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皇陛下,请小心!”
深涸因为角度问题,正对着飞来的钥匙,也迅速注意到了这怪异的景象,连忙出言提醒。
海皇惊讶的转头一看,却发现钥匙已经飞速穿过三人,落入了封印之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还没等他们想通其中的原因,钥匙就已经插进了气泡团中,尔后如同扭开上锁的门一样,竟然自动扭转起来。
喀嚓——
就像是一道不存在的门被打开一样,虚空中传出了这令人不安的声音,随后,无穷无尽的气泡忽然从封印中疯狂涌出,直接将刚刚形成的封印结界,完全爆裂开来。
洸烨与深涸急忙想要挡在海皇身前,用自己的身躯与灵力,为陛下挡下这未知的攻击。
然而那股从气泡中爆发出的力量,却异常庞大,且特性颇为诡异,居然把两人直接震飞出去。
可更奇怪的是,海皇却仍旧站在原地,像是没有受到一丁点波及,直到无数气泡彻底淹没了他。
“陛下,陛下!”周围的侍卫们也全都冲了过来,但无一例外,都被气泡中所释放的力量,冲击得根本无法靠近。
洸烨急忙从长袍中甩出十几道符咒,符咒离手便化作苍蓝色的火焰,朝着那些气泡飞去,却在半途中陡然消失。
的确,就是突然不见踪影的那种消失,而非被吹散或者被打灭,就好像面前存在一个谁都无法看见的异次元之门,把符咒完全吞了进去。
而众人一筹莫展之际,位于气泡中央的海皇,却听到了一个熟悉又让他震惊的声音。
“果然,你还是会选择留下这枚核心呢,毕竟作为王者,无法容忍自己的疆域内,有任何没有探查清楚本质的东西吧。”
眼前并没有出现某个具体的人,但这声音,毫无疑问便是刚才被自己斩杀的使节。
“你还活着?是通过何种继续苟延残喘,附身在这眷属的残躯上,还是藏身于那把奇特的钥匙里。我猜应该是后者吧,毕竟这把钥匙突然跃起,恐怕就你残存的灵力所驱动。”
即便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似乎是落进了对方的圈套中,并不容乐观,但海皇依旧不慌不忙的问道:“不等到我彻底离开后再寻找跑路的机会,而是直接出现在我的面前,应该是想要告诉我什么吧。”
“这就是所谓王者的余裕么,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还是没有露出一点惊恐来,果然,你是最优秀的贡品。”那个令人不快的笑声,又在耳边响起:
“我之前已经说过吧,我将在这里化作祭坛,而你,就将是我献给主人的最佳祭品。”
“哦,你要杀死我么?可我并不觉得,你这残留在钥匙的灵魂,还能有这种程度的力量。”海皇不慌不忙的说道,“你不会以为,我的实力就只有刚才表现出的那一点吧?”
“杀了你?当然不会,我的主人并不是那些野蛮血腥、原始部落的土著神,而是真正全知全能,知性高雅的存在,他不会亲自降临于这个凡俗的世界里,又怎么会喜欢血淋淋的祭祀。”
“那么,你想要做什么。”
“我要献上的,是身为王者的你的一切——”
那个声音,如同梦魇一般,在耳边不断回响激荡。
“记住我的名字,我是银匙之门的学者,至高真理的研究者,全知全能之神的忠实奴仆——亚登·希尔伯特。”
“而你,海皇漓烬,将是我最好的研究对象,也是我向全知全能神所上交的,最完美的答卷。”
“我会帮助回溯你的过去,支配你的未来,将你与海国的一切,都献祭给世界外侧的真理。”
终于,海皇的心中,第一次出现了几分惊慌与恐惧,他并不能完全听懂这些神经质的话语,可是却隐约的察觉到,恐怕自己今后的人生,会被一个无处不在的幽灵所纠缠。
“那么,回归你的世界,拥抱你的子民吧,当然,首先要在你醒来之后——”
“怎么会这样?”
华丽的卧榻前,无数的海国巫医汇聚一堂,苦思冥想的思索着,如何让海皇苏醒的办法。
——原来,在泡沫褪尽之后,海皇便当着众人的面,直挺挺的躺倒在地上,尽管呼吸均匀,心跳正常,身上各处几乎都没有什么异常的现象,但却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
那就是他无法醒来,无论如何呼唤,不管通过什么方式来刺激,他都还是紧闭双眼,怎么也不肯从昏迷中苏醒。
沅汜这些日子以来,忙的焦头烂额,既要稳定住国内的形势,让因为海皇昏迷而蠢蠢欲动的权贵们,死了趁机造反夺权的心,一边又要张罗寻找各地的名医与巫师,尝试了各种方法,都没能让这位年轻的王者恢复意识。
若是他继续一睡不醒下去,就算是自己,也很难撑下去了,海皇暂时还没有一个子嗣,甚至都未曾婚娶,那么长此以往的结果就只有一个——会有人取代他的位置,将他一脚踢下宝座。
沅汜望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的孩子,苍老的脸上,逐渐露出疲态。
——海皇,你究竟要何时才会醒来。
同样怀有这个问题的,包括海皇本人。
在耳边的声音消失后,他就彻底陷入了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到处都是寂静无边的漆黑,可是却并不可怕,甚至可以说让人很是温暖安心。
只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自己是在做梦么?那要怎样才能出去呢。
他知道,梦境中的时间观念完全扭曲的,有时候梦中的一生都会在弹指间渡过,有时候只是在原地的几次踱步,就会跨过整整一夜。
但他必须醒来,必须面对自己的责任,海国的形象不能有半点受损,所以他必须立刻站起来维护自己与整个国度的尊严。
他不断的在黑暗中穿行,想要寻找一线光明,尽管不知理由为何,但他似乎觉得,在这片黑暗中唯一能传来光亮的地方,或许就是出口。
终于,他真的看到了这样一丝光明,虽然那只是一条很窄很细的通道,却还是毫不犹豫,立刻拔腿跑了过去。
尔后,他看到了一座迎接黎明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