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世贤的脾气一点就着,任凭骆虎无论怎样劝阻都无济于事。
很快他便带着一千家丁,去追杀那几百后金兵,城门一开,这一千家钉如狼似虎扑向那些后金人。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些家伙也只跟贺世贤的家丁们来往了几个回合,便开始败走。
骆虎心想,这完全就不是后金人的作风,越发的让他疑惑了起来。
贺世贤实在是一个莽夫,如果杜松没死的话,完全可以和他有一拼。
贺世贤带着一千家丁便追了下去,话说这些家丁装备精良,也都是从万千是士兵当中挑选而出来的。
别的士兵还欠发饷银,吃了上顿没下顿,而这些家丁们则不同,不但不会欠发他们的饷银,而且比别的士兵还要拿的更多。
个别有军功的甚至还分给了土地,佃农,相当于一个小地主。
可这世上从来也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上司这么掏心挖肝的对待他们,他们就被视为上司的财产。
打仗的时候自然一个一个不要命,拼命往前冲。
所以家丁们的战斗力远远高于普通士兵,好装备也是先紧着家丁们,狠起来自然打得后金人掉头就跑。
这本来也不过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众人都没当回事儿,都以为这也不过是平平常常的一次挑战。
但是骆虎觉得今天这件事情有些不对劲儿,他就见这些后金人退走时并非慌乱。
一个个拿着刀枪,勉强的抵挡几下练,拨马而走,走不了几步,便又冲过去又挑逗几下,又拨马而走。
如是三番,只要见贺世贤的家丁们离自己稍有一段距离,便又冲上去,当这些家丁们赶过来,他们便又调头就跑,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
这些家伙骑术非常的精,远远不同于别的后金骑兵。
个个骑在马上越壕沟,跳过拒马桩,就连地上,设置的绊马索都小心的不去碰,轻轻绕过。
一个人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每个人都是这样,怎能不让骆虎怀疑。
他马上站起来跑过去,拉住了正在观战的尤世功,急匆匆的讲:“那是一个圈套,你快派兵接应,敲锣赶紧让他回来!”
尤世功也已经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对劲儿,连忙开始敲锣,城头上锣响,贺世贤部不得不停止攻击,赶紧回城。
可是他们深入敌阵太远了,一下子就听阵阵唿哨声响,伏兵四出,归途一下子被切断。
果然不出骆虎所料,贺世贤的一千家丁们,一下子被围得死死的。
城头上众人心焦不已。
那一千家丁无所谓,可是贺世贤不能不救,作为沉阳城方面五位总兵名义上的头目,也是实际的统帅。
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接下来对沉阳城城防战是极其不利的。
骆虎来不及细想,他知道贺世贤绝不能死,他要是死了,沉阳城临时凑集的这几方面的军队,一下子更是成了一盘散沙。
所以他不顾一切,也带着尤世功的两千家丁,从西门骑马而出,到了壕沟近前不敢去跳,只好一个个下了马,忙举刀冲过木栏。
距离贺世贤部,还有十几丈距离时,四边的草丛中,一下子乱箭齐射,火铳齐发。
走在最前列的几个家丁,顿时被三眼火铳打成了筛子。
这两千家丁也一下子陷入了敌阵,骤然间,乱草中间,伏兵四起,女真人的士兵举刀便冲杀了过来。
这是一个被精心谋划的圈套。
骆虎和这两千家丁也一下子被陷入了女真人重重包围。
虽然和贺世贤的一千家丁相距,也只不过几十丈的距离,可就是别想杀过去会合。
这下努尔哈赤下血本了,他的手下有四大金刚之称的,四员勐将几乎全来了。
个个身高达到九尺以上,顶盔冠甲如同天神一般,四个人长得都不一样,一个惨黄的一张脸,如同病夫一般,手中的一把长马刀,挥舞的密不透风。
另外一个满脸胀红的面皮,好似关公一般,挥舞的两把钢鞭,势大力沉,虎虎生风。
另外一人像是白面书生,却拿着一把铁琵琶,不停的向骆虎抽冷子施放暗器。
剩下的那一个人,用的却是一把鞭子,鞭稍带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整条鞭子布满倒刺,向骆虎扫来。
这四个家伙居然都是针对骆虎而来,根本不管别人。
偏偏这四个家伙,配合的还是天衣无缝,四个人就像四堵墙,把个骆虎围在了中间。
“骆家儿郎,你最好乖乖受降,我家大汗,与你有话说!”
为首的那个拿着铁琵琶的白面书生,声声冷笑威胁道。
而骆虎,刚刚一脚蹬开那个红面大汗,刚低头躲过了他的两把钢鞭,那黄脸人的长马刀就噼了过来。
与此同时使鞭的那个家伙,长鞭如同灵蛇一般,封堵了骆虎后退之路。
如此形势,是进是退都得死,偏偏被骆虎拿得时机稳稳的,一直等那马刀已经挨到了衣襟上,侧步一滑,对方的鞭子也已经使老了。
就见他手中寒光一闪,铛的一下打在那马刀之上,力道之大,硬生生的把马刀改变了方向,居然切向了那软鞭。
吓得那使鞭的人急忙抽回。
如此变化也不过是在电光火石间,瞬间就转守为攻,骆虎开始进招了。
就见他跃起身形,如同苍鹰博兔,声声冷笑道:“想抓我,可以,先纳你们的命来!”
吓得那白面书生连忙后退几步,举起铁琵琶接连释放了万千寒光,如同一团银雾,向在人在空中的骆虎击来。
按说人在空中是不可能移动身形的,这一下只怕是给了任何人都难以躲避。
偏偏是骆家儿郎。
就听噗噗噗声响,阵阵惨叫声起,那白面书生放下铁琵琶再看,面前哪还有骆虎的身影。
自己刚才放的那团万千毒针,有不少打在了自己人身上,瞬间一个个倒在地上,七窍流血,顿时气绝。
就听有人对他喊了一声小心,他马上意识到不好。
可是已经晚了,就听脑后一阵风声响,一把长刀朝他挥来,他忙去用这铁琵琶去抵挡。
最怕铁琵琶是他最珍爱的物件不到万不得已的时机,他是断断不愿意让自己的铁琵琶和对方的兵器触碰的。
可是对方的长刀之利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唰的一下,如同一道彩虹,从他的身体透过。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铁琵琶扑通一下掉在地上,整整齐齐的被切成了两半。
低头一看,自己的肩膀到腰腹,多了一道细细的红线,阳光洒了下来,从红线处处红艳的血珠爆裂开来。
瞬间,血如泉涌。
骆虎一脚蹬倒了那家伙的尸体,那白面书生已经被一刀切成了两半。
他狞笑着看着其余三个人,这让其余三个人,脸上一片惨白,不约而同的后退了三步。
骆虎看也不看他们仔细看看自己这把长刀,这时万历皇帝亲赐给他的一把村正太刀。
刚才急切之间,没想到这家伙会拿起那铁琵琶来抵挡。
他有些心疼自己的刀,就见刀锋,并没有丝毫磕碰,这才慢慢放下心来,手上挽了一个刀花,如同绽放的一朵百合,把刀身上的血瞬间甩净。
骆虎转过脸来,冷冷的看着他们三个人,哧的一声发出了冷笑,讲:
“我劝你们最好还是滚,回去告诉你们大汗,小爷我迟早就用手中这把刀,砍了他那颗忘恩负义的头!”
这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脸上升起了不忿之色,又重新围了上去。
当面那个长得像关公的家伙用两把钢鞭来克制骆虎的长刀,而旁边那个身形稍矮的,专门用鞭子扫骆虎腿,专攻他下三路。
至于那个惨黄面皮的,瞪着一双怪眼,用马刀直刺骆虎的小腹。
少了一个人,让这四个人配合上,稍显有些缺憾。
更是让骆虎在这白刃刀丛中如同闲庭信步,没有几个回合,先是那个使鞭的人,被骆虎踢起了一捧雪沫,扫在他脸上。
他刚用手一挡,视线一遮,就觉得手中的鞭子被人踩住,大叫不好,连刚要丢鞭,被骆虎一刀切下了胳膊。
疼得他满地打滚,一下子滚到了那个使钢鞭的红面汉子脚下,那家伙正在紧张对敌,哪会料到地上平白无故多了一个人把他绊了一跤。
一个单膝跪下,趴倒在地,刚一抬头,骆虎刀至,噗的一下,正刺中脖子,血喷出了老远。
骆虎看也不看,身后的那黄面汉子的长马刀到了。
那家伙本以为骆虎就算有再大的反应,也必须得躲过这把刀,至少要向前跑。
可是他错了。
骆虎非但没跑,而是以脚踩地,借这么一蹬之力,从腿到腰,腾空身体来了一个黄龙大转身。
刀随人转,人又借到刀挥舞的力量,整个人来了几个大转圈好似风葫芦一般。
刷刷刷几刀,从那黄面汉子的身体上扫过去以后,对方一下子如同失魂落魄的样子,慢慢转过身体,骂道也丢弃不要了。
走不了几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身体已经被碎割成三段,滑落下来。
如此一幕也是吓呆了后金人的士兵。
解决了这四个家伙,骆虎挥刀冲入了敌阵,如入无人之境,如同秋风扫落叶一般,所过之处,仆尸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