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带李五进入他的实验室，拉好窗帘，把周围光线调整好，才慢慢说起他的遭遇。

“两年前，丰华商场工地发现陈婵娟的尸体后，当时他们警局的首席法医正好不在碎石城，所以我临时被请了去。我在前一天的晚上也是歌舞升平，所以带着一点宿醉到达现场。当时一看到现场的情况，我的酒意就全部没有了。”

飞花稍微停顿了一下，对李五道：“你今天也还原过了，应该能懂。”

李五点头。

飞花问道：“谁帮你控制的空间？”

李五道：“三年级的令狐叶。”

飞花道：“那你是看不到全景的，你看这个吧。”

他取出当年的现场全景图，一道符咒打在上面，整个书房都变成了空旷的建筑工地。

他们二人就重新出现在三号死者陈婵娟的桉发现场。

“死者你肯定看得很清楚了。我觉得这个桉子重要的是情绪。就是这个凶手到底在做什么。他们说凶手是随机作桉，也许内心藏着情绪，但是对死者的挑选是随机的。因为目前那些死者之间，并没有找到联系。”飞花摇着手指道，“我不认同。我觉得凶手非常理性，他是带着某个目的在做一切。只是我们还没看懂。”

“人家说，世界上每六个人之间，就有必然联系。死了十多个死者了。她们都没有联系吗？”李五问。

“没有亲戚关系，没有工作关系。也没有邻里关系。所以有人开玩笑说，去死者的小区买房子，可能是最安全的选择了。”飞花说。

“万妖宗死了不止一个女弟子。”李五说。

飞花道：“万妖宗很大很大，即便是一个山门也有几百几千个弟子。目前为止没有同一个山门的死者。”

李五皱起眉头，所以凶手真的是有刻意回避？

他看着完整的犯罪现场……低声说：“这还真的是行为艺术？”

飞花道：“你觉得像是什么？”

李五道：“一个囚徒从废墟深渊里逃了出去，大呼自由了。她身后道路远端的大门就像是一个黑洞。”

“是的，我们的感觉是一样的。不过一些警察不这么认为。”飞花苦笑道，“不过有了这样的概念，你重新看一和二。”

飞花把他的实验室调回了第一个犯罪现场的样子。

酒吧后街，凌乱的垃圾堆和垃圾桶，在女子面对的墙上写“出口”两个字。

女子的尸体在垃圾桶之间，半截身子被遮挡住。在这样的还原下，她这个动作不像是在祈祷了。

“如果找到合适的观察角度，更像是要从地底爬出。”李五把手臂合在一起，“但是如果要刻意搭建场景，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在这里呢？可以找一个更符合的地方。”

飞花说：“我觉得，一个是头一个死者艾玛就是附近的站街女。另一个是这墙上两个字比较应景。”

李五想了想，在现在那条街的墙上没有这两个字了。

他退出几步点点头，一个受苦的女人正在痛苦朝外爬，她并没有在祈祷。只是在向着出口爬。

“你这套是高科技，还是术法啊？现场还原是真管用。”李五问。

飞花说：“术法。这个时代的科技哪有这么先进。而且可以用术法解决的事，谁还乐意研究科技？看第二个？”

李五点头说好。

飞花取出第二个现场的全景图，替他展示出来。

死者杨莉坐在垃圾桶上，向着天上疾呼。边上写着“救我”两个字。场景边上有一墙的涂鸦，涂鸦画的是一排铁窗。

“这凶手的意思是求救。他为自己求救。”李五说。

飞花道：“问题是，他为自己求救，为什么形象是女性？除非他自己是女性。”

李五说：“如果凶手是女人，他们说很少见是女人不停杀女人的。”

飞花侧头道：“这个说法我听过，也有道理。确实少见，但碎石城屠夫这种变态本来就是少见的。”

李五道：“现在如果我们把第一年和第二年分为两个阶段，第一年段尸体都是没穿衣服，第二年穿了。第一年的时候尸体是八块的，第二年是十二块。这些变化是为什么，对凶手来说应该是都有他道理的。”

“这我也不知道。”飞花摇头道，“第三年的时候尸体是十三块。”

李五脑海里过着头三个犯罪现场，然后想着第四个。

他道：“第一第二是被囚禁，第三是解脱自由。第四却被吊在了桥上，这第四幕是什么意思？”

“第四，第五幕意思不明。”飞花展示了第四个现场。

红雨桥这个场景李五印象是很深的，当时女子初看像个圣女，后来却露出了半边白骨的脸颊。这在之前也是没有过的变化。

不过飞花之前说的，要看全景这个点提醒了他，他退得更远在更高更远的地方望向犯罪现场。

“红雨桥像是火焰，尤其是当灯火映在水面的时候。”李五说，“然后死者变成了一半天使一半恶魔。”

“如果是这样，凶手岂不是也得飞起来才行。”飞花皱起眉头，他之前并没有从这个视角出发，最多就是退得远一些。

当时他看到那张骷髅面孔的时候，就受到了惊吓。勉为其难去了第五个犯罪现场后，就不再去现场了。飞花看了眼李五，心想这小子神经坚硬得超乎正常情况啊。对了，之前在火车上见到开膛，这小子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飞花道：“那我直接给你看第五个现场吧。再之后的画面我就没有了。”

李五说：“好的，麻烦您。”

公孙梅是第二年的第三个死者，尸体发生的地点是郊区亨利小镇，当时小镇正在举办嘉年华。

嘉年华第三天的下午，中心广场的建筑忽然发生大火，警方控制了火情之后，公孙梅的尸体就被摆在小镇广场的中央。

公孙梅的长发被剪去，发色是红色的，白色长袍变成了黑色长袍，她的右手握有一柄战斧。

警察刚发现尸体的时候，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是尸体。然后当他们靠近的时候，边上建筑有大块招牌坠落。尸体也因为震动变成了碎片。

飞花说：“公孙梅的脸皮是好的，所以第四个现场就变得难以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