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笙蓦然惊醒,随即起身,直奔着南风的房间跑去,“师父,美人师父。”
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南笙不禁瞠目。
转身便瞧见自另一处而来的清风,一把扣住他,问道,“美人师父呢?”
清风一脸惊讶的望着南笙,问道,“笙丫头,你莫不是失忆了,昨日不是说好,你师父前去寻探线索了吗?”
南笙一脸凛意的望着清风,随即道,“为何你会从你自己的房间里出来?”
清风微微愣住,随即反应道,“你师父昨日将我扔出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父那古怪性子,生怕我弄脏了他的床。”
南笙见着应对自如的清风,不由得凛然道,“昨夜你喝的那般烂醉,还会记得这般清楚,当真不容易。”
清风不由得一怔,转眸望向南笙的清眸,随即道,“自是能记得个大概。”
“清风,你还不肯跟我说实话。”南笙的现在心里急的如一团火,自是不想再与清风周旋。
清风被南笙这一记猛吼,镇住了,随即漠然道,“你师父他昨夜走的,但是他让你不必担心,毕竟那是他的师父,也不会如何的。”
见着南笙紧蹙的双眉,清风不禁再次劝道,“笙丫头,你师父如今好歹也是天宫的第一仙君,自保的能力总有吧?再说了你不是与他心意相通吗?若是他出事,你自会有所感应的。”
听到清风的话,南笙的清眸里凛意四起,随即沉声道,“美人师父究竟在哪?”
清风见着有些反常的南笙,很是不解,“笙丫头,你何故去一趟,你师父临走前,可是特意嘱托我,看好你的。”
南笙不由得冷瞪他一眼,沉声道,“我感应到了,师父他情况很不好。”
“所以,你赶快告诉我,师父他究竟去哪?快说啊。”
见着南笙很是慌忙的模样,清风也慌了,随即拉住南笙,安慰道,“不会的,你师父他一向机敏,怎会这般大意?”
南笙根本听不进去清风的任何劝告,脑海里满是师父会去哪。
“告诉我,师父他到底去了哪?”南笙的清眸里满是冷意,
“南风未曾告诉过我啊。”
见着清风无奈的神情,南笙拽住他衣领的手蓦地一松,清风便滑落在地。
“那师父,究竟在哪,我该去哪找他?”南笙呢喃着一句,清眸里满是不安。
清风见到这样的南笙,心里也很是不好受,随即劝道,“笙丫头,你先别急,冷静下来,或许能想到你师父会去哪呢?”
南笙内心里波涛汹涌,让身处心海的凤凰,也一阵难受,“丫头,你又怎么了?”
听到凤凰的声音,南笙就像找到了救兵一般,急忙问道,“凤凰,你有法子找到我的师父吗?”
“就是那个南风?”凤凰不确定的问道。
“是的,你可有法子?”南笙忍不住的连声答应。
过了许久,凤凰都未再出声,南笙忍不住追问,“凤凰,凤凰?”
“行了,本座在呢。你那师父如今在郾城偏北的一片废墟里。”
南笙得到了心里想要的答案,不待反应,直接用了闪灵,便消失在了茶馆中。留下清风一人凌乱。
按照凤凰的指路,南笙很快就找到了那片废墟之地。
“凤凰就是此处吗?”南笙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自是不会错,别忘了,你师父身上还有一片本座的凤鸣草。”听着凤凰极为肯定的语气,南笙不由得心定。
随即飞身推开了那宫殿之门,入眼的却是满堂的华丽庄严,丝毫不似外面那般废墟荒芜。
南笙不禁蹙眉,环视周围,提防着一切。
“小心,有人来了。”凤凰提醒道。
南笙微微避开一道灵气攻击,随即翻身来至大殿正中,而身后的门也合上了。
“既然要将我引来,何故不敢见人?”南笙不禁喝道。
蓦然从大殿的四面传来一阵笑声,张狂而又肆虐。
“果然,师徒情深,让我好生羡慕。”随即一道白衣映入眼帘。
南笙一脸凛意的望着出现的悦冧,凛然道,“我师父呢?你将他如何了?”
语气间尽是关心担忧之意,倒是取悦了悦冧。
“你的师父无事。不过之后有没有事,那我就不能保证了。”
听着悦冧极具威胁之意的话,南笙不由得震惊,“他也是你的徒弟,你当真那般无情吗?”
悦冧浅笑道,“在你的眼中,原来我还有人性伪善的一面啊。”
见男子眼底的嘲讽,南笙便知道跟他提感情就是对牛弹琴。
“你到底引我来做什么?”只要知道美人师父安好,南笙的心里就稍稍松了一口气。
悦冧负手走近南笙,随即轻笑道,“既然能猜到我是故意将你引来的,那不妨再猜猜,我将你引来所为何?”
南笙见着满眼兴趣盎然的男子,不由得沉眸,却又听他道,“若是猜对了,或许我心情好,就放了你师父了。”
这般诱人的奖励,自是用来威胁南笙最好的武器。
“我若不猜你又能如何?”
见悦冧要出声,南笙及时阻拦道,“若是你敢动我师父,那你的目的也决计不会成功。”
威胁谁不会,悦冧倒是极为的赞赏,连连称赞。
“不错,有胆有谋,还真是南风教出来的好徒弟。”
“按道理,你该唤我一声师祖。”
南笙嗤笑一声,“想得倒挺美。”
悦冧不由得走近南笙,凑近的盯着她,想要伸手,却被南笙一把打开,漠然的收回手,道,“这张脸确实令人很是心动,难怪他们一个一个都会沉沦,就连我看的都。”
“年纪不知比我大了多少,还是知羞点好。”南笙双手环胸的望着他。
悦冧好像很不喜欢别人说他老,随即脸色阴沉,“我很老吗?”
南笙见着一脸凛然的悦冧,不解道,“不然你以为呢?”
一句反问,让悦冧无处撒火,随即漠然道,“见你年纪不跟你计较,看样子也是被师父惯坏了的。”
南笙见他用了一个“也”字不由得转眸,见着悦冧满脸笑意的望着她。
“我师父呢?”
悦冧微微挑眉,“若是你将我哄高兴了,那我便让你与南风见一面。”
南笙根本摸不着眼前人的套路,随即漠然道,“若是想让我杀人逗你开心,那你还是别想了。”
听到南笙坚决的语气,悦冧轻笑道,“谁告诉你,我要让你杀人了。”
南笙一脸不解的望着他,却听他道,“不如,当我一天的小徒弟如何?”
南笙不禁蹙眉,随即就是拒绝。
悦冧微微皱眉,不悦道,“为什么不行?”
南笙翻了一记白眼,没好气道,“我南笙此生只有一个师父,你又是从哪来的,凭什么要我做你的徒弟?”
听着南笙的话,悦冧不怒反笑,随即道,“那我是你师父的师父,当我一天的小徒弟,就当是替你师父尽孝如何?”
听到悦冧的话,南笙不禁抬眸,见着他眼底的期待,南笙微微垂眸,低沉道,“仅此一天。”
悦冧竟像一个小孩子一般欢喜异常。
挥袖落在南笙的身上,随即南笙便俨然是一个束发少年的模样,一席红衣甚为眼熟。
触及到悦冧眼底中的喜悦与思念,南笙不由得忍住了,朝着悦冧微微行礼,恭敬道,
“拜见师父。”
悦冧嘴角的笑意不再虚假,眼底也是满满的喜悦。
“风儿,今日可是又调皮了。”
一声风儿,南笙不禁愣住,这悦冧是将自己当成了美人师父吗?
震惊的抬眸,却见悦冧神色如常,便应声道,“师父。”
悦冧拉着南笙的手,来至一见偏殿,那里摆放着层层书卷,还摆放着卦象。
悦冧一脸的浅笑,声音却是甚是清冷,“风儿,今日的卦象可曾领悟了?”
南笙见着莫名转变的悦冧,不禁双眼瞪大,见着如今的悦冧,倒是身上的邪魅之气皆散,却是气质谪仙。
见着南笙不回答,悦冧不由得皱眉,沉声道,“又顾着顽劣,将学业放置一旁,去,将那些书卷统统罚抄一遍。”
南笙不禁愣住,忍不住再次确认,“师父,说的可是那些?”
悦冧微微转身,颔首道,“若是不想抄,那便去院子里罚跪十二个时辰。”
南笙果断选择了前者,好歹抄书还可偷工减料,在院子里跪上十二个时辰,那她这双腿还要不要了?
南笙认命的端坐在那书桌旁,认真的抄起书卷来。
时不时的抬眼瞅一眼端坐在神像之前的悦冧,收起邪气的悦冧,倒是很耐看。
一身的清冷气质,倒是跟南风师父很像。
“风儿,好好的抄书,为师的脸上无字。”
听着悦冧极度端正的声音,南笙蓦然来了兴趣,随即挑眉道,“谁说师父脸上无字的?”
悦冧不解的侧目,望着她,却听南笙道,“师父的脸上明显就写着四个字,生人勿近。”
南笙自是没有错过悦冧脸上错愕的表情,随即轻笑道,“师父,难道风儿说的不对吗?”
悦冧脸色微沉,随即道,“看来,风儿的胆子越发的大了,竟然连为师也敢取笑了。”
南笙感觉到一丝不对劲,想要跑,却被一团银丝捆住,直接被逮到了悦冧的身边,听到他沉声道,“好好的在这里跪着,长长记性。”
南笙垂眸,有些哀怨的望着悦冧,“师父,那你总得松开我吧。”
悦冧充耳不闻,随即阖眸,“就这么跪着。”
南笙不由得深深叹了一口气,认命的在他旁边跪着。
心里不禁暗付,没想到师父小时候竟然如此悲催,遇到个如此严厉的师父,动不动就罚跪,抄书的。
她也明白了为何美人师父一手红丝用的那般好了,感情就是跟他师父学的。
南笙跪在那,脑袋倒是没有闲着,想了很多。
“风儿,为师说过,打坐时,不可分神。”
听着蓦然传来的声音,南笙不由得转眸,不解道,“师父,不是罚跪吗?”怎么又变成打坐了?
悦冧一脸冷情的望着满是震惊的南笙,随即无奈叹息道,“罢了,你一向如此,玩性好动,真不知能不能改变你这性子?”
听着悦冧的话,南笙不由得震惊,原来美人师父少年时的尽是这般顽劣性子,可是后来怎会是那般冷清的呢?
“师父的性子倒是很安静,可惜风儿学不来。”南笙尽量将自己,掩饰的贴近活泼的性子。
悦冧微微叹息道,“那为师倒是宁愿风儿一直都是这般无忧无虑的性子。”
听着悦冧有些伤神的话,南笙不解道,“师父何出此言?”
悦冧浅浅一笑,揉着她的头道,“清冷的人太孤单了,若是连风儿也变得与为师一般,那这卜尘殿怕又是寂静的可怕。”
“尝过热闹滋味后,即便再怎么孤寂的人,也难以承受再次的冷清。”
悦冧微微转眸,望着南笙,道,“所以,自从为师将风儿带回来的那日起,为师就不能再承受冷清孤独一人的滋味了。”
南笙见着这般伤情的悦冧,竟然有一丝错觉,心底也滑过一丝心疼。
清眸里闪过一丝动容,轻声安慰道,“有风儿的陪伴,师父自是不会再孤独的。”
悦冧的手不禁一顿,随即收回,将南笙身上的银丝撤去。
南笙见四肢又能活动了,不禁一阵欣喜。
悦冧拉着南笙来至一处,一个虎头上流出泉水,流进一汪池水中。
南笙眼神里尽是震惊,还是头一回见到泛着银光的泉水呢。
悦冧见着南笙眼神里满是兴趣,轻声道,“风儿,想不想看看长大之后的样子?”
南笙不禁愣住,随即问道,“难道这泉水可以预测出人的未来?”
悦冧含笑不语,随即灵气注入泉水中,那泉水自池中掀起,化为一面镜子,里面的人竟真的是少年时的南风。
南笙不禁震惊,虽然惊讶,但是还是忍不住陷入那镜子中的情景。
少年的美人师父,还真的跟悦冧所说一般,一副风流倜傥的欢脱性子。
跟如今的美人师父完全相反的性子。
南笙将美人师父少年时的一切都看了一遍,可是一次天象大变,往昔洒脱的少年不复存在,一夜之间俨然成了冷清之人。
南笙的深眸里闪过一丝心疼,原来美人师父的性格并非他的本性,而如今他的神情像极了当年的悦冧国师,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直到陪在漓笙的身边,那个让他平静无波澜的心再次泛起波澜的女子,他的脸上才有片刻的松懈。
一开始的蛰伏让这个少年一心沦陷后,却不得所爱。
漓笙知道了南风开始的靠近不过是另有目的,只是为了他当年无辜失踪的师父报仇,就连那丝丝好感也消磨殆尽。
可怜的少年只能自己一人舔舐伤口,若是习惯了清冷,再尝一遍热闹,真的难以忍受那再次而来的清冷。
看到这南笙的心已然被那个倔强却又固执的少年填满了,除了心疼还有一丝怨恨。
接下来的画面,南笙倒不是第一次见,上次在幻境中,她也见过一次,漓笙与枭月的大婚那日,天兵围城,郾城被血洗,而漓笙也被枭月押走了。
可是当时的她并没有看到自己的师父,为何他后来会入了天宫,又是如何入得天宫?
枭月并未杀了南风,而是将他放了。
画面再次转变,直接到了漓笙入魔的画面,当时的天宫,白色森然的建筑,却如同被人泼了红色的颜料一般,血流成河。
透过画面,南笙能感觉到女子体内的那股绝望,若是有丝丝希望,她又怎会一念成魔。
枭月无奈天灵剑出,漓笙魂散,那一抹显眼的红色方才落入南笙的眼眸。
原来南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漓笙,他一直藏在天宫的一处,悄悄的守在漓笙的身边,可是他想守护的,却当着他的面,再次消失于天地之间。