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辛驱车赶至禾襄宾馆六六六房间,已是晚上七点过一刻,刚刚坐下不到十分钟,一名女服务员便引领着阿慧阿美走了进门。邬辛急忙起身相迎,热情让座;一番客套谦虚后,两名女服务员奉上酒菜,屏声退出。邬辛给阿慧阿美斟满了酒,端杯言道:“往常穷忙,虽和两位妹妹时有相逢,但却不曾深交多谈。实不相瞒,今日邀请两位妹妹小酌,为因大姐我有一事相求!”
阿慧阿美对望一眼,阿慧保持沉默,阿美开言说道:“大姐抬举了。别说在这偌大的禾襄市区,就是在‘宏发’公司,我们也只是小跟班的,不起眼的角色,除了洒水拖地抹桌子,接打电话收发文件,能给大姐办什么事呢?”
邬辛嫣然一笑,言语娓娓动听犹若春风拂面:“两位妹妹太谦虚了。在姐姐看来,你们在‘宏发’老总李震宇身边工作,这位置呢若在人脑,那便是中枢系统,若在战场,那便是司令人员;通过你们口中发出的指示,公司上下谁敢不听?所以千万不要妄自菲薄,自己把自己给看扁了,只要用好手中权力,恐怕就连那些副总也得求着你们办事哩!”
阿慧想了想,说道:“大姐,你先说说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们效劳?”
“事情倒不大,估计两位妹妹出面手到便可擒来。我有个远房亲戚现在张家口,专门往咱禾襄市贩卖酒黍。”邬辛端量着阿慧阿美的脸色,以商量的语气说道,“姐姐的意思,想请两位妹妹牵针引线,帮忙往‘宏发’公司销售一些!”
“大姐,我们……”
阿慧阿美面带难色,但刚刚开口便被邬辛摆手止住了:“两位妹妹先别急着推辞。我知道你们是有些为难,可这年头没有思路哪有出路,没有胆量哪有产量?姐姐就不相信你们甘愿守着那点死工资,一辈子省吃俭用辛苦奔波到老连个万字头的存折也落不住?姐姐就不相信你们不愿出人头地,大把大把的挣着票子把小日子过得幸幸福福红红火火?世上无难事,单怕有心人;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相信你们开动脑筋后,一定办得到的!”
说完放下酒杯,走进里面套间取出两个鼓鼓囊囊的信封,分别塞在了阿慧阿美随身携带的包里。
阿慧阿美对望一眼,阿慧伸手要把信封拿出,阿美却冲她使个眼色,摆了摆手;两人互相咬着耳朵嘀咕许久,这才转过头来,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姐,无功不受禄。我们这还没帮上忙呢……”
邬辛看在眼中,心里暗笑阿慧阿美对于人情世事的浅薄无知,口中的话语却更加亲热更加体贴了:“生意不成仁义在,这个嘛只算小小的一点心意,两位妹妹帮上帮不上忙,都不要再退还了。咱们的合作关系就算从此拉开帷幕:我和亲戚已商量过了,每售出一吨酒黍,给你们提成两百元。两位妹妹想想,‘宏发’公司每年需用酒黍量达五千吨,这是一笔多大的买卖?”
阿慧阿美再次对望一眼,阿美迟疑着说道:“那……我们就试试吧!”
“对了,这才是商场上的好伙伴,生活中的好姐妹嘛。”邬辛面露得意之色,重新端起酒杯和阿慧阿美相碰;邬辛一饮而尽,阿慧阿美不过小抿一口,便放下了酒杯。
三人停酒吃菜,桌上气氛便陷于冷落。邬辛自觉阿慧阿美太过拘谨,生恐达不到预期目的,眼珠一转说道:“我们三个姐妹凑在一处吃酒,总有些不像那么回事。这样吧,我有两个男性朋友就在附近,打车五分钟的路程,我打电话叫他们过来陪酒。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嘛!”说完也不待阿慧阿美表态,径自摸出手机拨了电话。
邬辛拨完电话不过五七分钟,果然便有两名二十多岁的俊俏青年敲门入来,一左一右的坐在阿慧阿美身旁劝酒。阿慧阿美开始时候尚且有些扭捏,然耐不过两位俊俏青年甜言蜜语死缠硬磨,少不得皱眉开口喝了三杯五杯。不想这酒劲头异常的大,半小时后,两人就有些把持不住放浪形骸了:阿慧双臂俯桌不省人事,阿美着臂膀拍桌叫道:“来来来,再喝三杯,我们一醉方休……”
“送两个小婊子去房间里吧!”邬辛嘴角挂着冷酷的笑意,围绕阿慧阿美踱了几步,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两名俊俏青年道。两名青年分别搀起阿慧阿美跌跌撞撞的走了出门,不多一时便又返身回来,关上房门后,恭恭敬敬的并排立于邬辛面前。
“御姐,事情进展顺利,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个头稍高的青年说道。
邬辛双目盯视着两名青年,一字一顿的说道:“一切按照计划行进。记住,千万不能见色起意,坏了我们的大事;另外凡事都要把握个度,既要把两个小婊子牢牢控制在手里,又不能过分逼迫使她们愤而抗争,弄到鱼死网破的地步……”
“嘿嘿,这酒的效力也太神奇了。”个头稍矮的青年凑过脸来,“御姐,你不会真的要通过她们两个……贩卖酒黍吧?”
邬辛打鼻孔里哼出了一声,反问说道:“你脑子没被驴踢过吧?”
“没,没,我脑子好好的哪里会被驴踢呢?”矮个青年嘿嘿笑着,再次说道,“御姐,到底……还需要多长时间呀?那个,我们不会……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吧?”
邬辛双目一:“什么意思?”
矮个青年抓着后脑勺:“就是,那个……多行不义必自毙的意思!”
邬辛恼怒的抓起墙角壁柜上的一本杂志甩在矮个青年头上:“你个臭乌鸦嘴,整日瞎胡咧咧些什么?记住,前怕狼后怕虎,这不是做成大事的气象;干我们这一行的,就得使出绣花工夫静下心来慢慢的打磨。好了,我要走了。干完这一票,我们就离开禾襄直飞堪培拉,美丽多情的袋鼠姑娘正坐在桉树下面等着你们哪!”
离开禾襄宾馆,邬辛驱车直驶市区东郊。十五分钟后,邬辛在那座人迹稀少的独家小院门前停车开门,缓步上楼,刚刚进入三楼房内就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同时一个喘喘吁吁的声音说道:“心肝宝贝,几天不见想死我了……”
“去去去,又不是十七大八、情窦初开的小伙子,你毛手毛脚的装清纯给谁看呢?”邬辛推开黄克敬,颇不耐烦的踢去两脚的高跟凉鞋,一屁股坐到靠墙床上,哂笑说道,“怎么样我的黄大主管,事情又有进展了吗?”
黄克敬满面喜色,伸出右手“叭”的打了个榧子:“有我黄大主管出面,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这不前天刚刚又转出了六百万。照这个速度下去,我看我们差不多要提前完成年度规划了。不过老家伙已可能有所怀疑,专门安排公司财务部拟定了加强财务管理的规定……”
邬辛登时警觉起来,紧张说道:“老家伙最近没有异常表现吧?如果真要有所怀疑,我看你还是暂歇下手,咱们温水煮青蛙,慢慢的来;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千万不能操之过急,弄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地步!”
黄克敬嘿嘿色笑着,伸手捏了捏邬辛红里透白的脸蛋:“瞧把你吓的。放心,我敢肯定没有,阿慧阿美在给我透着信呢;就是有,他现在已被我牢牢的控制在手心里,政令出不了办公室的门啦!”
“那就好。可敬你是我遇到的第一个真心对我好的男人,以前我跟钱兴胤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你别看我平日言语尖刻,态度冷淡,那都是被社会逼的,其实我心底可软可软的呢。我现在每天都在担心着你,生怕……”邬辛从包内摸出一叠餐巾纸,一面小心翼翼的擦去黄克敬脸上的汗迹,一面呢呢喃喃的说着令黄克敬骨酥体软的话。
邬辛突然惊叫起来:“呀,可敬你的下巴,还有前额怎么紫青紫青的呢?”
黄克敬嘿嘿一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编谎说道:“我这个人相当卑鄙,很多时候连我自己都这样认为,可是直到今天我才改变了这一看法,我发现自己很有些侠义情肠呢:方才路过街角,看见两个小青年正在趁着夜色欺侮一位漂亮姑娘,我大吼一声,上前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打跑了。不过他们逃跑之前,也给我的下巴和前额留下了纪念……”
邬辛脉脉含情的望着黄克敬,话语温柔甜美得简直宛若三月春风:“可敬,我就知道你是个英雄,我最最爱你的也正是这点。不过答应我,下次不要这样冒险了,好嘛?哎呀你答应我,你快答应我嘛!”一面说话一面撒娇的摇着黄克敬的胳臂。
“好好好,我答应你!”黄克敬说着一把抱住邬辛,两人同时滚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