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不打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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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自从‘大鱼号’救下那名没有身份标志的机甲驾驶员,天野就知道了对方是一名军人!但他从未向他人提及,而是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天野曾和机动部队朝夕相处,那段日子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记,也让他记住了一些古怪的小知识,比如说,如何辨认一名机动部队士兵。

如果天野猜测没错,那个死去的机甲驾驶员,应该是第四军团机动部队的人。

面前的黑瘦中年人不言不语,天野的心情愈发沉重。走进包厢时,他还有很多的困惑;现在,事情看似清楚了很多,但新的疑问又产生了。

在他看来,新晶是联邦军队找到的,海盗试图打劫军人。

海盗打劫军人不成,被一水和三轨中途截胡;这俩出货不成,又被天野中途截胡;现在,海盗直接找上了天野。

还有一种可能,新晶的确是海盗率先找到的,却被军人夺走了。双方争抢,才有了后续的一系列事件。

无论哪种可能,这件事情都绕不开海盗。

黑瘦中年脸色乌青,死死盯着天野,天野同样目不转睛地望着对方。

死一般的沉默之后,黑瘦中年才阴恻恻地说:“你不该瞎猜驾驶员的身份。你知道的太多了,我要是你,一定装糊涂。”

天野耸耸肩,“有什么区别呢?”

对方摆明了不会放过自己,说或不说,有什么区别?

所以天野笑了笑,“另外,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我看你贼眉鼠眼,说话行事鬼鬼祟祟,吃的东西又这么独特……不如就叫你大耗子,怎么样?”

黑瘦中年气得浑身毛发倒竖,一掌拍在桌上,强化材料制成的长桌也被吓得轻轻一跳!

天野有些意外,这家伙耐心竟然这么好,都这么大火了,还能忍着不动手?不过他很快就想明白了,而且松了口气,“原来你们和乐天酒店不是一伙儿的。你们之间可能有什么默契:酒店容忍你们这些海盗的出现,但你们不能在这儿动手,对不对?所以你才把怨气发泄给无辜的服务生。”

“怎么,妄想乐天的人来救你?”

天野摇头,“不,我只是想,这样一来,待会儿我暴揍你的时候,至少乐天的人不会来救你了。”

大耗子愕然,终于忍不住大笑,“哈哈!有意思!居然有人敢威胁我!哈哈!”

天野用力点头,“我还要告诉你,新晶的确在我这儿,价高者得。但海盗不在考虑范围之内,多高的价钱都不给。”

大耗子一脸的嘲讽,“很多人临死的时候都喜欢说大话的。”

天野笑着摆摆手,“还没完呢!你们打伤‘大鱼号’的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说起来,没能躲过台风,源头也是你们。既然来了,那就赔了修理费再走!”

大耗子顿时愣住了,打劫不成,还要倒贴一笔钱?这小子怎么比自己还会做没本钱的买卖呢?

他气急反笑,“怎么?你不仅不打算把东西交出来,现在就算我要走,还走不成了是吧?”

“没错,你的理解能力比一只耗子还是强上不少。”

大耗子猛地站起来,小眼睛杀气外露,“小子,我看你才是真正的海盗!”

他双手一翻,手中突然多出了两支手枪,骤然开火!天野毫不犹豫踢开桌子挡在身前,然后向后急退。此时突然冒出两个人挡在他身前,撑开了两把大型防弹伞!

子弹全都钉在了防弹伞上!

天野悄悄松了口气,硬撑了这么久,终于有人肯现身了。别看这个大耗子海盗嚣张,这里毕竟是乐天酒店的地盘!

贵宾间门口多了个黑色西装的中年人,三十五、六岁,风度翩翩,微笑怡人,咋一看像个大众情人,和丽花酒廊极为相配。他的笑容像是刻在了脸上,就算面前有人正在疯狂开枪,他的笑容也不打一丝折扣。

“马先生,虽然您是乐天贸易公司的合作伙伴,是乐天贸易亲自为您在本店订的位置。可现在这样,我们难办得很呀。”

大耗子停止开火,一支枪继续对准将天野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巨大防弹伞,另一支枪调转方向,瞄准了笑容满面的酒廊经理,“怎么,又开始给我讲岸上的规矩?”

酒廊经理非常配合地举手投降,“马先生,要不要我代为联系乐天商贸,请他们出面?”

大耗子叹了口气,“滚出去,要不然,我会忍不住在你那张俊脸上打十个血洞!”

酒廊经理笑容不改,“马先生,本店所有包厢都做了防弹防爆处理,智能救生系统也已经开启,只要没出现当场死亡的事件,我们都有办法解决。另外,张先生,你还需要我做什么吗?需要我们增加护卫吗?”

躲在防弹伞后的天野眨了眨眼,“多多益善!顺便帮我报个警,就说有只耗子想咬我,如何?”

大耗子毕竟是个海盗,要是报了警,乐天酒店不也是惹了一身燥吗?

所以英俊的酒廊经理苦着脸说:“先生,您的朋友还在外面等候,我送你们二位离开,可好?”

天野笑着摇头,“不好。我来了一趟,一口也没吃上就走了,这很不好。”

海盗阴恻恻的笑了,“错了。他能不能走,应该问我。”

酒廊经理的脸更苦了。

隔壁名叫‘蓝天’的包间里,四个用餐的男女正默默倾听‘初雪’包间的动静。海盗这飞扬跋扈的劲儿,隔着几堵墙都挡不住,令众人纷纷皱眉。一个教授模样的老者叹了口气,“太吵了,林经理又是个斯文人,不懂怎么跟海上的混蛋打交道。莫先生,不如我去帮林经理说说话?”

主位的灰发人正是‘狼牙’的莫先生。他摇了摇头,在光州,就算是愚蠢的海盗也不敢动乐天酒店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海盗什么来路?”

教授毕恭毕敬:“马光远是姚天盛的左膀右臂,以下手凶残出名。不过,这人的确有些本事,深得姚天盛的信任。长相难看,还有一对大龅牙,长得的确很像耗子。听说敢当面叫他耗子的人,死得都很惨。”

“随他去吧。他要是真敢做什么,乐天的人自然会收拾他。海上无法无天惯了,不上岸多吃吃亏,姚天盛还真以为自己是南洋第一了。”

此刻,莫先生有更重要的客人。

他饶有兴趣地打量对面那位一杯又一杯葡萄酒下肚的姑娘。只见女孩又干了一杯,小脸红扑扑的,意犹未尽,像个纯正不过的酒鬼,“以前总是盼着喝酒,觉得每一口都是好的。解禁之后,真正好喝的酒反而很少见啦!老莫,你在光州的日子可真舒坦,要不,我让上头把我也调来光州常驻,就在你的酒窖里住下,怎么样?”

除了莫先生,另外两位作陪的一个是莫先生的头号智囊,绰号‘教授’的老人,另一个是保镖阿忠。此时他俩脸色微变,暗自揣测女孩这句话的真意。短发姑娘是今晚的主客,能令莫先生亲自作陪的,当然不是普通人。可这位姑娘言谈举止之中,哪有半点行动部精英的影子?

组织,行动部,内部权力剧变……莫先生脑袋里转过很多个念头,最终全在他古井无波的眼神深处藏了起来。他和组织派来的这位姑娘仅仅是初次见面,他不想多话,不想冒险。

热情的教授不得不圆场,“吴小姐,你要是喜欢,我请林经理给你备一箱如何?”

姓吴的短发姑娘摇了摇头,醉醺醺地说:“不好不好,喜欢的东西,得自己动手拿到才好;若是别人送的,往往就不喜欢了。就是因为有机会亲自动手去寻找喜欢的东西,我才加入组织,请他们支持我一直找呀找,对不对?难道你们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加入‘真实的人类’吗?总不会是真的因为组织纲领上写的‘为了复苏人类的信仰’吧?”

莫先生和‘狼牙’竟然是‘真实的人类’的一份子!

可短发姑娘的言论也太大胆了吧!

教授和保镖面面相觑,莫先生从容一笑,“吴小姐是个有趣的人,难怪能在短短几年内成为行动部的重要人物之一。自山下先生去世,行动部旧三巨头的时代也该结束了,接下来,想必是吴小姐和新三巨头的时代。”

短发姑娘洒然一笑,眼神狡黠不定,“老莫,哪有这么夸人的,你这话可就假啦!你能找到新晶的下落,也很厉害。”

隔壁的枪声突然再次响起!

莫先生眼神微变,示意保镖去看看情况。阿忠推门而出,看了看‘初雪’包间。那里枪声猛烈,姓马的海盗发了疯,不顾林经理的阻止,疯狂开枪,似乎要把挡在天野面前的两把防弹伞打花才肯罢休。两个护卫早已吓得脸无血色。

这一次,保镖看清了众人的模样,他脸色有些怪异,回到莫先生身边,小声说了句话,后者一怔,冲短发姑娘微笑道:“这可真是巧了。隔壁那位被打得抬不起头的年轻人,正是我们那位十之八九手握新晶的朋友,张天野。”

教授和吴小姐微微一愣,还是教授首先回过神来,“…新晶和海盗也扯上了关系?”

吴小姐笑眯眯的,“你们平时就靠说一些没有营养的废话过日子吗?”

教授面如土色,马上站起来。海盗都已经进了光州城,他却什么也答不上来,那只能说明他的情报工作做得不好。

莫先生叹了口气,“知道该怎么做?”

“抓住这个海盗,救下张天野和花杰,强迫他们马上把新晶吐出来!”

莫先生似笑非笑,“海盗怎么办?”

教授右手轻轻斩下,“待我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就会消失得干干净净。”

莫先生微微摇头,“不要在乐天的地盘动手。马光远赶走就行,给姚天盛一个面子。”

然而教授刚走,吴小姐突然笑了,“我觉得,你们恐怕救不了那个家伙了。因为他根本不需要救!”

形如大耗子的海盗马光远起初用手枪压制天野,逼得他只能躲在两位乐天酒店护卫的防弹伞后。然后他三两句打发了前来平事儿的林经理,变魔术般从外套里掏出一把便携式霰弹枪!三枪之后,林经理躲到了走廊,天野面前的第一把防弹伞被轰成碎渣!

天野心中破口大骂。乐天酒店的出入口有严格的检测系统,普通人根本不可能带着武器进来,马光远有手枪也就算了,却连霰弹枪都能用上!他简直怀疑乐天酒店的这位酒廊经理和马光远是穿一条裤子的,刚才他俩是在他面前唱双簧呢!

仅剩的那名护卫除了手中的防弹伞,后背还有一把折叠式轻盾,正是熟悉的‘尚氏’产品。乐天酒店的护卫持有的都是防装,没有进攻性武器。天野看得出年轻的护卫眼皮在狂跳,两鬓汗水直流,如果支援还不来,这个紧张的护卫撑不过十秒。

他一定很害怕吧,可他的职责令他不敢逃跑。

天野心想,以前的我,和他应该很像吧。

他取下护卫的‘尚氏’折叠式轻盾,力量慢慢在掌心聚集,“多谢了,我来吧。花老大,跟着我一起出去!”

正在走廊上抓狂的花杰不由愕然,出去?怎么出去?

马光远嘿嘿冷笑,敢出来?你会死得更快!不知怎么,从看见天野的第一眼起,他就很不喜欢这个家伙。在漫长的海盗生涯里,这种本能的敌视总共只出现过几次,而他的解决方案很简单:杀了再说!

新晶?反正走廊上还有一个活的!

残破的防弹伞突然向他疾冲而来,在防弹伞碎成渣的一瞬间,天野钻进了餐桌底下!

大耗子向餐桌底下连开三枪!无死角覆盖!

他的三枪全打在餐桌背面,整张餐桌在枪声中突然从中断裂,塌陷。餐桌底下的人不得不窜出来!马光远看见餐桌旁露出的黑影,大喜过望,这下看你还怎么躲?!手随心动,他马上开了一枪!没想到那个黑影不退反进,迅捷无比的出现在他面前!

马光远大吃一惊,突然明白,对方用轻盾挡下了子弹!

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高手,一瞬间便已做出决断!他身形猛退,同时连开数枪,将扑上来天野逼退,逼向窗边!霰弹枪不断开火,顿时将坚韧无比的强化玻璃打得跟蜘蛛网似的!

可他心中骇然无比,这小子动作好快!如此高密度的连续几枪,竟然都没能击中对方!偶有几颗霰弹扫中对手,也都被他手中的轻盾挡了下来!

对方比他想象中的强很多!‘大鱼号’上没理由有一个这样的高手,围绕那颗新晶,一定还有什么秘密。马光远心念转动,突然觉得,自己会不会太大意了?

霰弹枪突然停止了开火,没子弹了!

马光远一愣神,却发现一个黑影扑面而来!他大惊失色,左拳挥出,将天野掷过来的轻盾打飞。没想到另一个黑影已经趁机扑到了他身后!一直躲在门口的花杰钻出来,从身后一把抱住了马光远,卡住了他准备开枪的右手!

马光远一惊,却发现天野已经扑到了面前。他无法躲开,索性浑身一震,再次挥出左拳!

天野以拳对拳,迎击对方的左拳。一声轻响之后,对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猛地向后飞去,将花杰也震开!

马光远的左臂软绵绵的摆动。原来就在双拳交会瞬间,天野手腕轻动,避开对方的拳头,斩在对方手腕处!要不是马光远带着C级拳套,左手怕是已经被斩断了!

马光远一声怪叫:“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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