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上官有琴不敌郭从义纠缠,撂下一句话便落荒而逃,直把个郭从义气得面无人色,粲然欲哭。
旁边叶芷清“噗嗤”笑道:“风流倜傥的郭公子竟也有情根深种的时候,真是天下奇闻。”
郭从义怒道:“本少爷正自伤心,你这丑八怪莫要烦我。”
叶芷清将一根青丝捋在手上,冷冷笑道:“你忘了姑奶奶的冰魄神针是何滋味了吗?”
郭从义大惊失色,一溜烟躲到黎歌身后,怒道:“丑八怪,今时不同往日,爷……本少爷再不会怕你了。”
黎歌见她又要以冰魄神针伤人,便皱眉道:“叶姑娘,虽然前事错在黎某,但这狗屁神针却是太过歹毒,还是不要再用为好。”
叶芷清娇叱道:“狗屁神针,专打狗奴才。”
说着玉指一弹,将手中青丝极速而来。
黎歌功力本来就高她一些,现在更是不可同日而语,但见他伸出右手食指,轻轻一搅,那青丝唰的一声,尽数缠在他的指上,转眼间又化为飞灰,徐徐散去。
叶芷清自知不是对手,冷哼一声,扭头离开。
黎歌本想着与她将误会解开,不料却是弄得更僵,有心将他喊住,但心中烦闷,便叹口气,没有说话。
待叶芷清走远,郭从义忽然扑到黎歌背后,一拳砸在他的后心之上。
黎歌并不觉得如何疼痛,反倒是他自己抱着手腕,龇牙咧嘴。
黎歌怒道:“你疯了吗?”
谁知郭从义比他更加生气。
“黎歌,葛离,好名字,偏我是个傻子,对你深信不疑,现在被你们害得无家可归,成了丧家之犬。”
黎歌讪讪一笑,将他拉着坐下,亲切地将他肩头搂住。
“瞒了你许久,实在对你不起,我本想着这一次悄悄离去,你继续当你的浪荡公子,并不会对你产生什么影响。
可谁知你突然发疯,跑到这里来凑热闹。”
“本少爷发疯吗?若不是本少爷的火马大阵,你们只怕一个都逃不出来。”
黎歌苦笑道:“我并不是不领你的情,只是你跟来干什么?现在弄得无家可归,如何是好?”
郭从义喏喏道:“我只听说你和上官姑娘要去救人,心中一急,和蔺岚…和蓝灵儿混入御马司,将所有马儿尽数赶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脑子一热便爬上马背,到了这里。”
“你对上官姑娘确是一往情深,令人敬佩,只可惜这种事非得两情相悦,强求不来。”
郭从义叹道:“我何尝不知呢,只是接下来我改去哪里,却是迷茫得很。”
“你若想回上京城,我便设法送你回去,你若想要去前线找你父亲,我也送你去。”
郭从义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闯下如此祸事,上京城自然是回不去了,我父亲那里也是去不得,不然又得被唠叨个没完没了。”
黎歌奇道:“那你要去哪里?”
郭从义哈哈一笑,拍了拍黎歌的肩膀。
“大家伙都将你抛弃了,我自然得留下帮你了。”
黎歌毫不犹豫摇头道:“我去找高庆裔报仇,又不是听曲,你哪里能帮得上忙。”
郭从义可伶巴巴望着他道:“黎歌儿,我见你们高来高去很是羡慕,不如你便收我作了徒弟,把功夫尽数传我,我也学你们浊酒仗剑走江湖如何?”
黎歌仰面躺在杂草之中,缓缓道:“郭公子,你以为浊酒仗剑走江湖很潇洒嘛?若有奈何,谁愿意四处漂泊。”
郭从义哪里能听得进去,折了一根枯枝,起身舞得呼呼作响。
“黎歌儿,你说的我才不信,你只说我天份如何,能学得你几成功夫?”
黎歌见他不死心,便狠心打击他道:“你天份平平,又过了学武的黄金年龄,纵使功夫下得再多,也学不到我两成功夫。”
谁知郭从义丝毫不受打击,兴高采烈道:“竟然能学得两成吗?我还以为连一成都学不到呢。”
黎歌苦笑道:“我在江湖中只是一个三流人物,你学我两成功夫,只怕连小命都保不住,还谈什么潇洒呢。”
郭从义得意笑道:“你的光荣事迹蓝灵儿都给我讲过了,你莫要谦虚,快快行过拜师礼节,免得大家乱了辈分。”
黎歌哪里会收他为徒,捏起一个土块,屈指一弹,咻的一声落在远处,惊起草丛中一只野兔。
“拜师不拜师的你休要再提,你且将这只野兔追回来,我便传你一些把式。”
郭从义悲叫一声,埋头朝那只野兔出去。
却说第二日,卯时未到,天色尚未大亮,上京城的城门缓缓推开。
一个千余人的小队自城中悄悄摸出,护着三辆马车,消失在昏暗的晨光之中。
路旁一座小丘上,一个青年人缓缓直起身形,正是前来踩点的黎歌。
黎歌望着队伍消失的方向冷笑一声,轻轻将身边的郭从义推醒。
“郭公子,高庆裔终于出洞了,咱们也走吧。”
郭从义哼哼唧唧爬起来,却又“哎吆”一声倒在地上。
“黎歌儿,我双腿像是断了一般,如何行走。”
黎歌苦笑道:“谁让你不听我的话,学人扎马步,赖得谁来?”
郭从义轻轻摸着两腿,依然疼得龇牙咧嘴。
“我自不是怪你,只是无法成行,莫不如咱们休息一日,明日再去追赶高庆裔如何?”
黎歌大方点头道:“当然没问题。”
见郭从义面露喜色,又道:“等你休息够了,再来追我吧,我要先走了。”
说罢头也不回,大步而去。
郭从义顿时笑容僵住,咬牙爬起身来,一圈一拐跟在黎歌后边。
待行了二里多路,黎歌竟见他只牙关紧咬,额头津津冒汗,连一句叫苦的话也不说,便缓缓停下脚步。
“也不知高庆裔的马车里拉着什么,车辙深有两寸,走得跟乌龟一样。”
郭从义脚下不停,朝他投来相询的目光。
黎歌奇怪道:“你瞪着我干什么?为何不开口说话。”
郭从义自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走不走?”
“不走了,休息一会儿。”
却见郭从义一头栽倒在地,哭丧着脸道:“黎歌儿,我之所以不开口,便是怕一开口便要哭出来。
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