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然的黑夜降临,乌鸦低鸣,凄然之感蔚然而至。
深林之中,两道身影在其间穿梭,影过无痕,唯有那林间的树叶微微作响,暗示着有人的闯入。
蓦然,那两道人影的背后,席卷而来凛然残烈的灵气。原来两人并不是深林闯入者,而是被迫追杀的逃亡者。
“那些到底是什么可怕的东西,竟然能追的上我们?”一道女声赫然而起,语气间尽是困惑与震惊。
而对面与她同样沦落至此的是一位黑衣男子,林立于高树之上,蹙眉凛然的盯着那远处闪身而来的团团黑影。
黑影欺身而上,男子蓦然后退,拉住一根树枝,旋身而过,来至那黑影的背后,灵气击中其背部。
就在男子以为黑影会消散时,却古怪的发现那灵气注入黑影后,竟被他悉数吸收了。
就在男子愣神之际,黑影再次袭击,这一次的出手,灵气威力竟是方才的两倍,男子见状不由得震惊。
方才他的灵气不仅是被眼前的黑影吸收了,竟然还化为己有,与他融为一体。
男子无法细想,因为那黑影招招致命,下手迅速果断。
一旁男子吃力的对付着眼前的黑影,而令一边,惊呼不断,显而易见,那女子的处境也不比男子好到哪去。
“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竟然这般邪门!”女子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踹开那黑影了,不耐烦的叫嚣着。
男子也是神色凝重的蹙眉,看着越来越多的黑影盘踞于此。
“妈的,什么鬼,怎么越发没完没了了!”女子的语气中不禁多了几分担忧。
多重黑影相叠,如同鬼魅一般朝着男子与女子一同袭来,像极了魂魄索命一般。
男子手持白玉折扇,悬手间,黑影消散于林中。
女子一条黑色披帛卷上黑影的脖颈,将他捏碎于风中。
可是这还没完,被消散的黑影,竟然还能从地下钻出,就像是打不死一般,他们杀得越多,那些黑影就爬出来越多。
渐渐地他们俨然被黑影围得密不透风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对付这群难缠的东西了吗?”女子甚是惊慌的紧盯着眼前逼近的黑影。
男子嘴唇紧抿,林间的树叶随风而落,滑过那些黑影的身上,竟是穿过而落。
女子见着就要欺身而来的黑影,手里的黑色披帛紧握,随风而起,却被男子攥住。
“你做什么?”女子不解的望着身边男子。
男子并未搭话,而是将手里的白玉折扇飞出,速度极快,自风间擦出丝丝火花,映在了那些黑影之上。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黑影在火光的映照下消失了,而且竟然没有再次爬出来。
女子手里凝聚的灵气消散,而男子也早就松开了手里黑色的披帛。
“原来竟是幻境。”女子不由得惊叹,随后又一脸疑惑的问道,“何人的幻境术法竟这般的高深,就连你我都未曾察觉?”
男子抬眸,望着远处林立在一处高树之上,双手环胸轻依着树干的身影,神色间尽是复杂。
女子顺着男子的目光看去,甚是惊讶道,“竟然是你!”
一道轻柔的身影,随风而下,临风而起的衣角,凛然了男子的心。
“是我又如何。”清冷的声音间尽是傲然。
负手而来,清眸盯着女子甚是复杂的脸色,轻声问道,“灵儿,你是在害怕吗?”
那被追杀的女子正是在凡界多次暗杀南笙的灵儿,而与他一同的男子,正是凤君玦。
灵儿确实没想到竟会如此的冤家路窄,而她更没想到的是,南笙竟会趁此暗杀他们。
“害怕,我灵儿何曾害怕过,再者说,就凭你一人也想对付我们两个人,简直就是自不量力!”
南笙最为佩服的就是这些,深处危境,但还能盲目自信的人。因为在这些人的生命中,与其杀了他们,倒不如让他们尝尽失败的羞辱,那可比轻松要了他们的命,有趣多了。
南笙满是兴趣的眼神似是让灵儿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脸色上却仍是自傲一片。
“灵儿还是那般的不知所谓。”南笙满是不屑的轻嘲着强装镇定的女子。
灵儿被南笙一席羞辱之词刺激到了,手里的黑色披帛竟微微凝聚起灵气。南笙不以为意的瞥了她说上的黑色披帛,漠然道,“先前的血鞭没有了,又换了一条黑色的破布,灵儿即便你再怎么喜欢长的东西,也不要这般迷恋吧。”
南笙的话语间竟是嫌恶,落在灵儿的耳中,甚是难听,全身的灵气涌动,而眼底的杀意也逐渐凝聚而起。
清眸里满是凛然的笑意,就连那嘴角也似笑非笑。
“怎么,灵儿觉得孤方才说的那句话有不妥之处,还是哪一句话不是事实?”挑衅的话语接连而至。
男子见南笙一直在触及着灵儿的底线,言语更是在故意激怒灵儿,不由得眉头轻皱,眼神望向笑得瑟然的女子,眼底尽是震惊。
灵儿挥了挥手里的黑色披帛,冷声道,“到底是不是破布,你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话音方落,灵儿手里的黑色披帛便凛然的朝着南笙而来,狠厉的灵气翻涌,飞逝而出,那林间的落叶也随风而起。
南笙镇定自若的望着那朝她脖颈处席卷而来的黑色披帛,眼底尽是冷笑。
红袖悬飞,一根红丝凛然而出。
灵儿震惊的望着自己手里的黑色披帛竟然停在南笙面前一尺之处,停住不动。不由得再次注入灵气,仍是无用。
待她定睛一看,却见那黑色披帛缠上了一根极细的红丝,而那红丝的源处,便是南笙的指尖。
灵儿不可思议的抬眸,却见南笙嘴角蔑视的浅笑,甚是暗恨,奋力想要收回手里的黑色披帛,却发现,不仅不能攻击,而且也不能再收回了。
在灵儿满是心惊的时候,南笙的指尖微动,那黑色披帛便当着灵儿的面,化为残布。
红丝收回,只剩一地的残布。
灵儿不敢置信的望着自己辛苦炼出的黑色披帛,竟然再次被南笙给毁了。
眼底的恨意与身上的杀意融合,望向南笙的眼神更是十分的瑟然,冷声凛然道,“南笙,我与你势不两立。”
飞身而来,手无寸铁,竟然还想跟南笙斗,却被南笙一脚踹向了树背上,极为凄惨的滚落下来。
“就凭现在的你,拿什么跟孤斗,又有什么资格与孤斗!”南笙漫不经心的整理一番自己因方才打斗弄皱的衣裙。
灵儿满是恨意的望着风轻云淡的南笙,咬牙切齿道,“只要我灵儿留的一丝残魂,也绝不会放过你南笙!”
翻涌而强大的灵气自灵儿的身上倾出,将她团团包裹其中。
南笙微微挑眉,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吗?
“南笙,即便我死了,也要拉着你陪葬!”灵儿的声音凄然而凌冽。
就当那强大的灵气席卷上南笙时,紫色的灵气早就将南笙保护好,将那些灵气悉数避开。
在灵儿满是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南笙微微勾起唇角,随手而破,那深林间强大的灵气破裂,一阵飓风,将半个深林的树叶全部席卷而落。
南笙风轻云淡的负手朝着灵儿走来,青眉微挑,嘴唇笑意凛然,“即便你死了,你也拉不了我做垫背。”
听着南笙甚是傲然的话,灵儿的心被震碎,她愤恨的怒指着南笙,“南笙你别得意!我......”
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被人捏住了咽喉,丝毫说不出话来。
“你不是说,留的一丝残魂便绝不会放过孤吗?”
听着南笙满是深意的疑问,灵儿满是惊恐的望着南笙,触及到她嘴边邪气纵横的笑意,心中顿生恐惧。
“那孤就留下你一丝残魂。”灵儿不会相信南笙有这般的好心,眼神里尽是不相信。
南笙再次出声笑道,“不过,孤要你的残魂终生终世只能为孤一人效劳!呵呵~”
瑟然恐怖的话落入灵儿的耳中,不由得恐慌,奋力的挣扎着,可脖颈处传来的痛苦越甚,即便如此,灵儿仍是不顾一切的挣扎着。
南笙见着做着无用抗争的灵儿,眼底尽是浓烈的兴趣。
最终紫色的灵气汇聚手间,指尖轻点,落于灵儿的额间,随着灵气强有力的注入,从一开始的轻抚,变成了彻底覆盖。
紫色灵气席卷着灵儿的全身,充斥着她身上的血脉。
南笙漠然收手,身后的女子竟然随着她的动作站了起来,随即俯首恭敬的跪在她的脚边,俯首称臣道,“拜见主人。”
一旁的凤君玦,甚是惊恐的望着惊变的形势,望向南笙的眼神里多了几分畏惧,还有他不知道的心疼。
南笙满意的看着顿时重生的灵儿,轻声道,“起来吧。”
灵儿听话的起身,随即静默的呆在南笙的身旁,垂首不语。
“笙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凤君玦一脸不敢置信的望着变化极大的南笙。
炼出黑影幻境取人性命,夺人灵气。
操纵他人的意识,炼成自己的绝杀。
手段冷血,残忍无量,这还是当初会为了拯救凡界,而愤然而出的南笙吗?
不过是过了短短几月,她怎么就变了?
“变了?是吗?”南笙不自觉的重复了一遍。
随即淡笑道,“哪有人是一成不变的。更何况,变成如今这样,天地之间谁又敢挑衅孤的权威?一个不字,使孤不悦者,轻易取了他的首级也不为过!”
凤君玦见着如此嗜血的南笙,双眸尽是悲凉。
南笙见着凤君玦眼神里的不赞同,挑眉沉声问道,“你好像很不喜欢孤现在的样子?”
凤君玦见着笑的极为妖冶的南笙,眼底尽是伤心,“笙儿,原来的你不是这样的,如今的你,也不该是这样。”
“原来?是那个被你们傻傻欺骗的南笙?还是为了三界安危,不知害死了多少人的南笙?”
凤君玦急忙摇首,“不是的,笙儿!原来的南笙至少是开心的,潇洒肆意的。”
听了凤君玦的话,南笙就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所以世人常说,只有傻子才会无忧无虑的开心,原来不假。”
凤君玦想要反驳,却被南笙打断,“以前的南笙已然死了,如今在你面前的是,妖界妖王南笙。”
凤君玦见南笙已然登上了妖王之位,不由得心惊。
见着南笙满是凛意的清眸,再触及到她身旁的灵儿,凤君玦认命低语道,“所以,你今日是来了结我的吗?”
南笙听着凤君玦有些心死的声音,眼底滑过一丝凛意,勾唇道,“不错,犯了错的人,终要为自己酿成的悲剧承担后果!”
凤君玦听着南笙极尽冷漠的话语,苦笑道,“是啊,我害死了奕兄,你又怎会轻易放过我?定是恨不得将我千刀万剐。”
听着凤君玦甚是伤怀的语气,南笙的神色微凛,沉声问道,“他与你那般交好,你为何要害死他?”
凤君玦微微阖眸,垂眸望向自己的双手,凄然的笑道,“有些事,不是一开始就能预料到的。”
听着凤君玦有些无所谓的话,南笙手里的灵气凝聚,狠狠的将他重击在树上,而那棵树竟然从中折断,显而易见,南笙此番究竟出手多狠,还有她满心的怒火。
“不能预料一点都可怕,最可怕的是,即便事情发生了,你仍然袖手旁观!”南笙充满怒意的斥责着躺在地上的凤君玦。
清眸里的凛意,落入凤君玦的眼底,竟是痛心。
凤君玦这那般无力的躺在地上,一片漠然的望着身上满是杀气的南笙,轻声道,“若是你当真那般恨我,不如直接杀了我,替奕兄报仇,这样岂不是更好?”
听着凤君玦的话,南笙青眉微蹙,冷哼一声,冰冷道,“你当孤不敢吗?”
凤君玦并未回答,而是默默的阖上双眸,等待着南笙的处决。
南笙见状,手里的再次凝聚,见他一心赴死,南笙清眸里凛然的杀意稍纵即逝。
紫色的灵气恢然而下,落下了凤君玦的丹元之处。
凤君玦感觉到全身的灵气散尽,不敢置信的抬眸望着南笙。
南笙漠然收回手,负手转身,冷声道,“你以为孤会让你这么轻易的就死去吗?只是一死,也换不回来阿奕的命,所以孤要你生不如死,要你一生一世都为他忏悔!”
“灵儿!”
红袖轻飞,身上的凛意更甚,微微灵气流转,红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深夜里。
而一旁的灵儿则将倒在地上的凤君玦扶起,一同带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