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元宵节的前一天,狂风劲吹。
这一天的清晨,阳光尚未刺透云层,女真人就已经开始发动了疯狂的进攻。
这一次女真人不分方向,不分打法,努尔哈赤的四小贝勒,以及所有的儿子几乎都上阵了。
莽古尔泰和豪格,带领正蓝旗,正红旗的大部分的重甲步兵,疯狂向北城墙攻击。
即使是多尔衮,皇太极,更是带领重甲骑兵,即使是没有攻城梯,没有火炮的支援,攻打东西两座城墙。
至于阿济格和多铎,带你手下的轻骑兵,用刀逼着投降过来的明军以及蒙古人,向南城墙攀爬。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了白热化,手段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
尽管城头上的大炮不断的轰击,炸的后金人人仰马翻,可是女真人毫不以为意,踏着同伴的尸体,疯狂向城上攀爬。
“大人,北城墙失陷了,城头上的两门大炮哑火了……”
“大人,南城墙告急,您快派人去抢回来吧,一共涌进一百多个敌军!”
“大人东城墙,被敌军砸了一个大窟窿,一共钻进来五百人!”
“大人,西墙已经被敌军占领了,李将军几次带人上去,都被打退了……”
斥候们的话音未落,就听到轰轰几声炸响,又有两门新式大炮,被炸上了天。
袁崇焕一看急了眼,亲自要带人上去,却被骆虎一把拉住,“大人,我去吧,我去带人把西城墙夺回来,你只需要坐阵城中高塔指挥,只要你没事,宁远城就没事儿!”
满身是血的骆虎,手提双刀,旁边还跟着蔡姑娘,也是手里仗剑,衣裙都染血,脸上,手上,到处都是擦伤。
尽管蔡姑娘发髻松散,确实双手执剑,死战不退。
袁崇焕只好匆忙答应骆虎道:“那就有劳你了!”
说吧,他转过头吩咐斥候道:“去看看山海关方面援军到了没有?没到的话赶紧放信鸽,把所有的信鸽全放飞了,就说宁远危急……”
那斥候正要答应一声,转身而去,刚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一个红甲喇军一刀砍了脑袋,尸体扑通栽倒在城下,此时四面城门,围堵了黑压压的敌群,正咣当咣当的用木锤撞着城墙和城门。
很快尸体就被这些人踏成了泥。
袁崇焕只好又揪住一个斥候大声吩咐,那人赶紧一熘烟就跑了。
这场攻击,女真人简直是发了疯,完全不计伤亡,不计得失,不惜一切代价非要把这宁远城拿下。
从后半夜开始就发动了攻城,到了快天明时分,第一抹晨光洒下的时候,城上城下遍布尸体,热血已经把坚冰融化,冷风一吹,就把血水凝固在城墙之上。
如果有人远远看去,宁远城就宛若鲜红的朝阳,血一般红的,一颗明珠,在阳光下,地平线上,熠熠生辉。
从天黑打到天亮,日上三竿,城下堆积的女真人的尸体,已经和城墙一般高了。
鞑子的兵马完全没有必要攀爬城墙,完全可以驱动胯下的战马,踏着尸山,跳上城墙。
双方几乎都杀红了眼,此时此刻,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个别地方,已经敌我不分。
没有办法,双方的军服都染红了血,远远看上去,似乎都没什么分别,明军只好专拣那些带辫子的人,砍杀而去。
女真人只好找那些没辫子的人,用刀砍去。
可是汉人的发髻一旦松散下来,和女真人乍一看似乎也没啥分别,浑身上下浸透了血,最后只以谁的头发多,那就一定是明军,谁的头发少,一定就是女真人。
骆虎带了身边一百多个亲兵,杀向了西城墙,此时西墙,已经被豪哥的兵马占领。
仓惶之间,正要去炸那两门大炮,这时候骆虎就赶到了。
他就如同一只苍鹰一般,纵起身形,踩着敌军的人头,专拣那些穿着明黄色服饰的马甲,用刀砍去。
一时间人头纷纷坠地,女真人的头领一旦被骆虎格杀,他手下的兵马就陷入了仓皇慌乱之中。
很快这一百人,冲上这些女真人,双方打在了一处。
这时正有两个明军的降卒,往炮口里面灌火药,正要点着火往进扔。
这要是被他们扔进去,这两门炮就完了。
骆虎两掷飞镖,分取这两人的性命,这两个家伙,连哼都没哼一声,扑通一声,栽倒在城墙之下。
骆虎一跃到了一座炮的跟前,刚刚落地,一个轻骑将军,拔刀就砍向骆虎,骆虎连躲都懒得躲,就听当的一声,刀砍在骆虎的头上,却丝毫未损。
只这么一下,让那个铁甲将军愣在当地,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骆虎高高举起,重重的摔在城头垛上,喀察一声,那家伙被摔得,口吐血沫,不等他落地,就被骆虎一刀剁下人头,顺手拿起人头后的辫子,重重地砸向一个鞑子,吓得那人急忙躲闪,眼前白光一闪,人头高高飞起。
片刻之间,被骆虎左冲右杀,如同扫荡一般,划定了一个圈子,圈子里的敌军,全部被骆虎格杀。
圈外的敌人,被吓得纷纷举起长刀长枪,根本不敢朝前走一步。
这时候城墙后,有人顺着云梯爬上来,刚要一跃而下,却被骆虎回刀拦腰一砍,等那人落在地上,断为两截。
又被骆虎把靠在西城墙上的云梯一一推下,很快就传来了惨叫声声。
云梯上的敌军,纷纷坠墙而死!
就在这么短短一瞬间,西城墙上残存的那些明军,总算缓过气来,一下子向敌人冲杀过来,个个口中呼喊道:“骆家儿郎神勇,骆家儿郎在此!”
只这一句,就足以把敌人吓得心胆俱丧,短短几天,骆家儿郎四个字,就把女真人吓得魂飞魄散。
有时候,双方鏖战在最艰难时刻,就差那么一丁点,谁的气势更盛一些,谁就能够完全打败对方。
骆虎的加入,很快就让西城墙失而复得,守军连忙找到几个万人敌,点起火来,便朝城头下扔去。
轰轰轰几声,火焰顿时冲天,城下火海一片,在西城墙下的万千敌军,瞬间化为火人,惨叫声声,那声音都不像是人能够发出来的。
如同地狱的厉鬼在嚎叫,在欢呼,势必要迎接这一场饕餮盛宴。
空气中浮现烤肉的味道,不禁让骆虎感到有些饥饿。
可他知道这是烤人肉的滋味,心中便有些惭愧,自己怎么可能会对人肉感兴趣。
西城墙的两门炮,费尽了千辛万苦,总算是保留下来,眼见东城墙上的两门炮被炸毁。
此时此刻,从前用过来的十二门炮,也就只剩下四门炮能用了。
眼见东城墙不停的上人,守军已经死伤殆尽,剩下的不几个明军,已经完全抵挡不住如潮水涌入的敌人。
这时候骆虎顾不及其他,连忙命令:“快把炮口瞄准成东城墙,给老子轰,把他们全给老子炸上天!”
“可是大人还有我们的人啊!”
这几个人显然有些不忍,毕竟对面城墙上还有十几个明军在奋力搏杀。
却被骆虎红着眼睛大声斥责道:“是人重要还是城重要?死几个人算什么,给我轰!”
没有办法,这几人在骆虎的逼迫下,调转炮口向东城墙轰去,轰轰轰几炮,平射过去,瞬间,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血雾和烟尘并起,狂风一吹,东城墙上所有的敌人都被轰成了肉末,飘散在空中,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伴随着硫磺,呛人的烟土,让人欲呕。
反应过来的明军,重新占领了东城墙,脚下是碎尸残骸,到处是红艳艳一片。
东西两座城墙,总算是重新回到了明军的手中。
骆虎起了一个很不好的头,南城墙的守军,也利用大炮,向北城墙轰去,这么一来,攻上宁远城的敌人,全部被肃清。
城墙下的敌人,很快就被四门大炮轮番轰击,完全被隔断在城墙之下,远处的敌人,尽管人数再多,也难以通过这四门大炮筑起的火墙。
此时城门被这些家伙撞击的咣当咣当直响,简直快要摇摇欲坠,有些城门甚至被刀剑挖了一个大洞。
刚钻进来几十个人,瞬间就被一阵火铳轰击,纷纷躺倒在地。
城内的守军,干脆就用烧红的长枪,隔着这些窟窿,刺死了正想从破洞中钻进来敌人。
紧跟的泥瓦工,木工,纷纷赶到了城门各处,冒死砌墙,用木板钉在了破洞之上。
残存在城下的敌人,瞬间被城头上浇下了火油,刚刚反应过来,惊恐地大叫,就见城头上扔下了一支火把,瞬间一片火海,四下蔓延开来。
城上城下,到处都是火光,女真人被彻底击退了。
可是,努尔哈赤的儿子们,依然不甘心,仍就一连发动了,三十次冲锋。
只不过一次比一次,力度越来越弱,到最后,几个固山额真,甚至是正蓝旗的旗主,镶白旗的旗主,一起跪在了皇太极的面前,高声哭喊道:“王爷,退兵吧,儿郎们真的是冲不上去啊!”
正红旗的人,甚至和正蓝旗的蒙古人,扭打在了一起,在皇太极的一阵鞭子下,厉声喝喊道:“收兵回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