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大哥大姐好。我叫何沛源,今年六岁,很高兴能在这里认识大家。各位都是神通广大的英雄豪杰,只有我年纪最轻,见识最浅,日后共事,免不了要给大家惹麻烦,到时还望各位多多提点。”小男孩站起身来,作了个揖,彬彬有礼地道。他年龄不大,又生得可爱,却一副故作老成的样子,惹得底下众人不禁莞尔,等他自我介绍完后,免不了有人开始调侃起来。
“小娃娃,你毛都没长齐呢,来这儿瞎凑什么热闹!”那个对盛菲语出轻浮的壮汉在何沛源身上看到了乐子,装作严厉的样子道:“你来这你家里人知道吗?”
“不知道。”何沛源小嘴一扁,声音也弱了下来。
“不知道你就背着他们来了?”壮汉装作惊讶的样子,接着吓唬道:“如果让他们知道你这么胡闹,看不把你屁股给打开了花。”
听到壮汉这么说,何沛源先是一蔫,但随即强自辩解道:“寻寻找九炎修罗,这也是为天下黎民出一份力,我我的家人不会怪我的。”不过听他说话结巴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家人不会怪自己并没有自信。
“还找九炎修罗?我可告诉你,”壮汉声音压低,一副神秘恐怖的样子,“九炎修罗可是吃人的,尤其爱吃你这白白胖胖的小孩。”
此话一出,何沛源顿时被吓得浑身一个机灵,脸色阵青阵白,艰难地突出两个字:“真的?”
“那可不。”
“我,我,我才不怕呢,”何沛源的声音颤抖,但却饱含着少年人独有的倔强:“如果他敢吃我,在他吃我之前我就先把他给冻成冰块,之前的大海就是让我给冻住的,我可是很厉害的。”
壮汉双眼一眯,回想起来。之前寻炎队招募之时,寻炎舰所在的近海海面曾突然冰冻。他当时并没有注意到是谁出的手,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只是看见大批的人趁机踏上坚冰,向寻炎舰跑去。但是这些人跑得或远或近,最后都被冰面的寒气透体而入,一一被冻成冰雕。不过是否有人侥幸登上寻炎舰,他倒没有注意到,因为他那时还在岸上,并且对这种投机之人也没有关注的兴趣。所以当他上得寻炎舰时看到人群中有何沛源这么个小小孩童时,便以为他是某个在冰面上侥幸逃脱冰冻的幸运儿,并没怎么在意。
此时听何沛源这么一说,壮汉先是一愣,然后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白白胖胖,虎头虎脑,就这么个小小孩童,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拥有能冰封大海的能力之人。
“还冻住大海,你接着吹啊,”壮汉拍了拍肚子,嘲笑道:“你要是能把大海给冻住,我还能把大海给喝干呢。”
“就是我冻住的!就是我冻住的!”何沛源一叠声地叫道,声音拔高,脸色涨红,一双大大的眼睛里满是对壮汉的不满。
“好好好,那少侠你是怎么将大海冻住的呢。”壮汉一边将刚刚斟好的一杯酒送向唇边,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何沛源。他并不是真的想从何沛源嘴里得到什么答案,他只是在享受着逗弄这个孩童的过程。
何沛源一把扯下挂在脖子上的蓝色葫芦,单掌托起伸向前方,气呼呼的声音同时响起:“喏,我就是用它把海水冻住的。别说那一小片海域,就是范围再大上几倍,我也照样能把它给冻得跟石头一样硬。”
似乎被主人的情绪所影响,蓝色葫芦上流转的光芒频频闪动,越闪越亮,仿佛一颗愤怒的心脏,正向外界搏动着神秘的力量。大厅之中的温度骤然变低,壮汉更是感觉唇边冰凉,他向下看去,刚刚还盛装醇香液体的杯中此时已经是一团坚硬的冰块了。
调笑的表情也仿佛坚冰一样凝固在壮汉的脸上。他有一种感觉,或者他所特有的野性的直觉,刚刚封冻住杯中酒液的力量仅仅是某种强大力量的微不足道的碎片而已,而那种莫名的强大力量仿佛沉睡的雄狮一般正蛰伏在那个蓝色葫芦中。突然,壮汉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目光看向何沛源和他掌心中的葫芦,此时无论他的表情还是目光之中已经再无半分调笑之意,因为他已经相信之前冰冻大海之人九成就是眼前这个小小孩童了,“使用葫芦法宝,又以‘何’为姓,难道这个小鬼……”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兄弟应该是来自仙葫岛吧。”安静听了许久的李如风突然开口道,他仿佛一个和蔼的长辈,对何沛源温和地说道。
“诶?你怎么知道?!”何沛源瞪大一双眼睛,一副十分吃惊的样子。
李如风淡笑道:“在这世间,能够驭使神通广大的葫芦,并且以‘何’为姓之人,除了仙葫岛何氏宗族之外,我想也没有别人了吧。”
何沛源挠着圆圆的脑袋,一副极力思索的样子。
“而且我不光知道小兄弟来自仙葫岛,”李如风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就凭你如此年轻就能驭使这般品级的葫芦,如果我所料不错,你应该是仙葫岛现任岛主何鼎璁的小儿子吧。”
“诶?你怎么知道?!”何沛源再次惊讶叫道,而四周也开始出现频频低语之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轻笑,似乎是对这个突然暴露了身份的仙葫岛少主表达着友好的好奇。
“仙葫岛是什么地方?”就在这时,卫冬疑惑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这位大哥没听说过仙葫岛吗?”何沛源还是一脸惊讶的表情,只是此时的惊讶已经不是因为李如风慧眼识珠看出自己身份,而是因为这位胖大哥居然没听说过仙葫岛。
“没有。”
“那你听说过东海十岛吗?”
“没有。”
“不会吧,”何沛源的脸上已经挂上了明显的嫌弃之色,“东海十岛虽然远在东海,但是十岛之名即便在九州大陆也是让人耳熟能详的所在,大哥居然都没听说过?”
“没有。”似乎是感觉到了何沛源的嫌弃,卫冬的声音也低了下去,看他这么个胖大之人对着一个小小孩童气势渐弱,倒也有些滑稽。
“这么说的话,大哥也没听说过海漏的传说咯。”
“海漏?没听说过,不过我听说过天漏的传说。”天漏的传说似乎是卫冬的一大谈资,此时被他莫名其妙地拐到这上面来就再也收束不住,也不管接下来的后语是否搭得上何沛源的前言,自顾自地侃侃而谈了起来:
“传说在太古时代,当时的人族第一高手水神共工,向人间守护者女娲娘娘发出挑战,相约在不周之巅生死决战。不过约定之日到时,女娲娘娘却并未现身。共工在不周山巅苦等十日,见女娲娘娘终于爽约,仰天怒骂女娲背约无信。就在这时,女娲娘娘却突然驾驭祥光从天而降。共工大喜,迎上就要与女娲娘娘大战,却不料,女娲娘娘仅仅一招,就将共工击败,随后更不管他,再次驾驭祥光遁入天际。共工羞愤难当,引以为傲的千年修为却不是女娲一招之敌。他越想越气,终于精神失控,将千年修为凝聚为惊世一拳,向女娲娘娘遁入天际的方向一拳击出。那一拳凝聚了共工千年修为,击出之后,他本人便油尽灯枯而死,可那一拳携带撼动天地之威,竟将天穹薄弱之处生生打穿,一个巨大的天之漏洞赫然横亘在天穹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