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年前的雍王端木长生，是你的什么人？”姬月娥直视端木玲珑的双眼。

端木玲珑镇定地回视着，语气不见起伏地道：“端木长生，正是玲珑的先祖。”

果然！

姬月娥倒吸了一口冷气，随即缓缓道出了自己的猜想：“也就是说，一千年前，雍王王族并没有被九炎城所灭，而是尽数进入了九炎城吗？”

端木玲珑语调不变，“被九炎城所灭，和尽数进入九炎城，这两者其实并不矛盾。”

“并不矛盾……”姬月娥仅仅皱眉思索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当年的雍王王族，被九炎城尽数俘虏了？！”

谈及先祖悲惨的往事，端木玲珑却仿佛并不在意，她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脸面上半分尴尬之色也无。

“九炎城到底怎么做到的？”姬月娥语气变得急促了些，因为困扰着九州长达千年的秘密，其谜底此时就生生地摆在她的眼前。

雍王，大周王朝开国七大诸侯王之一，除了周天子外，与其他六大诸侯王并列为九州最强力量的拥有者！当年雍王王族一夜消失，整个九州感到震惊的同时，同样还有挥之不散的疑惑。人们实在想象不出，九炎城到底有着怎样的力量，居然能将延续千年的王族悄无声息地从这个世上抹去。即便后来九炎城的强大从九炎修罗的身上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但人们还是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匪夷所思。因此，随着雍王王族的一夜消失，他们消失本身，也成为了困扰整个九州的一个千年之谜。

端木玲珑幽幽一叹，“千年前，先祖长生两百岁大寿之时，正是九炎城的‘九炎循龙阵’从无尽岁月中苏醒之时。它苏醒的威能，被九炎城古氏族人引向了五元宫，所以，雍王王族便一夜消失了。”端木玲珑语气虽有感慨，却并无丝毫黯然，现在谈论的是她祖先的覆灭，也不知她是如何做到波澜不惊的。

“九炎循龙阵……”姬月娥喃喃自语，脑海中瞬间闪过在九炎城墙上迎接她与古无非的男子大阵，“呕吐”了九尾狐苏雪笙的小阵，还有时时刻刻伴在城主古渊身侧的老阵。她已经不止一次地听到过这个词语了，但此时这个九炎循龙阵关系到雍王一族覆灭的千年之秘，她却再也做不到波澜不惊了，只听她微微急道：“九炎循龙阵到底是什么？”

“夫人，玲珑地位低下，有关九炎循龙阵知道的只是皮毛，如果由我告知恐怕会有失偏颇。”端木玲珑解释道，同时微微低下头来。

姬月娥身为大周公主，也算看遍人情百态，以她的观察，端木玲珑并非不知道，只是不愿说。姬月娥心中冷笑一声，她从小便自视甚高，别人不愿说，自己也从不会勉强，只是对面前女子已凭空多了几分不喜，说话口气也开始不善起来，只听她道：“你既然身为俘虏之后，现在为何还会在九炎城中自由进出？”

端木玲珑淡淡道：“俘虏有可能会被择日而杀，也有可能经由教养之后，为人所用。”

“你们……”姬月娥双眼微眯，联想前后，一切已经不言而喻，“你们现在是为九炎城效力？”

端木玲珑点了点头，“古氏族人尽皆携天命而生，子嗣金贵，所做之事，只应修炼九炎，成就无上神通。而其他一应杂事，自然需要别人去做。”

“那些王族后代现在都在做什么？”姬月娥面色已经微微发冷。

“建造府邸，种田养桑，看家护院，做什么的都有，对了，炎储府的管家福伯，本名叫窦福，他是当年雍王妻族窦氏宗族的后代。照养小公子的三个奶娘是当年雍王妹夫一族李氏宗族的后代。连带雍王端木家族还有其母族，现在共有四大家族共同为九炎城服务，这四个家族统称为，九炎四大仆族。”

“四大仆族？”听到这里，姬月娥心中压抑已久的无名之火终于窜起，只听她冷笑一声，说话终于不再留情面：“说得好听，不过是一群仆人、奴隶罢了。”

端木玲珑脸色不变，不置可否。

“你们这所谓的四大仆族现在住在哪里？”姬月娥冷冷道。

“我们就住在古氏族人聚居区的外围。”

“也就是那条护城河的外面？”姬月娥脑中瞬间闪过九块环形区域外、那一片更加宽阔的四块环形区域，而且她之前也曾听古晓晗说过，在两块区域之间，有那条由九源业火形成的一条护城河。

“正是。”

“你们四大仆族有九源印记吗？”姬月娥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手镯。

“除非在内城有特殊任命，否则不会被赐予常驻印记。”端木玲珑露出淡淡的希冀，“如果玲珑有幸成为夫人的护卫，到时会被赐予常驻印记。”

“果然。”姬月娥此时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我始终想不通，九炎城自己的地盘里为何会挖掘一条护城河。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也就是说，那条护城河，其实是为了防卫你们的吧？”

端木玲珑默不作声，头颅微低，也不知是默认还是无声的辩解。

“其他三个家族我不想多说，但你们端木家族可是大周七王之一、雍王的后裔，难道也甘愿为人奴仆？哼，你们身为王者后裔，难道不以此为耻吗？”姬月娥双眼眯起，蔑意尽显。

“九炎城与四大家族情同父子，大周诸侯王什么的，已是如烟往事，还请夫人不要再提。”端木玲珑的声音还是一成不变，平淡如水。

“哼！”姬月娥冷哼一声，她的不满已经达到顶点。她转过身来，背对端木玲珑，声音如霜似雪一般冷冷传来，“我不需要你作为仆人，你还是找一个古氏族人，去做主子吧。”她一语言罢，袍袖一摆，已做逐客状。端木玲珑却仍旧站在那里，也不离开。银姑对端木玲珑还算是比较喜欢，不过她了解姬月娥脾性，所以也不便插话，三个女人安静站立，场面一时倒也尴尬。

不过就在这时，门口处一连串脚步声规律地传来，打破了场中尴尬的安静。三人同时转头，只见一个面上挂笑，态度恭敬的微胖老汉正疾步趋近，不是炎储府的管家福伯窦福又是何人。

姬月娥只是对端木家族沦为九炎城奴仆这一点深感不爽，相比之下，对其他三大家族，姬月娥倒没什么恶感。所以此时虽然知晓了福伯的身份，见福伯渐渐走上前来，姬月娥倒也没表现出什么恶意。她只是淡淡地道：“福伯，有什么事吗？”

福伯先是对银姑和端木玲珑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即冲着姬月娥躬了躬身，恭敬地道“夫人，九炎四大仆族，端木一族、窦氏一族、李氏一族、还有嬴氏一族四位族长，前来拜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