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蛊分许多种,譬如最常听的有苗疆的金蚕蛊、篾片蛊、生蛇蛊、疳蛊等等,但总体上蛊不外乎分为两脉。
一脉以苗人为主,故此称为‘苗蛊’,也叫‘草鬼’,而另外一脉,则是以泰国的黑袍阿赞为主,其中也不乏有偷渡到泰国的苗人,可是从大致上看来,泰国养蛊的多数还是那些黑袍阿赞,因此泰国的蛊被称之为‘黑蛊’。
方南起初认为泰国的黑蛊与降头是同一种类,其实两者并不相同,降头术纯粹是取之于人,用之于人,因为降头师下降头时,必需要采集对方的头发、指甲或是血液来作为下诅咒的材料、否则光靠几句咒语,根本无济于事。
而泰蛊不同,泰蛊不需要那些繁杂的步骤,泰蛊分为三种,一种是虫蛊、第二是尸蛊、第三是运蛊。
最厉害的无非是运蛊,因为它能在无形当中置人于死地,也可以使人在短时间内获得好运。
就拿佛牌来说,很多人都知道在泰国佩戴佛牌已经成为了一种普遍的现象,而佛牌又分为两派,一派称为正牌,另一派称为阴牌,正牌乃高僧念经加持,注入法力,从而改善人的运气,但也仅仅只是改善运气,不能让人心想事成。
可为何有些不上台面的阴牌却能让人心想事成?
因为有的阴牌被黑袍阿赞下了一种名叫‘碌葛’的泰蛊,这种运蛊的作用是主人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只要要求不过分,一般都能成功。
可凡事必有正反两面,这种运蛊虽然能让人心想事成,事成之后却要付出相应的代价,至于代价是什么,轻则可能是皮肉伤,重则就是血光之灾,这便是所谓的杀人于无形当中。
同样这也是泰蛊的霸道之处,不过泰蛊的历史经过多年时间的洗刷,如今已经变得十分罕见,反倒是降头术越来越旺盛。
其次,泰蛊的传人本就稀少,到了如今恐怕十根手指头都数的过来,自然比不得那些弟子众多的降头一脉,地位很快就被降头术给代替了。
方南十分确信,面前这名男子绝非什么道士,真正的道士追求的是正道,做的事是为民除害,而这个男子从他之前的手段来看,皆是阴狠毒辣的下三滥招式,又怎么可能与道士挂钩?
再说了,一个寻常道士怎么可能会养毒虫黑蝎?还懂得操控尸体?
因此方南认为男子可能是黑袍阿赞,据说黑袍阿赞本是泰国的高僧或法师,因为犯了佛门重戒才被驱逐出门派,被迫到山野中修行,这些人身上的法力十分高强,惯用的手段便是毒、蛊、降头等邪术,故此才被称作黑袍阿赞或是黑袍法师。
凭之前种种迹象都能表明眼前的男子并非是什么道士、方士,只是令方南百思不解的是为何一个泰国人非要跨国跑来这里为非作歹,留在自己故土不好吗?
可惜情势容不得他再多想,那具女尸受男子的唆使,已经往方南的方向跑来,她的两只手壁抬在胸前,手指间的指甲长到弯曲,看着就令人寒颤。
要是之前黑驴蹄子没有弄丢,方南倒不太过于畏惧,虽然此时手里的桃木剑对女尸能起到一定的作用,却不如黑驴蹄子来得实在,毕竟黑驴蹄子才是专门克制干尸僵尸的宝贝,而桃木剑是专克鬼魂厉鬼,两种物品从性质上,有明显的差别。
那具女尸双眸泛红,脸上有许多疤痕,遍体鳞伤,想必是生前受过极其痛苦的折磨,方南不敢大意,因为这种含冤而死的尸首,怨气十分强悍,要是一个不慎,就会被她咬掉一、两块皮肉,弄不好还会感染上了尸毒。
懊恼的是此时他双腿动不了,坐在地上与女尸斗殴,就算侥幸能撑住女尸的一招,也撑不过第二招,迟早还是要横死于此。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女尸就要扑上方南,方南也准备好拿着桃木剑以死相拼,怎知这时,在他身后忽然飘出一根红线,红线急遽缠绕在女尸的脖子上,紧紧勒住她,使她动弹不得。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双方都大吃一惊,那名男子还没反应过来红线是从何方飘过来时,女尸的头颅就被红线给勒断了,顿然滚落在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方南心底的震惊不低于画皮女,他立即拾起那根红线,顺手一摸,这得知这根红线并不是普通的细线,而是专门用来对抗僵尸的墨斗线!
而且这根墨斗线上还沾上了鸡血,正是阳气十足,难怪能轻轻一勒,便把女尸的头给扯断。
方南和画皮女不约而同朝身后看去,想知道是谁扔出的这一根墨斗线,只见榕树中走来一个男子,男子裹着一件破旧的军棉,稀疏的头发搭配满是胡渣的下巴,显得他十分邋遢。
方南倒吸了一口气,这男子居然是当初在列车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马伯文!
马伯文的样子依旧没变,仍是一副乞丐般的装扮,只是这次方南不敢再把他当做江湖骗子了,同时也稍感震惊,这个邋遢道士怎么会跑到送终山上来?
“方老弟,没想到我们又见面了,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马伯文一旦露出笑容,便可看到他上面漏了一颗大门牙,不过总比远处那位黑袍阿赞好看。
方南正感到纳闷:“你怎么……”
马伯文知道方南想说什么,打断道:“我有要事在身,本来是要去杭城一趟,沿途经过,正好发现这山上有凶象,担心凶象会祸及到周围的几座村庄,于是就跟当地的村民打听了一些小道消息,村民们说这是座闹鬼山,便寻思着上山来看看这凶象到底出自何处,不过我万万没想到,竟然会在这种地方撞着你,不过话又说回来,方老弟你为何大半夜跑到这里?”
方南叹了一口气,想想这些天的经历,感觉比红军长征还悲苦:“这就是小孩没娘,说来话长了,不过眼下还不是谈这件事的时候,等咱们下了山后,我再跟你一一道来。”
画皮女想必也是看出马伯文有些不凡,便打岔问:“姓方的,我问你件事,他是什么人?”
方南难得一次对她露出一丝情真意切的笑容:“我们得救了,他是个道士。”
马伯文这时才注意到画皮女,正要开口,忽然欲言又止,上下打量着画皮女,半晌总算醒悟了过来,看破她的真实身份,赧然一笑:“方老弟果然非比寻常人,竟然跟女鬼打起了交道,令在下很是佩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