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过后半个月,就是假期了。
不知不觉,又到了各自分道扬镳的时候了。
方南早早就作出了决定,这次趁假期要回一趟家乡,一是好久没见那个喜欢抽水烟的老爷子,怪想念他的,二是正好顺便把那祖上传下来的那本书籍好好瞧个遍,看看能不能琢磨出什么来。
而且认真回想一下,自个也有四、五年没回过家乡了,一提到家里那个老爷子,他就不由自主想起了当初吴安福老人家,心有戚戚焉。
车票买在了正月十五,不过软卧已经售完,只好买了硬卧,反正也就十几个小时的路途,咬牙撑一撑,很快就过了。
上了列车,对号入座,方南提的东西不多,两个包袱,都是衣服,相较轻松。
在他上方是一个女生,模样大概二十岁出头,亚麻色长发,戴着一副大眼镜框,肤色白皙,方南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被窝里看书了。
对面坐的是一个邋遢青年,一袭军大衣裹得紧紧,貌似很怕冷,头发稀疏,下巴还有没剃干净的胡渣,讲话时一旦笑起来,就能看到他缺了一颗门牙。
方南礼貌点了点头示好,并没有结交的念头,腾出被褥,坐在上边找了本书看着。
青年好奇多看了他两眼,终于站起来,笑呵呵伸出手道:“老弟,怎么称呼?”
方南抬头看了看,如实回答:“姓方。”
青年笑回:“我姓马,马伯文,不介意我喊你一声方老弟吧?”
真是怪人一个。
这是方南第一印象,他点了点头:“怎么称呼都行。”
马伯文裹紧了褪色的军大衣,认真端量方南的五官,说道:“方老弟,你这五官,生得好。”
方南尴尬绕了绕脸颊,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马伯文眼珠子打了个圈,一本正经说:“首先看你上停光洁,就证明你幼年苦日子过得少,再说说你的眉毛,不应低也不斜,都说眉是南方丙丁家,这话说的是有道理的,不过看你的印堂,恕我多说一句,你幼年是不是经常四处奔波?”
方南浅笑点头,心想原来是个神棍。
马伯文依旧喋喋不休:“不过方老弟你不用太担心,你看你的监察官,左龙宫,右凤池都生得挺好,卧蚕和泪堂也没有什么大毛病,眼珠端正,黑白分明,神色明亮,一看老弟你就是个聪明人。”
方南说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马伯文笑呵呵:“言重了,言重了,实不相瞒,方老弟你这是贵人相,说了上停,我再说说中停吧,你看你的审辨官,你的兰台和廷尉都很对称,鼻梁端直,上接山根,凖头高挺,明显的富贵命,只是……”
方南越听越好奇,虽然他对面相术有研究,却造诣不深,听这邋遢青年说得有模有样,忍不住笑道:“你继续说吧,无碍。”
“得嘞。”
马伯文还真是直言不讳:“不过我看你的凖头,有点模糊不清,不够光滑细腻,再看左兰台右廷尉,虽然是贵人相,但有点折寿的象征。”
方南想起上次为了钉头七煞阵,白白折了两年的寿命,没想到这都被对方给瞧出来了,不惊不忧平静道:“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接着说下去吧。”
马伯文见方南没有动怒,松了一口气,胆子更大了,往下说:“你的下停吧,出纳官其实没什么问题,嘴唇红润不失水分,而且嘴巴不大,不会随意招惹小人,嘴角不偏不倚,不会祸从口出,为人耿直,性格偏内向,但人缘不错,贵人运也不错,遇到我算一个大贵人。”
方南听不出最后一句话是对方在自夸还是实话实说,反正人家说了这么多,总得意思意思吧。
他摸了摸裤兜,只有两张十元钞票,毫不犹豫给马伯文:“抱歉,零钱就这么多了,你先收下吧。”
马伯文皱了皱眉,有些不乐意,但还是厚颜无耻接过两张钞票,又道:“方老弟,我就跟你说白了吧,其实我跟你说这些,不是为了钱,我真不是什么江湖骗子,以前有很多人求我看相我还懒得帮他们看呢。”
方南咦了一声,问道:“既然如此,为何马老哥跟我说这么多?”
“唉。”
马伯文叹了一口气:“方老弟,容我多说一句实话吧,我看你的五官生得虽好,但命却不是特别好,恐怕日后会有许多倒霉事落在你头上,这句话你听得进也好,当耳边风也罢,我都得提醒一下你。”
方南不瘟不火问:“什么倒霉事?”
“这……”
马伯文迟疑了一会儿,凑近了小声说道:“不是一般的倒霉事,方老弟,我问你件事,你得老实跟我说,你祖上可曾有干过挖坟掘墓不见人的勾当不?”
方南愣了愣,稍有讶然:“我爷爷有与我提起过,祖上那一辈貌似做过一些脏活,只可惜具体我也不清不楚,没问过。”
“这就对上了。”
马伯文一拍手,怕惊动了上面的那个女孩,又贴着方南耳朵轻声道:“我从刚才就一直觉得挺怪,照理说,你的五官生得偏正,不应该有折寿的现象,而且我越仔细看,越是有矛盾,你的命明明是长寿的兆头,可偏偏折寿的迹象还不少,所以我……”
方南伸了伸手掌:“话都说到这了,不用再继续隐瞒了吧?”
“行,方老弟既然信我,我就直说了吧。”
马伯文说道:“我认为,你祖上可能做了很多不见得人的勾当,那些勾当都是从死人身上捞来的财运,你想想看,从死人身上捞钱的能有啥职业?考古,我看不切实际,而且考古没钱途,最有可能的,就是盗墓!”
“盗墓?”
方南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怎么无端端扯到盗墓去了,再问:“然后呢?”
马伯文如实说道:“盗墓这可是大脏活,不仅会改变自己的气运,对以后子孙也不好,我怀疑,可能是你祖上那一辈做的缺德事太多,以致使你这一辈你的运气大有减少,不然你一个长寿的人,为什么偏偏会有折寿的迹象?”
这马伯文还真不简单。
方南心有所想,又说道:“这算是命吗?”
“算!”
马伯文用手遮住嘴巴:“而且,这命已经成型,恐怕改不了了,方老弟,我再问件事,你从小到大,有没有遇到什么怪事?”
“怪事?什么样的怪事?”
马伯文点头:“就是经常见到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