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家儿郎的一番讲述,让天启皇帝既感到紧张又感到害怕,他紧张的是没想到这细作遍布京城六部,就连兵部这么紧要的衙门儿也有细作。
害怕的是自己做出的每项决定身为正红旗的代善都会第一时间得知,从而做出相应的举动,这也就是导致为什么明军在辽东战场上屡屡处于被动之中。
看到昔日的敌人,代善的人头放在锦盒之中,天启皇帝十分的欣喜,特别奖励了骆虎将近五万两黄金。
魏忠贤看到皇帝的态度,对骆家儿郎大变,他很快也跟着见风使舵,也不敢再次为难骆家儿郎。
不光不敢为难骆家儿郎,并请明确下令,不允许再对骆思恭用刑,而把骆思恭调到诏狱当中一个较好的院子里,允许家人看护。
这也算是天启皇帝默许的,有了天启皇帝的默许,骆三爷便可以安排到遭遇当中专职伺候骆思恭。
阔别将近半年多以后,骆虎第一次在遭遇当中见到义父,就见他整个人形容消瘦,简直像脱了层皮。
看了看他身上几乎被打的没有一处好肉,身上青一块紫一块,心中的愤恨更是难以言表。
他连忙上前拜见道:“义父,孩儿不知道进城当中会有如此变化,想到您过去对我的谆谆教导,孩儿竟然不听,只有依次爱而知错的,害你受到连累,请受孩儿一拜!”
说完这话,骆虎上前两磕了三个响头,此时的骆思恭内心深处百感交集,连忙支撑病躯,强撑着坐起来,对骆虎一笑:“走了这半年,别的没学会,倒学会了儿女情长,以前的事情快别提了,经过这么一次你义父我对仕途之路的心也就澹了,只是你以后千万要吸取我的教训,最好远离京城这个权利场,咱们都是粗人,不知道哪天下雨,哪天打雷,真就不如上战场,搏杀来得痛快!”
说完这话,他深深的叹了口气:“快起来吧,家里的情形我都知道了,幸亏你立下这不是功勋,才让骆家东山再起,假以时日,想办法跟皇帝求求情,把骆养性调回来吧,这孩子跟上我也吃了不少的苦……”
说到这里的时候,骆思恭两眼的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如同断线的珠子,抬眼看了看骆虎,连忙又将脸转向一旁。
骆虎看到骆思恭这番模样,心中真的是难受极了,再一次向上拜道:“义父,孩儿错了,孩儿过去不应该定撞你这一次回到辽东,遥想起你在沉阳城舍命救我,为此你还落下了病根儿,又经遭遇这么一番折腾,只怕是身体又落下了大毛病,你放心,这一次我把辽东名医蔡神医的女儿蔡姑娘也带来了,好好为你诊治一番,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担心,我重新雇了一些丫鬟和仆人过些日子,就把你接回家!”
骆思恭听到他这么一番话,苦笑了几声,无奈的说道:“如今我已经是看澹了,承蒙皇上不弃,让我官复原职,可我骆思恭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应该急流勇退了,罢了,你帮我上个折子,让皇上准许我致仕!”
骆虎没想到自己的衣服居然如此开明,自己还正在发愁该怎么劝解骆思恭让他试试,这分明也就是皇上的意思。
偏偏落实工作不用骆虎提醒,自己就提了出来。
说起来这也难怪,这骆思恭在宦海生涯折腾这么久,早已看透了一些事情,对于骆虎的到来,心中跟明镜一样。
可这对骆虎来讲,确实无比的难受,感觉到和义父有些疏离,而造成义父今天这一切的结果,全部是因为自己想到这里,他难过的低下了头。
骆思恭看骆虎这番模样便笑了,“你大可不必难过,我内心当中压根也没有半分责怪你的意思,反而对你十分的欣慰,这一次你潜入伪皇宫之中,着实给咱锦衣卫长脸,我骆思恭你这样的儿子已经是十分的欣慰,想那南宋辛弃疾曾经有一首破阵子里面说道,生子当如孙仲谋,你虽非我亲生,可是有如此才干却认我为义父,我已经是感觉到十分的荣幸,虽然你我没有血缘关系,但求你以后能够把骆家支撑起来,多扶持扶持那个哥哥,骆养性,我真的有点对不起他,还有你那个弟弟骆养德,他是被魏忠贤派人活活打死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骆思恭的声音颤抖了。骆虎马上明白,原来他的心结在这里想到此,他连忙向上拜道:“义父大人请放心,但凡有我一口气在就绝对会让骆家重新发扬光大,至于我的那个哥哥骆养性,我一定会照顾他,你放心你的心结我都明白,拼得我的一条命,也要把这理讲清楚!”
骆思恭完全明白骆虎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因为在诏狱之中到处都是东厂的眼线,话不可以讲的太过明白,心领神会即可。
骆虎这番话的意思一定会帮他报仇,想到这里他满意的笑了笑,对骆虎说道:“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我的身体也无大碍,你就带上你那两个姑娘好好的在四九城转一转,去一趟镇远镖局,表达我的谢意,你不在的时候承蒙他们照顾,尤其是白云道长,甚至翻进昭狱里,伺候我的汤药,真要是没有这两位朋友的协助下,我怕是就见不到你了!”
骆虎听到这话以后,十分的感动,连忙点点头答应下来。
拜别了骆思恭,从死气沉沉的诏狱当中出来,蔡姑娘跟着骆虎一起出来,忧心忡忡地对骆虎说道:“令堂大人面色很不好,只怕再不好好将养,怕是时日无多!”
骆虎听了这话心中十分的焦躁,必须让皇上提前释放,不然,只怕是自己义父的身体大为不妙。
心中想的这件事情,可料想到那魏忠贤必然会为难自己,虽然有皇上的旨意,可是具体的批红还是他说了算。
想到这里他不禁恼恨自己得罪谁不好,偏偏把这个实权人物得罪了。
如今的朝堂之上,魏忠贤可以说是已经完全代替了皇帝,行使批红的权利。
这让骆虎十分的懊悔,不应该脾气那么冲对为主线,如果要是稍微恭维着点儿,不会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皇帝虽然已经有了主义,但并没有明确说明什么时候释放,这明明就是皇帝的私心明摆,就是想让自己到魏忠贤面前认个错,道个歉。
可是骆虎明白,只怕是魏忠贤会借机刁难想到了这里,他便硬着头皮去往了司礼监。
说实话,不为别人,也为自己义父着想,就算魏忠贤提出的要求再过分,自己也得答应。
同时他又让骆三爷给他送来了,皇上赏赐的全部金银兑成的银票,皇上一共赏赐给他五万两黄金,换算成白银足足有二十万两之巨。
想到这笔钱应该是足够把自己义父骆思恭赎出来了,这才赶往了司礼监。
一到四里店的门口恰好就碰到了魏忠贤,那个意思,就是那天在大街上强抢民女的那个小太监,此时此刻这家伙也猜到了骆虎的来意。
见到骆虎只是打了个千,得意洋洋地说道:“大人,你说老祖宗是不是神机妙算,他刚才就猜到了你一定会来,而且会赶在太阳落山之前你必定会来!”
骆虎听到这话只好干笑着点点头,对这个小太监笑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百两的银票,塞进了他的袖口,同时说道:“那天的事情多有得罪,万望公公,千万不要记在心里!”
这司礼监的小太监,个个都是人精,只是略摸的摸了一下那银票的指针,立刻明白这是一张宝钞司的一百两银票,足色的白花官银,官银兑成私银又能够平白增长一倍的利润,这等于是二百两的银票,想到骆虎出手如此大方,脸上的神色,马上喜笑颜开。
骆虎见他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心中便多了几分憎恶,可这憎恶他不敢表现在脸上,就听那小太监对他非常恭敬的说道:“大人您真的是好大方,那天的事情也怪我,我回过头来想一想,也真的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以后大家都是朋友,朋友啊!”
果然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小太监前倨后恭的嘴脸马上变来了个大变脸。
骆虎连忙陪笑道:“那老祖宗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皇上不是已经有了旨意了吗?”
“哎哟喂,大人,老祖宗悄悄地放出话来,若是您来了,就请在门口跪着等候,他要是什么时候心一软,说不定,就会批了!”
骆虎听到小太监这么说没有办法,只好就在司礼监的值房门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而那小太监连忙对他点点头,悄悄对他说道:“我现在就进去跟老祖宗说一声,您耐心点!”
骆虎连忙从怀中掏出了二十万两银票,悄悄的递给这个小太监,很诚恳的对他说道,就请您把这银银票交给了我老祖宗,就是小人,我错了以后一定唯他的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