,才调配出这种药物让他服用?”

“没错。”连阔点了点头,“上次见他那么瘦,我就想到他体内会有蛊虫,不过如今光看药渣也不能确定,最好能让我当面为他诊断一次。”

“那就对了,他一定是怕体内的蛊虫死得太快,无法再伪装出病重的假象才服用药物的。”微浓笃定地道。

“您是说,这蛊虫是他自己给自己下的?”明尘远颇为震惊。

微浓正是这个意思,烦躁地来回踱步,半晌才回道:“你曾说他意图复辟,还曾怂恿你和金城造反,这样的人像是将死之人吗?他若真如表面那般虚弱,还造什么反?”

“看来他在利用蛊虫伪装虚弱,以此来放松殿下的警惕!再以用药为借口支取大量银钱,顺势博取金城的怜悯,暗中向她借钱图谋复辟!”明尘远完全明白了过来。

“只怕他怂恿你造反也是托辞罢了,他的真正目的,应该是金城的汤沐邑。他怕金城不肯借钱给他,才借你脑后有反骨一

事假装与金城推心置腹,想要拉近他们兄妹间的感情,好从金城手中借钱。”微浓进一步推断。

“可他既然中了蛊,又为何还要服用丹药?”连阔适时地提醒他们,“这岂不是多此一举?”

明尘远想了想,猜测道:“他应当是做给明丹姝看的,否则他频繁用钱,明丹姝肯定会怀疑。但他若是服用丹药,多少钱砸进去也能让人信服。”

“我与你想的不一样,”至此微浓已经完全冷静了下来,一手抱臂,一手托住下颌,“我猜他有个心腹在宫外替他办事,那人表面上应当是个丹药师。”

“有道理!”明尘远恍然大悟,不禁称赞微浓神思敏捷。

不过,他也提出一个疑问:“可是聂星逸根本出不了王宫,而殿下又禁止炼丹师入宫,他是怎么和那个心腹联络的?”

微浓却没再答话,只看着他,笑而不语。

自翌日起,明尘远开始暗中盘查在京州城的丹药师。燕国崇尚道家,人人都慕仙学道,尤其是重臣、世家,都以结交所谓的“世外高人”为荣,还时常会请丹药师去府邸讲课、炼药。

基于此,微浓和明尘远猜测,聂星逸是借着求仙问药为借口,给心腹指派任务,心腹再以丹药师的身份掩人耳目,去某些朝臣家中替他传递消息。

顺着这个线索,明尘远重点暗查了几名时常出入朝臣官邸、公卿世家宅院的丹药师。半个月后,他列出了五个可疑人物,又去彻查他们的家世身份。当这五个丹药师的底细被查得一清二楚时,已是这一年的九月底,距聂星痕离开燕王宫已近半年。

就在查找丹药师期间,聂星痕又来过两封信。一封是否认自己给聂星逸下毒、下蛊,只吩咐微浓暗中查下去,暂时不要打草惊蛇,也不要削去金城的汤沐邑;另一封则是报来喜讯,言及燕、姜两国经过数月艰难谈判,姜国终于愿意归附燕国,但提出了一大堆条件。

而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一旦燕、宁两国开战,姜国允许燕军大营驻扎本土,但不允许在本土作战。

须知姜国乃燕、宁两国之间的屏障,地形复杂、山水又多,原本就是作战的最佳之地。尤其,聂星痕手中又有姜国的地形布防图,真要利用姜国的地形作战,简直是如虎添翼!可姜国提出这一条件,就是把聂星痕最想走的一条路堵死了,而让微浓惊讶的是,聂星痕居然同意了!

“要打宁国,姜国是必经之地,不在姜国开战,难道要直接在宁国作战不成?”明尘远得知后烦躁不安,“殿下怎么能同意这个条件?那咱们与姜国和谈还有什么意义?”

其实这个条件从姜国的立场看,合情合理,任谁都不希望战火烧至自己家中。同理,聂星痕再傻也不可能将战火引向本土,让百姓遭难。可若是不能在姜国开战,又不能诱敌来燕,就必须直奔宁国。

直接在宁国的地盘上开打,聂星痕可有把握?会不会燕军刚一到宁国境内,就被宁国的埋伏突袭了?

“如今多说无益,我看他的意思,是打算接受这个条件了。”微浓只好自我开解,“往好处想,至少日后燕、宁两国开战,燕国没有后顾之忧,姜国也会全力支持吧。”

“还有什么‘日后’,殿下也不知是听了谁的怂恿,已经派出探子去宁国打探地形了!”明尘远重重地跺脚,“我看殿下是准备明年就打了!”

“这么快?”微浓大吃一惊,“他太冲动了!我得写信阻止他。”

“我已向殿下回过信了,该劝的也都劝了,看殿下如何回复吧!”明尘远又叹了口气,“此事您别担心,您只要稳住宫里就成了,军国大事,还是我与殿下商议吧。”

于公,微浓的确无权置喙军国大事;但于私,云辰、祁湛、原澈都与她有渊源,她怎么可能不担心?

气氛稍显沉抑,明尘远大约也觉得这话题太过沉重,忙又转移话题:“既然殿下让您继续暗查聂星逸,又不能打草惊蛇,下一步您打算怎么办?”

“金城都被禁足了,怎么可能不打草惊蛇?”微浓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可咱们是用了查账之事为借口,只要往后小心谨慎,他未必会发现咱们怀疑他。”明尘远回道。

“但愿如此吧!”

微浓与明尘远商量至此,忽见一名宫婢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满脸急色地禀道:“启禀郡主,镇国侯府管家被挡在宫门外,说是有要事向镇国侯禀报。”

“什么事?”明尘远忙问。

“说是金城公主出事了!”

“什么?”微浓与明尘远大惊失色。

当明尘远赶到千霞山璇玑宫时,所有的女道士都站在大殿之内,等待接受审问。

璇玑宫宫主清景散人一脸悲戚之色,向明尘远禀道:“昨日金城公主一夜未归,今日一早,被下山采药的弟子发现陈尸在山涧之中……另有一名男施主也已往生,是我们璇玑宫的香客,工部尚书刘大人。”

在清景散人说话的同时,后殿不时传来哭泣声,仔细辨听,依稀能听见“老爷”二字,应是刘大人的家眷。

在来时的路上,明尘远已听管家说了前因后果,大意是金城上山之后脾气骄纵,除了贴身侍女之外从不让人近身服侍,也不让人过问去处。昨夜熄灯之时她还在璇玑宫内,可今日一早,小道姑去送早饭时发现她已不在屋内,是贴身侍婢躺在床上假扮作她。

经那侍婢供认,是金城自行出宫,命侍婢假扮她,侍婢不敢不从。可谁料金城一宿都没回来,侍婢原本是提心吊胆的,最后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一觉到天亮。清景散人得知此事后,立刻派人在璇玑宫内外搜寻,却没有金城的影子,直至下山采药已有两日的道姑匆匆回来,说是在山涧里发现金城和另一男子的尸体……

清景散人不敢隐瞒,立刻派人去镇国侯府通知明尘远,又亲自带人去辨认尸体,才发现除金城之外,另一男子竟是工部尚书刘大人。此人膝下一直无子,每年都来璇玑宫祈愿求子,直至去年得偿所愿,特意在麟儿周岁之际,偕夫人来璇玑宫还愿。后来不知为何,他和夫人分开回府,不想当日便出了事。

听了这经过,任谁第一反应都是金城与那位刘大人有私情,两人相约夜会,却不知为何双双死于山涧之中。的确,璇玑宫一众道姑都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明尘远十分了解金城,以金城的性子和眼光,即便心有外人,也绝不会看中刘尚书这个年届半百、体格肥大的老头子。若真是两人相约见面,也必定事出有因,而最可能的便是因为聂星逸。

毕竟死的是自己爱护多年的妻子,明尘远心中悲痛,却因一众道姑在场,他唯有强忍情绪,听着后院里越来越大的哀号声,不言不语。

清景散人便上前解释道:“是刘夫人……请璇玑宫为刘大人做法事。”

明尘远瞬间怒意上涌:“这时候做什么法事?金城来散人这里清修,是看中璇玑宫的清净自在,当初本侯也是全力支持。如今她在你这里丢了性命,你是否该给本侯一个交代?”

事到如今,清景散人也只能一味地赔罪,并不辩解。

终于,一个小道姑看不过去了,低声说了句话:“金城公主可不是来清修的,她是来偷人的吧?”

“你说什么?”明尘远勃然大怒,一把将那小道姑从众人之中拽了出来,喝问,“你敢再诋毁公主一句?”

“侯爷息怒,是贫道管教无方。”清景散人连忙挡在明尘远面前,连连向他请罪。

小道姑却是吓哭了,不管不顾脱口而出:“我不是诋毁!我师姐找到公主的尸体时,她衣衫不整,刘大人也是全身赤裸!两人分明是在河水里交欢冻死

的!”

明尘远心头一痛,明知是凶手故意败坏金城的清誉,却还是无法冷静,怒而掌掴那小道姑:“妄议公主是死罪!”

小道姑挨了重重一巴掌,脚下趔趄跌倒在地,她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愿低头,坐在地上强忍眼泪还击道:“妄议公主怎么了?我们清景散人是真玉公主的师父,青城公主的师尊,先王在世时都要尊称散人一句‘高人’,你一个侯爷,竟敢对散人不敬?”

两方已闹得不可开交,大理寺终于赶了来,将此地彻底封锁,并将明尘远和璇玑宫的几个道姑都请到大理寺询问笔录,了解详细经过。

大理寺寺卿与明尘远关系还算不错,说是询问笔录,实则是安抚他为主。明尘远仍对金城死时衣衫不整的传言耿耿于怀,便也无所顾忌地发了火,强硬地要求给金城验尸,以还其清白。

然而,大理寺寺卿却道:“侯爷,不是下官不帮您,实在是公主身份尊贵,验尸有辱王室体面,须有摄政王殿下的旨意才行。”

“殿下远在姜国,若要等他的旨意,金城的尸身早就保不住了!”明尘远气恼万分。

“侯爷您消消气,消消气,”大理寺寺卿忙道,“摄政王殿下不在,宫里不是还有一位?那可是公主的同胞兄长,您的大舅子!只要您说清利弊,下官以为,他不会不同意。”

如今聂星痕不在,金城和工部尚书死因蹊跷,一个是公主,一个是朝廷重臣,若要查验尸体必须有宫里的旨意才行,否则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微浓肯定是无权过问的,难道他真要去请聂星逸下旨?

突然间,明尘远有一种不祥之感划过心头,他倒不是怀疑聂星逸杀害金城灭口,事实上在他眼里,聂星逸还不至于如此丧心病狂。他担心的是,聂星逸会借此机会重新干政,以加强京畿防卫为借口跟他过不去,或者是将金城出事的脏水泼到他身上。

于公,聂星痕不在,聂星逸身为燕王有权干政;于私,聂星逸又是金城的同胞兄长,兄长过问胞妹的死,合情合理。别说他和微浓无权阻止,就是满朝文武也没有理由阻止他出面过问。也许这个机会,真的会让聂星逸一举翻身!

想到此处,明尘远再也坐不住了,连忙收拾起悲痛的心情,急匆匆地赶回燕王宫,与微浓商议对策。

微浓听了整件事的经过之后,当机立断:“聂星逸这边你暂时不用管,我会劝说他下旨给金城验尸。如今最要紧的是你要收拾好心情,照看好几个孩子,督促大理寺早日找到真凶。无论此事是否与聂星逸有关,你若因此倒下,受益者都是他!”

明尘远满目悲戚,听了这一番话后再也无法控制情绪,当即崩溃自责起来:“是我太严苛了,非要送她去璇玑宫禁足……若不是我对她疏于关心,她怎会……都是我的错!”

微浓亦是眼眶通红,安慰他道:“谁也不想发生此事,与其伤心难过,不如早点找到凶手,好还金城一个清白。”

明尘远点了点头,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没再说话。

如今这个情形,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聂星逸装病勾结丹药师的事情还没有水落石出,偏又遇上金城和工部尚书出事。明日一早消息传开,朝内必然一片哗然,原本聂星痕临行之前已将朝政大事交给明尘远全权负责,可此事一出,明尘远身为金城的夫君,势必要回避。聂星逸还可能会以此为由,要求明尘远为金城服丧,暂时致仕。

这还不算是最坏的一面,怕只怕有人会拿金城的死来大做文章,泼明尘远一身脏水。须知金城出事之前正与明尘远置气,此事只需向镇国侯府的下人稍加打听便能知情,根本藏不住。再联想金城死时的情状,外人很容易便能引发猜测:是不是镇国侯发现金城公主与别人私通,才让她去璇玑宫清修?结果金城公主不安于室,又与奸夫私通而被镇国侯撞破,镇国侯因妒成恨,便将两人都杀了?

只要一想到会有这种流言传开,微浓便觉得头大。

许是明尘远也想到了这一点,只见他突然站起身来,正色道:“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要替金城做点事!”

“做什么事?”微浓忙问。

明尘远在殿内踱了几步,问道:“您认识可靠的人吗?我想把孩子送出去一段时日,免得他们再出意外。”

这可真是难倒微浓了,她这些年居无定所,从前在镖局认识的师哥、师弟们早已各奔东西,哪还认识什么可靠之人。

“你真舍得把孩子送走?”她想要确认。

“不舍得也不行,如今这个局势,一面要查找杀害金城的凶手,一面要防止聂星逸私下动作,我根本没工夫照看他们。”明尘远话语中流露出不舍之意,“只有把他们都送走,我才没有后顾之忧。”

微浓从没见过明尘远这个样子,憔悴、无力、悲痛……可这件事上,她真的爱莫能助,遂诚实地道:“我没有合适的人选。”

明尘远却想起一个人:“冀先生如何?”

“师父?”微浓犹豫片刻,还是拒绝道,“他老人家一生未婚,根本没有照顾孩子的经验,而且他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明尘远也没再勉强,唯有苦笑:“这是我头一次觉得,三亲四戚也并非全无用处,好比此刻,至少能有人帮我照看孩子。”

可多说无益,他已经改了姓,脱了籍,是绝不可能再去找明氏的人帮忙了。

微浓也是颇为感慨:“你我都一样,没有家族可依靠。”然而此话一出口,她脑海中忽地闪现出一个人选,“长公主如何?”

“你说谁?”明尘远有些分神,没有听清。

“屏城长公主,我名义上的母亲。”微浓忙道,“自从她与定义侯和离后,一直深居简出,若有几个孩子能陪伴在她身侧,对她也是一种慰藉。”

“不行,”明尘远当即否定了这个提议,“金城可是定义侯与赫连璧月的女儿,长公主恨她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善待她的孩子?”

“但我觉得长公主深明大义,只要对她晓以利弊,她会答应的。”微浓分析道,“长公主地位崇高,说话极有分量,又有聂星逸的身世把柄握在手中,谁也不敢轻易招惹她。而且,公主府有五千护卫家臣,定能保证孩子们的安全。”

可是明尘远依然坚持己见:“不行,与其找她,不如去找定义侯。毕竟他是孩子们的外祖父!”

微浓一听这话急了:“千万不可!金城已经不在了,定义侯自然全听聂星逸的。万一聂星逸让他交出孩子威胁你,他岂会不听?”

明尘远不得不承认,微浓考虑得很有道理。两人又讨论了好一阵子,最终他还是被微浓说服了,决定将孩子暂时交给长公主照顾。为着此事,微浓当日下午便亲自去了一趟长公主府。

当微浓说清形势及来意之后,长公主斟酌良久,还是答应了,且做出保证,一定会将明尘远及金城的三个孩子照顾周全。她说出这番话时,双目闪闪发光,似乎又恢复了当年的神采。微浓知道,长公主和离之后失意多年,原本她已经对生活失去了兴趣,如今有机会“重出江湖”,大抵是唤醒了她的斗志,这也算是一桩好事。

回宫的路上,微浓顺道去了镇国侯府,将此事告知明尘远。因着金城的死,镇国侯府一片白色,人人悲戚,幸而几个孩子年纪尚小,不懂生死的含义,原本都哭着要找母亲,却在几个乳娘的哄逗之下渐渐睡去。

微浓见明尘远神色正常,似乎已从最哀痛的时刻走了出来,便说道:“你若安排好了孩子们,我有一事想交给你去办。”

“什么事?”

“查查工部尚书刘大人,生前是否接触过丹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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