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舞在幽冥谷中一直是欢欣的,在陆遥面前她无法不用欢欣去掩藏愧疚,她依旧每天帮陆遥换药,同他一起聊天。闲时还去向师傅讨教医理,虽然很吃力,但她乐得自在。这样的日子让悦舞很安心,她甚至希望索秋不要找到自己,至少在陆遥伤好之前他不要出现。
毕竟,她是欠陆遥的,悦舞自觉自己是一个爱贪小便宜的人,可是对大便宜却从不敢轻易占,欠的总归是要还的,悦舞十分懂得这样的道理。救命之恩,且还让他失了一条手臂,承了他这样大的情,她该如何偿还?
“悦舞真是辛苦,每天都要帮我换药。”陆遥和煦的笑中流露出脉脉温情。
“那死大叔和童子一起出谷行医已经三天了,整天面对着我希望你不要嫌我烦才好。”悦舞同他打趣却也轻蹙了眉头。
江先生此行走得匆忙,只交代一句“战火四起,谷中有瘴气隔绝外世,十分安全,莫要轻易离开。”悦舞不禁担忧起师父的安危,更重要的是陆遥疗伤的药用完了。
“别担心,你师父他老人家不会出事的。”陆遥似猜到她的担忧宽慰道,“江先生身体敏捷,是练武之人。”
“我才不担心那个老狐狸,看他一副老骨柔弱的模样,若不是你和他过招比划,我还真被他骗过去了。”悦舞不满的抱怨,心中已暗暗决定去山谷深处采草药。
不多时,悦舞给陆遥熬好了汤药,其中加了安睡散,在陆遥睡下后,她背着竹筐出发了。沟壑众多,谷中的路并不好走,悦舞寻了许久,终于看到河对岸生长茂盛的朱凤草。
河水湍急,但尚能露出水中巨石,悦舞看着河水有些胆怯,又看对面红彤彤的朱凤草似在向她招手,她将提起的心咽回肚子,壮着胆子踏上大石头。石头上有青苔,没什么悬念悦舞落水是必然的。
“救命啊!”悦舞又气又恼,又惊又惧,早知道就跟着悦歌好好学游泳了,以前还嘲笑悦歌游泳姿势丑到爆,打死不跟她学,现在尝到苦果了。
悦舞在水中奋力挣扎,水流的力量让她筋疲力尽,四肢渐渐失去知觉,身子沉入水中,窒息感扑面而来。
此时在千寒门的悦歌突觉胸口阵痛,心脏似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不安的感觉让她出了房门,快速向索秋的方向移动。索秋依旧待在寒真子的练功房里疗伤,听到门外悦歌急急的呼唤便迅速开了门。
“快快,悦舞出事了!”悦歌的手攥着心口的衣服,眉头紧蹙,额头上直冒冷汗,脸色苍白的紧,她顾不得索秋依旧孩童模样便急道,“救她,一定要救她!”
“别担心,我就去……”索秋还未说完便见到悦歌脚下一软,晕了过去,“悦歌!怎么了?快醒醒!”
索秋取出袖中丹药,运功逼得自己恢复原来的形体,他抱起昏迷的悦歌回了房间。
她的身体冰得吓人,索秋不禁皱了眉,握住她的脉搏灌输了真气,觉得床上的人脸色恢复了些才缓缓收手。床上的她阖目昏睡,微白的小脸上浮着密密的汗珠,他拿了绢帕细细为她擦拭额头上的汗珠,手抚上那如玉的容颜,心中荡起一丝微恙情绪。
他还记得逃跑这一路上她的坚韧、她的勇敢。她在水中为自己渡气,背着昏迷的自己找大夫,又细心的照顾他,这些他一一看在眼里,总是不自觉被这相似的身影所吸引,可一次次见到那神韵不同于悦舞的面容,他不得不一次次提醒自己那是悦歌,并非是自己的定情之人。
索秋猛然间重咳了两声,一口鲜血溅在地上,他用袖口随便擦拭了下便为悦歌掖好被角,转身去倒茶。
“师父来了很久?”索秋漱了口,无力的冲座上之人笑笑。
“为师刚来。”寒真子笑而不多言,但神色却是担忧,“过早的冲破命门你知道有何下场?”
“徒儿知道。”索秋扯扯嘴角,满脸不在乎,嘱托寒真子,“徒儿要去寻找悦舞,悦歌就劳烦师父照看。”
“寻找自是要寻找,照看自是要照看,只是莫把心弄丢了才好。”寒真子捋捋胡须说,“即使弄丢了也该知道丢到了哪个身上?”说罢,寒真子悠悠的离开房间。
急湍没过悦舞的头顶,她呼吸一顿,完了,天要亡我。在悦舞心里将老天爷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之后,出现了一个比亲爹还要亲的身影。
江一舟出现,一手拎起水中的悦舞,飞身回到岸边。
“大胆徒儿,为师不过离开三天你就待不住了。”江先生挑起胡须,笑眯眯道。
“哼,陆遥的生死你何时关心过,又怎么会关心起我来。”悦舞白了他一眼,起身拧了拧自己的头发和衣服。
“你拜我为师就是为师的人了,为师怎么会不关心你。”江大爷抛了一个媚眼,待接收到悦舞鄙视的神情转又正色道,“你错怪为师了,为师怎会不知陆公子的药快用完了,这不急急的赶回来采药了吗?”说着作势用手掬一把泪委屈道。
“呕,别恶心人了。”悦舞鸡皮丛生,这古人装起逼来一点也不逊今人,尤其是这古代大叔装逼更是能膈应死一群人,悦舞鉴定完毕。
“为师夜观星相,发现你红鸾星移位,光晕甚为不祥,此乃大凶之兆,便急着赶回来了。”江一舟在心里思索一番,对悦舞说了些神叨叨的话。
“我勒个擦,又开始装神棍了。”悦舞无奈道,“不许咒我!”
“敢问一句陆公子与徒儿你是什么关系?”江一舟追问。
“……”悦舞翻白眼,懒得搭理。
“之前你与陆公子虽死里逃生,但你的劫已害他失了一条手臂,此劫若不解只怕还会殃及他的性命。”江一舟字字清晰,“而解此劫只有你嫁给陆公子才可以趋避祸难。”
“你少胡说八道了。”悦舞嘴上不服软,心里却有些打鼓。
“帝星染煞,靠近者死。你心系的那个人定是个不凡之人。”江一舟盯住悦舞的眼睛,将一只手搭在她额头上,口中低语着忆思诀。
悦舞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个画面:在惜露阁中,她为索秋包扎伤口时发现他后颈根部靠近背脊有掌心大小的纹身。画面切换,她和白面小书生打架时扯破她的衣服看到昕雅后颈的纹身。(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